水滴滴落地面发出滴答声,让原本寂静的仓库显得十分阴森。
一道光束扫过造型各异的蜡像上,一胖一瘦两个保安一前一后的走着。
“阿布,我觉得这些蜡像好邪门。”走在后面的胖保安拉着前面瘦保安阿布的衣角说道。
“怕什么?只是一些逼真的蜡像而已。”阿布用强光电筒扫在一尊蜡像上,蜡像是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孩,蜡像做得逼真。
当阿布打量这尊蜡像时,突然一个黑影掠过。胖子保安看到,吓得后退了几步,指着前方黑暗的角落。
“你又发什么神经?”被胖子下了一跳,阿布不满的抱怨道。
“有,有人...在那边。”
阿布用电筒照了过去,看到地上到处是碎末,还有几尊蜡像歪七八扭的倒在地上,蜡像好像被什么东西吭食了,有些头不见了,有些整个肚子被打开了,而阴暗的角落中,有什么东西正蹲在那里,低着头,像是在吃东西。
“什么人!”阿布伸手取出警棍。
蹲在的东西一愣,转头看了过来,那是一双殷红的眼睛,尖尖的鼻子就像老鼠一样,裂开嘴,露出一排锋利的尖牙。
胖子保安看到这个怪物,怪叫着向后跑,怪物突然发出一声嘶叫,以极快的速度跳到墙壁上,然后在墙上狂奔,突然一跃,伸出锋利的爪子。
血肉撕裂与骨头断裂的声音,阿布连忙将电筒光照过去。
只见胖子保安直直的站在原地,头颅已经不知所终,只剩下身躯站在那里,脖子处还在不断喷溅着鲜血,胖子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阿布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愣住了。
阿布电筒的光源正好照在怪物身上,怪物用爪子挡住眼睛,似乎是害怕强光。
突然窗外一辆大卡车打着喇叭,呼啸而过,带着强光的车灯将整个仓库照射得犹如白昼。阿布用手遮住眼睛,等卡车驶过,空荡荡的大厅就只剩下阿布一人。
......
张小阎今天带着鬼眼早早就来到通灵社,最近若岚好像忙着处理妖兽作乱的事,很少看见她,死党凌天宇陪着他心中的女神去做义工了,张小阎没课的时候,就只有跑到杜子腾这里来。
张小阎到的时候,杜子腾正在健身。
“你可真勤快。”张小阎依靠在沙发上说道。
“你也挺早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没课,过来看看你。”
“你有这么好?”杜子腾擦了擦身上的汗渍,把一叠文件丢给张小阎。
“这是你要的资料。”
张小阎打开文件看了看,然后不解的问道:“上面很多东西都是打着问号,而且资料上写的都是传闻和小道消息,你不会是偷懒了吧?”
因为上次公园的被催眠,差点死在梦境中,张小阎一直耿耿于怀,而且森冉的态度,让张小阎觉得这件事绝对不简单,而张小阎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若岚,张小阎心里很矛盾,因为张小阎感觉若岚与罗玲玲似乎相互之间有偏见,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杜子腾。
“你就知足吧,这些资料是我好不容易收集来的,不过,有一点值得你关注,你听说过北方城市洛翔市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这种诡异的灵术叫做:离魂梦境,是一种邪恶的巫术,当梦境中的人死于恐惧,满足或兴奋时,他所释放的灵魂能量就会到达颠覆,而这个时候,施术者就会利用幻觉杀死被害人,这样施术者就可以收集拥有极强念力的灵魂,不过这种古老的巫术会的人相当稀少,记录在案的只有一例。”杜子腾指着文件上一个黑白相片说道:“这是一位前辈留下的,当时他也差点死在离魂梦境中,不过最后逃了出来,并且拍下了这张法阵,这种法阵相当诡异,又叫血魂阵,是禁忌之阵,这种阵往往被用于邪术。”
张小阎看着法阵上奇怪的符号问道:“这些是什么字?”
“好像是梵文。”
“梵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个人知道。”
“谁?”
“春婆婆。”
张小阎犹豫要不要进去,他已经在门外徘徊了十分钟了。上次来到福隆居被春婆婆赶走的事情还记忆由新啊。
“咪,你在这里干什么,走来走去的。咪。”小咪站在张小阎旁边问道。
张小阎吓了一跳,看向小咪。
“我找春婆婆。”
“她正在里面整理库房呢,我带你进去吧。”说完小咪转身进去。张小阎也跟了进去。
里面还是昏昏暗暗的,在正堂上,一个香炉上点了三支香,但是却没有神位或者灵牌。
“咪,春婆婆,有人找你。”
“谁啊。”苍老的声音从后堂发出来,春婆婆偻着背,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看到来人是张小阎,春婆婆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原来是你啊,小伙子,坐吧。”春婆婆指着茶几旁的椅子说道。
“找我什么事,说吧。”春婆婆坐下开始泡茶。
“我想向您请教一下,这些字您认识么?”张小阎递过一张黑白照片。
春婆婆拿起老花眼镜,对着照片看了一会,然后一脸严肃看向张小阎。
“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告诉你上面写的是什么。”春婆婆取下老花眼镜说道。
怎么你和你孙女一样,都喜欢别人做三件事情?张小阎心里偷偷说道。
“您说吧。”但是表面上还是毕恭毕敬,毕竟有求于人嘛。
“你是不是接触过阴司的人,你背包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喜欢玲玲?”春婆婆像连珠炮一样问出一串问题。
张小阎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我的确接触过阴司的人,我背包里...”张小阎知道肯定瞒不了春婆婆,罗玲玲都这么厉害了,春婆婆一定不比罗玲玲差。
张小阎抖了抖背包,鬼眼从里面掉了出来。
“憋死我了。”鬼眼拍了拍胸口说道,突然鬼眼发现,自己被三个人盯着。
“嗨,大家好,我叫鬼眼。”鬼眼挥手说道。
春婆婆看到鬼眼楞了一楞,转头看向张小阎。
“看来我低估你了,你不仅接触过阴司的人,你本身就是阴司的人,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那个什么转世的阴帅吧?”
张小阎吃惊的看着春婆婆,他完全没有想到,春婆婆也知道这件事。
“别那么奇怪,这不是什么秘密,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三个问题呢。”
张小阎红着脸说道:“喜欢?谈不上,有些好感吧。”
哼,春婆婆冷哼一声。
“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和玲玲有任何关系,你居然不听。”
“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
“你们有各自的使命,玲玲是绝对不可以爱上任何人,特别是阴司的人。”
“为什么?”张小阎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因为她是地藏代理,注定一辈子孤独,就和我一样。”说着,春婆婆解开额头上的束带,露出一个奇怪的铭文。
“这就是宿命,无法逃避的宿命。”春婆婆一脸忧伤的说道。
“玲玲不是您的亲孙女?”
“当然不是,她的父母早在她幼年的时候就被杀了,我是在孤儿院找到她的,当时她身上散发着让我惊叹的灵气,而且她额头上的印记,证明她就是地藏代理之一。”
“地藏代理?”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正菩提,这是地藏王的誓言,作为监神者,地藏王用无上无极珠化作灵韵洒向人间,得灵韵者,皆代吾伏妖降魔,净侍终身,如有违者,灵韵必失。故称为地藏代理,这么多年过去了,世间依然拥有灵韵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玲玲身上就拥有‘雷韵’,她有她的使命,所以,在她完成使命前,她不能失去灵韵。”
“什么使命?什么地藏代理?就这样决定一个人的未来,是不是太残忍了。”张小阎怒喝道。
“残忍?你知道什么是真真的残忍么?”春婆婆站起来,打开正堂上一幅画卷。
画卷上是一副凄惨荒凉之相,到处是妖魔食人,恶鬼作乱,人们生活在苦难之中。
“500年前,百鬼妖王作乱,大地满目疮痍,生灵涂炭,地藏与阴司联手,依然不敌,最后是你的前世用自己的灵韵封印百鬼妖王,不过,这也促使了阎罗殿与断妄府之间的分裂,地藏王认为百鬼妖王作乱皆因阎罗王无能,才导致百鬼妖王的诞生,作为神界派遣的监神者,地藏王分化了阎罗王的权利,就有了现在的阴司与断妄府纠葛,阴司的事务被断妄府插手,带来的是冥界权利的争夺,地藏暗地里支持断妄府,所以这么多年人,都是由地藏派出的人手与断妄府联手保护百鬼妖王的封印。”
“百鬼妖王到底是什么?”张小阎一直听若岚提起强大的敌人,难道就是他?
“百鬼妖王,不,应该叫他,御迟延,他是一个半仙半鬼的存在,他脚踏灵蛇,头戴凤冠,嘴长尖喙,他是地狱最深处阿鼻地狱中的噬鬼神兽,他日可吞噬十万恶鬼,被他所吞噬的恶鬼,就会困在他的体内,永世不得超生,受尽折磨。长期吞噬恶鬼,他受到了邪恶意念的影响,逐渐变成人形,最后他逃出阿鼻地狱,撕裂了地狱长廊,造成了不可修补的裂痕,一时间百鬼脱离地狱的束缚,人间陷入一片黑暗。”
“叮铃——”挂在门上的铃铛响了。
“咪,玲玲姐,你回来了。”小咪扑到罗玲玲身上说道。
“小咪今天真乖,咦?有客人在?”罗玲玲走进大厅,看到张小阎坐在那里,愣了一下说道:“怎么是你?”
“这个小伙子是来找我讨教几个问题的,对了,小伙子,你那张照片上的铭文是不动明王印中的一个残章,角落血魂印,邪门得很,不过我倒是听说过有人会这种印法。”
“谁?”
“怒罗权,一个神秘的能力者组织,里面有个家伙懂得这种印法,不过我劝你碰到这个人就赶紧逃命,以你现在的实力,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春婆婆认真的看着张小阎,完全没有吓唬他的意思。
“怒罗权?”罗玲玲听到这三个字,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叮铃——”门上的铃铛在次响起。
“有人在么?”一个穿着黑色西服,身材略微发胖,秃顶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罗玲玲看到生意上门,赶紧上前招呼:“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不管是红事白事,相术风水,我都可以帮你搞定,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
“额,我想找罗玲玲小姐。”中年男人有些局促。
“我就是,有什么事说吧。”
“是这样的。”中年男人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张金字名片递给罗玲玲。
“我是本市易先美术馆的馆主,我姓汪,是朋友介绍我来的。”
“美术馆?”罗玲玲疑惑的接过名片看了看。
“是这样的,我听说您对不干净的东西很有研究。”
“不干净的东西?你那里闹鬼?”
“如果是闹鬼就好了,我那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我接管美术馆才刚刚一个星期就发生这种事,我是想请您帮我祈福消灾。”汪馆长惊魂未定的说道。
“祈福?没问题,给你打个八折吧,不过要付现金。”
罗玲玲的势利本性立刻毕露无疑。
“没问题。”
“你也跟着走一趟吧。”春婆婆看着张小阎说道。
“我?”张小阎指着自己问道。
“难道你是想要我这个老婆子走一趟么,祈福的工具就让你背着吧。”春婆婆丢给张小阎一个沾满灰尘的背包。
张小阎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打开一看,什么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有。
“我先告诉你,你跟我去可是没有报酬的。”罗玲玲数着钞票说道。
“该死的势利鬼....”
汪馆长开了一辆高级轿车将二人载到市中心,美术馆就位于商业街旁,不过,他们并没有从正门进去,正门这个时候到处是警察和记者,正门都被封锁了。
汪馆长将车开到则门外,直接带着两人进去。
“发生命案的地方在后面仓库,因为有一批新的蜡像要展出,所以以前旧蜡像都被移到仓库区了。”汪馆长走在前面,不断用汗巾擦拭头上的汗渍。
在通往仓库区的走廊上,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讨论着什么。
“汪馆长,你终于回来了,笔录没做完你就跑了,我不好向上面交代啊。”其中一个警察看到汪馆长回来说道。
“他们是?”另一个警察看到汪馆长带着两个陌生人回来,疑惑的看着两人。
“我的助理。”
“可是头下了命令除了您,其他人都不许进入。”
“是你们?”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人从仓库走了出去。
“森警官?”张小阎和罗玲玲同时惊呼道。
“真是在哪里都能看到你们,你们可真是贵人事多啊。”森冉挖苦道。
“你们先进去吧,这里我来处理。”森冉点了支烟,把其他警察支开了。
“你们可以进去,不过,发现什么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然,我们下次可没有在合作的机会了。”森冉吐出一个烟圈,慢悠悠的说道。
“当然,森警官,警民一家亲嘛。”
偌大的库房内巨大的钢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木箱子,一些蜡像被白布盖了起来,杂乱的摆放在一旁,而就在进门不远处,一处已经干枯的血迹触目惊心,一张白色床单盖住了一具尸体。
“喂,你感觉到什么气息没有?”罗玲玲偷偷问一旁的张小阎。
张小阎扯了扯躲藏身后背包中鬼眼:“喂,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这座仓库好阴沉,好多尸体。”鬼眼伸出头偷偷在张小阎耳边说道。
“尸体?”
张小阎扫视了一圈,除了地上的尸体,其他的都是蜡像。
“汪馆长,死者和凶手在这里上班多久了。”森冉问道。
“他们是老员工了,一直以来都很要好,我也不知道阿布,为什么突然会把吴达杀了,而且还这么残忍,到现在头都找不到。”汪馆长有些失态,一脸悲伤的摸样。
“喂,小姐你干什么,你不能随便触碰尸体。”看到罗玲玲在摆弄地上的无头尸体,一旁的警察连忙阻止。
“没事,让她看吧,她是我请回来的,顾问,对没错,私人顾问。”森冉对属下说道。
“喂,如果你要是看不出什么,可别怪我翻脸。”森冉走到罗玲玲身旁偷偷说道。
“你是害怕你手下知道这不是件普通的谋杀案?”罗玲玲站起来,丢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
“总要对媒体有个交代,不然官老爷们也会不高兴的。”
罗玲玲顺着地上的血迹看了过去,发现一处杂乱的角落,有几个蜡像倒了下去。
“好浓重的尸臭味。”罗玲玲掩住鼻子,拉开手中的短棍,走上去翻弄蜡像。
“果然是尸体,而且已经死了很久了。”罗玲玲转头对森冉说道。
森冉赶忙上前查看,尸体被封在高度密封的蜡油中,如果不是蜡像外表被破坏,正常人绝对无法想象,蜡像中包裹着完整的尸体。
“用尸体做蜡像?”
罗玲玲用短棍拨弄地上的蜡油碎片说道:“凶手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那是什么?”
“这是啮齿类动物的咬痕,比如说,老鼠。我查看了那具无头尸体,是被从身后一刀砍断头,要一刀砍断一个人的脑袋,需要相当大的力量,而且皮肉间完全没有撕裂,绝对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你是说有个人一样大的鼠妖?”
“没错,我可以感觉到逐渐消失的妖气,就在那里。”鬼眼跳了出去,指着不远处的墙角说道。
“恩?”森冉奇怪的看着一只会说话的泰迪熊站在那里,不过他立刻就回过神来说道:“你是说那里有古怪?”
张小阎赶紧将鬼眼塞到背包里,看了看还在做笔录以及勘察现场的警察,好像都没有注意到鬼眼,张小阎松了一口气。
“没错,那里有问题!”鬼眼从背包里探出头说道。
三人来到鬼眼所指的地方,发现木箱杂乱的堆放在一起,森冉挽起袖子,抱起一个木箱,木箱里显露出下水道的井口,井口靠墙的部分已经被破坏,露出一个大洞,阵阵阴风从里面吹出来。
三人对视了一眼。
森冉将木箱再次放回原地说道:“这件事先不要透露出去。”
“你打算自己一个人下去?”张小阎问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森冉冷冷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算是搭档了,你认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么?”
“搭档?”森冉眼中突然显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森冉冷笑一声:“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不过,既然你们想帮忙当然可以,这可是没有任何报酬的,而且,要完全保密。”
“我没有兴趣,不要把我算上。”罗玲玲转身拉着张小阎的背包说道:“走吧,我们还要祈福呢。”
“晚上8点,我在这里等你。”森冉对张小阎说道。
其实森冉心中也没有底,因为他隐约觉得,青山市有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酝酿,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许就是他追寻多年的对象,怒罗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