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恶有恶报 (1)
郑前辈不耐烦,断然下令杀人。
李老头拼命挣扎,哭叫道:“好汉爷,请让我说完,求求你,求求……”
“不许哭闹,不然立即杀了你,老夫见不得人哭哭啼啼鸡猫狗叫。”郑前辈网开一面的说。
李老头不敢再哭闹,强忍酸楚,惨然地说:“丁二虎横行峡江,坏事做尽,不仅强买田地,更迫周廷瑞将妹子送给他做妾。廷瑞的大哥廷春,三年前死在丁二虎的恶仆手中,这次更变本加厉,将廷瑞打伤。吐血满升,十天中人事不省。杀人兄谋人妹,夺人祖田,天道何存?好汉爷,爷们都是英雄好汉,人心都是肉做的,念在周二婶母子俩上天无路,家破人亡,请放她们一条生路,小老儿死后,在九泉之下亦感诸位的恩德……”
“不必说。”郑前辈不耐地挥手,稍顿又道:“哀求我没有用,我这人已看破了世情,一向认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杀人是一大乐事.杀了人又可获得大批金银,更是何乐而不为。天生你们这种可怜虫,便是注定要挨刀受苦的,太爷从不怜悯你们。哈哈!给他一刀,让他在阎王爷面前去诉苦哭冤吧。”
一名大汉“呛”一声拔出单刀,嘿嘿狞笑。
蓦地,东面十丈外人影一闪,有人高叫:“且慢,刀下留人。”
是一个眉清目秀,年约十五六岁,但身材结实的少年人,挟着一根齐眉棍,大踏步从树后奔出,飞步赶来。
“哈哈哈!原来是清江镇的小痞棍小太岁彭念慈来了。”一名大汉轻蔑地叫。
“他还要在刀口上讨彩头,要刀下留人哩。”另一大汉狞笑道。
“瞧哪!这位小娃娃多神气?他要咱们刀下留人。”一名大汉操着中原口音怪叫,向前迎上。
郑前辈阴阴一笑,叫道:“邓青,让他来。彭小哥是清江镇的小太岁,虽是江湖小混混,为人倒颇富正义感,而且敢于拼命,胆气超人,早些日子南丐经过这儿,听他曾经打了南丐的一个小爪牙,咱们念在他小小年纪幼而无知,不曾和他计较,今天他居然敢强出头,倒得听听他有何话说,看他敢不敢在刀口上逞英雄。”
小太岁在郑前辈身前丈余抱拳施礼,扳着脸凛然地说:“老伯是阁皂山大名鼎鼎的……”
“哈哈!大名鼎鼎的歹徒赤练蛇郑宏,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引见。”郑前辈怪笑着接口。
小太岁硬着头皮往下说:“宏老是江湖好汉。也是武林名派,小可认为,宏老该为桑梓主持正义……”
“小畜生,教训我么?”赤练蛇郑宏勃然大怒地叫。
小太岁脸色一变,仍然沉着他说:“小的不敢,只是……”
“谅你也不敢。老夫不耐烦听人废话,说明你的来意。开门见山,不许噜嗦。”
“小的为老弱妇孺,孤儿寡妇请命,恳请老伯看在苍天有好生之德份上,网开一面,小的如同身受。”
“你与他们沾亲带故?”
“一不沾亲二不带故。”
“那么你凭什么替她们请命?”
“小的虽是本镇的无赖,但心肠不够硬,刚才无意中听到那位老人家的诉说,感到心中难受,所以……”
“所以你仗义执言,路见不平挺身而出?”
“小的岂敢?仅是请宏老大发慈悲,饶了她们,也是一大功德。”
丁瑞冷笑一声,接口道:“小畜生!你好大的狗胆,凭你一个清江镇的小地痞,竟敢在郑前辈面前撒野,该死的东西。”
小太岁大眼一翻,怒吼道:“你这没心肝的猪狗,谋人产夺人妇,伤天害理,人面鲁心,简直猪狗不如。宏老一方之豪,名动江湖,竟以金银陷宏老于不义,用心可诛……”
“闭上你的臭嘴!”赤练蛇恼羞成怒大吼,又道:“你不是当着和尚骂贼秃么?岂有此理!来人哪!割掉他的舌头,打断他的右手,赶他走!”
一名大汉拔刀抢出,叱道:“小辈乖乖就擒。”
小太岁知道已到了生死关头,无法打动这些人的硬心肠,不但人救不了,还得饶上自己一条命。他一咬牙,一声虎吼,一根劈出。
大汉向左跃,抢入就是一刀。
小太岁抡棍便扫,迫大汉后退,跟上来一记“毒龙出洞”,凶猛地点出。
大汉向侧闪,近不了身,气得哗啦啦怪叫如雷。
小太岁迫进沉棍,“拨草寻蛇”攻下盘。
“噗!”大汉用“金锁坠”将棍挡向一侧,急步枪入,刀出“罡风扫云”,刀光疾闪。
小太岁身随棍转,从左前方错出,棍尾反手便挑,反击大汉的右胁和胸腹侧方。
两人一搭上手,便是一场快速凶狠的拼搏。小太岁灵活万分,齐眉棍势如狂龙,点打挑拨,着着凶狠,充分发挥了六合枪棍的混合长处,三照面五盘旋,已把大汉迫得八方疾窜,暴跳如雷。
丁瑞乘机向赤练蛇过:“郑前辈,家叔在家立候回音,望穿秋水,盼望小侄带回消息,可否将周二婶交由小侄带走?”
赤练蛇点点头,欣然道:“好,早些离开也好,快将人带走,这里的事自有老夫解决,不劳牵挂。”
“多谢前辈,小侄不日当和家叔造府致谢。”丁瑞行礼道。接着向健仆们喝道:“周二婶绑上,塞住暖桥中抬走,快!”
周二婶嘴被布帛塞住,被两名大双挟住动弹不得,叫不出声,惊得拼命扭动挣扎,泪如雨下脸色死灰。这时眼见两名恶仆凶狠地走近,急得眼珠一翻,蓦尔晕厥。
“小侄多感前辈盛情,容后图报。告辞了。”丁瑞说,行礼告退。
两名健仆抬起暖轿,另两名大汉把住轿杆相护。丁瑞一行九人,匆匆出林而去。
这时斗场突变已生,另一名大汉见同伴被小太岁迫得手忙脚乱,锐气全失,眼看支持不多久啦!趁小太岁大胆迫攻同伴无暇分神的机会,突然发射一把柳叶刀,拔刀加入夹攻。
小太岁未料到有人暗算,他的艺业也无法避开猝然袭至的暗器,左大腿外侧被柳叶刀钉入,立时腿部发麻,下盘不稳,棍法散乱。
发射飞刀的大汉从后扑上,喝声:“纳命!”
小太岁不甘心纳命扭转身躯忍痛来一记“回风拂柳”,临危拼命,要想拼个两败俱伤。
大汉很了得,刀背拂出,“啪”一声格往回扫的棍身,乘势抢人,飞起一脚,踢中小太岁的腿弯。
“哎……呀!”小太岁惊叫一声,失手丢棍,被踢得斜冲丈余,歪身仆倒。
大汉收刀赶上,一把抓起小太岁,顺手飞起一拳,再次将小太岁击倒。
先动手的大汉也收刀扑上,两劈掌把小太岁打得晕头转向,抵抗力全失,然后抓住小太岁的右手扭至身后擒实,一手勾住脖子将人提起,向同伴叫:“老张,你割他的舌头,我废他的手,这小子凶横着哩!”
赤练蛇却嘿嘿狞笑,叫道:“且慢废他,把他押过来。”
大汉将小太岁押到,松开锁喉的手,改为揪发,在小太岁的腿弯端上一脚,喝声“跪下!”双手向下按。
小太岁已昏天黑地,不跪也不行,坐跪在地不住的喘气,状极狼狈。
赤练蛇双手叉腰,嘿嘿怪笑道:“好小子,你小小年纪,身于居然很了得,不错。”
小太岁钢牙挫得格吱吱地响,喘息着说:“赤练蛇,要杀就杀,小太爷不屑和你这蛇蝎心肠的人说话。你如想在小太爷面前摆威风神气,体怪小太爷骂你。”
“好小子,你不怕死么?”
“小爷如果怕死,就不会出头露面向你讨人情了。”
“老夫认为你艺业不凡,在镇上做个痞棍未免委屈了你。”
“小爷做无赖痞棍,一不谋财害命,二不欺孤凌寡、杀人放火的无耻勾当,你根本就人性全失,成了狼心狗肺的畜类……哎……”
大汉在他身后踢了他两脚,将他的手向上抬,痛得他厉叫出声,说不下去了。
赤练蛇不怒反笑,惬意地说:“骂得好,好久没听见这种刺耳的话了,听惯了阿谀讨饶的话,反倒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好小子,你很有种.老夫正在向外府扩张势力,需要可用的人才,所以指给你一条明路……”
“老贼!你在做梦,小爷头可断血可流,决不会屈身从贼,少废话。”小太爷切齿狂叫。
“小子,你何不三思?”
“小爷不用三思,免开尊口。”
赤练蛇阴阴一笑,挥手道:“带到坑边,连老带少一刀一个,埋了!”
小太爷突然大叫:“慢着!”
赤练蛇嘿嘿笑问:“你想通了?”
小太岁强忍怒火道:“正是此意。”
赤练蛇眯着眼间:“愿替老夫效命?”
小太岁的目光,落在被塞了嘴架住在李老头身上,再转向昏迷不醒的小娃儿注视半晌,断然地说:“替你效命无妨,但有条件。”
“有何条件,说说看。”
“放了这一老一小。”他一字一吐地答。
“哈哈!简直在做梦,你以为老夫傻得会纵虎归山,为了你而让这个老家伙在外哭冤?你简直昏了头,在老夫面前耍花招,直是自不量力,拖去砍了。”赤练蛇大吼。
四名大汉挟持着李老头和小太岁,一名大汉抓起小娃娃,推推拉拉地向土坑走去。
小太岁失声长叹,仰天大号:“天哪!我死不足惜,但心有不甘啊!”
李老头嘴被布帛所塞,老泪纵横无语向苍天。
推到坑边,小娃娃被大汉丢下坑底。
四名大汉两人抓起铁锹,准备覆土。另两人拔出单刀.准备杀人。
赤练蛇双手叉腰,站在坑旁仰天狂笑,笑完说:“小王八蛋,你叫天有个屁用,苍天如果真有眼,世间如果真有鬼神,也永远不会为你们这些人慈悲,反而会替老夫方便。鬼伯恶人蛇怕赶,善良的人永远活该倒霉,鬼神会站在强者的一面。砍!”
两大汉钢刀高举,作势下砍。
四大汉分别将小太岁和李老头反剪着双手按倒在地,一脚踏住他两的背心,人向后移。
“送你们超生,早早投胎。”两名举刀的大汉同声大吼。
钢刀还未举至最高点,两名举刀的刽子手突然向前一裁,钢刀抛向身后,砰然仆倒在小太岁和李老头的上身前方,呻吟着挣扎。
众人大吃一惊,有人大叫。
“咦!怎么回事?”
踏着两人的四名大汉,看到刽子手背心靠左些儿,明晃晃的出现一星光芒,看部位,正好贯入心坎,惊得一蹦而起,大叫道:“暗……暗……哎……唷……唷”
几乎在同一瞬间,四大汉像中箭的鹿一般,狂叫着,掷跌在新掘的浮土上,挣动得碎土四溅。
八名大汉,两名假份的轿夫,加上赤练蛇共有十一个人,在片刻间便无端端的倒毙了六名,去掉了一大半。
赤练蛇总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火速拔刀扭头回望。
小太岁恢复自由,顾不了身上的痛楚,顺手抓起一把单刀,大吼一声,向一名大汉攻击。
大汉举刀招架,刚刀抬起,却觉膀子一麻。单刀反向下坠。
“克嚓!”钢刀过处颈子断了一半,小太岁的刀砍入他的左颈侧,一声惨号,仰面便倒。小太岁没想到得手如此容易,用力太猛,刀被颈骨卡住,急切间无法拔出,只好松手,俯身去拾大汉丢掉的单刀。
“呔!”身后狂吼震声,一名大汉已一刀劈来,急冲而至声势汹汹。
小太岁大震,顺势仆倒,向侧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