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母亲离开京城是我这一辈子做得最错误的一件事情,为此我内疚了二十多年!”
随后,古世友将当年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和孔世坤所说的大致相似,但侧重不同。当初和孔世坤说这件秘辛的时候,为了拉拢孔世坤进入他们这个阵营,他更多的是将如何铸就大同世界描绘得绘声绘色,那一次的谈话就是为了将孔世坤拉到他们这个阵营,自然要如此说。但小骨不同,在古世友的内心,这次找他谈话的目的确实与此有关,可他更希望得到小骨的谅解。
尽管和两人的谈话都差不多,甚至很多地方一模一样,但对不同的人方式和技巧不同,表达的意境也会有差别。
不管如何,小骨总算将当年的事情给弄清楚了,而且脑子一时间十分的混乱,这个结果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让他震撼。
“大同世界!”
可就是为了他们理想中的大同世界,造福人类的计划,就应该舍弃一个女人的终身幸福吗?就应该葬送她一辈子吗?如果不是有小骨的出现。
可站在古世友等人的高度,他们所做的事情确实没有任何值得挑剔和指责的地方,就连现在的小骨也没有评价的资格。对于他们所做的那些事情,任何人都会对其有种敬佩,可于小骨而言,这股敬佩之后还有对他们母子的伤害。
之前那种矛盾的预感终于出现了。当然,这只是小骨内心无法言语的矛盾。
当年的事情很多人都只看到了外表,谁都认为古世友在古家的*迫和古家的利益下,选择放弃心爱的女人,可谁又真正知道他内心的疯狂。即便是刚知道内幕的孔世坤和现在的小骨,一定程度上也无法理解他这种疯狂——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坚持吧。
为了他和他们这一类人的理想和抱负,身为古家一家之主的他,竟然会有破灭古家将之推向深渊的疯狂想法。要知道那可是古家啊,九大家族之首!而且古世友还是这个家族的掌舵人,就连当今元首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的存在,他竟然对此身份是如此的不屑一顾。
小骨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撼。要知道为了给老娘出口气,为了能和九大家族对抗,为了积累足够的实力,他为此付出了多少的努力。甚至不惜参加百国大战,八九个月在那种原始森林中九死一生,就是为了进入天刃的核心,成为天刃核心一员,就为了这个身份一个能和九大家族叫板的身份,他历经艰险才得以实现目的。甚至为了聚集财富,他创办了蓝天科技,其中无数个日夜扑在计算机前面完善自己的技术,那需要承受孤独和寂寞,同样也是为了强大自己。甚至于为了更一步拥有自己的力量,他还和陈妃平智斗过几次,就是为了掌握飞凤会所这股地下势力,将其壮大对整个江南省甚至东南之地都具备一定的力量,*作得当还可以引起一些时局和政局上的变化。
为此,小骨做了太多太多的努力。
也只是拥有和九大家族叫板的力量而已。
而和古世友相比,就现在的小骨,恐怕还差不少。当初他也以为古世友为了家族和自己的利益才抛弃老娘的,可现在又告诉他,从始至终古世友就没有在乎过家族的利益,甚至他这个家主的地位他也可以随时放弃!
那自己这几年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之前自己不停奔走,难道不是要拥有能和古世友一样甚至超过他的地位和财富,利用自己的实力给予古世友和古家打击和压力,让他后悔二十多年前做出的决定?小骨从不否认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娘和古世友双方的态度,以及自己所了解的一些情况而逐渐变弱。但不可否认这个想法在他脑海占据过很长一段时间!
矛盾,很矛盾。
还有迷茫。
小骨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了。
这个情绪伴随着古世友的‘秘辛’也在慢慢的减弱。好在这段时间潜心习武,让他在心境上取得重大的突破,很快将自己的情绪稳定。
一双淡灰色,深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古世友,淡淡道:“就是因为这些,当年你做出那样的决定?”
古世友将话说开,心里也松了口气,叹道:“是啊,事前我不敢将事情告诉给芷柳,怕她冲动起来破坏我们的计划。她的两位师兄也这么认为,所以我们都瞒着她,打算在时候再向她解释和赔罪,可——”
抛弃妻子不是古世友的本心,只可惜事后他想要解释,却发现少施芷柳突然从京城消息,仿佛她从来没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
阴差阳错之下,便造成了这样一个悲剧。
回想往事,二人从相识到相恋,其中也遇到过不少的阻碍,走在一起也不容易。少施芷柳无疑是个敢爱敢恨之人,为了心爱的男人,她可以不惜一切大家诛灭古世友所有的敌人,任何敢拦在古世友面前的石头都将在她锋利的剑刃下被碾压成齑粉,为此她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正是因为她胸中那份比海深,比天高的浓情,才让她在事后走向极端。
自断一臂,远遁他乡。
那所断之臂膀,一剑挥下,也让她斩断了古世友和自己的情缘。
其实即便是她无法忘记曾经心爱的男人,但小骨同为习武之人,深知那一剑斩下去的决然。
小骨甚至能感觉到老娘知道真相后的矛盾,但他也明白老娘那样的人物很难回头。或许她不会再恨古世友,但她也绝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也许在以后的日子,少施芷柳会掩藏内心的悔恨和矛盾,但这股悔恨和矛盾绝对不会因此不存在。
哎!
事情才刚刚发生,小骨已经因老娘日后的状况而头疼。
可以说小骨这几年的变化都是随着少施芷柳的变化而变化,尽管这几年两母子聚少离多。但骨肉之情,血气相连,即便阻隔千山万水,小骨也能感觉到老娘的内心。
然而,从始至终小骨都没过多的考虑自己的状况。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他一直都活在一个影子之下,他从未有过完全的自我。
受少施芷柳的影响太深,太深。
世界本是个大染缸,有着各色的人,各样的事,各具特色的物。每个人都要受这些人,事,物的影响。有些人虽受其影响,但未迷失本心,有些人则深深陷入其中。而小骨算是后者!
他没有过真正的自我。
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了。
不过他并未为此感觉到悲哀。正如他是少施芷柳的儿子一样,顶天立地,绝对不会为之前所做的事情后悔!即便是,他们也会一往无前。
他们有着压制那股后悔强大的意志。
所以,无论是小骨,还是少施芷柳,他们都是这场悲剧的核心。
时局和政局的变化,权利人物的交锋,真正受影响的只有古世友,少施芷柳和小骨这三人。
也就是说,一场惊天动地的政局变化,全都由这小小的三口之家所承受。
小骨突然觉得自己胸口承受一股逾越千斤的压力,有些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古世友的样子更显苍老,长吁短叹。如果他是古泰那样的鬼才那样的枭雄,或许可以为了心中的理想和抱负抛弃家庭,只可以他也做不到。
终于,小骨问道:“除了这件事情,这次见我,恐怕还有其他的事情吧?”
见小骨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放开,也不发怒,也不质问,反而如此理智,古世友胸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凉之感。
他知道,自己和妻子、儿子之间有着一道巨大的裂痕,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愈合的。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随着事情的结束,开始,他们会有一家重聚的时候,但绝非三言两语能办到的。也许,这个时间期限是十年,或者是又一个二十年。
古世友知道,小骨选择了暂时的回避。但同样让古世友觉得惊喜的是,小骨没有意料之中的怒火和咆哮,说明他的期望或许会有转机。
他毕竟也不是一般人,很快暂时压制这股躁动,沉声道:“是还有其他的事情,与之前你在清幽小院发生的事情有关。”
他并不知道,其实小骨想告诉他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和少施芷柳的确难能可贵的从相识到相恋,可并未到相知的地步。
不止是他,就连从小和少施芷柳一起长大,情同兄妹的诸戈和宋奎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少施芷柳。而这个时间最了解少施芷柳的却是她的儿子,小骨。
当年他们没有事先将事情告知少施芷柳,其实才是一件天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