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老套路,做坏事,然后道歉,当对方接受歉意后,他就会反向证明他是对的。全世界都是他正确。可眼下,她确实把事情搞砸了,反驳起来没底气,只得默默不语任他说。对于锦麟说的,她才不信。如果她当真那么没用,他这个人最现实,只凭喜欢肯定是不够的,倘若对他没用,他绝对不会屈尊降贵的娶自己。如果他诈死那段日子,她把家里内外搞的一团糟,没有保护住孩子,他回来早翻脸不认人了。
他是希望自己对外,阴险狡诈向他看齐。
对内,则如春风化雨滋润他。
现在对内上,自己不占上风,那么只有另辟蹊径,用对付共同的敌人,给自己寻找出一个可供翻身喘息的机会。
等他说完,暇玉违心的说道:“……的确,美玉姐姐虚长我一岁,今天已经十九岁了,身子骨又不行,的确不好嫁。”
但是再不好嫁,也不至于嫁去灭门的家族,还得感恩戴德。
锦麟原本还以她又要反驳,没想到如此简单的就妥协了,心说可见就得攻其弱点,她也不是白给的,平时心思也缜密,又为自己生了儿子,用其他的方法让她相信自己的无能,得依靠自己,还是蛮难的。
“好了,好了,咱们别在这傻站着了,让他们过来清理,做晚饭了。”锦麟握住妻子的手,往上房走。暇玉毕竟大病痊愈,刚才又一番折腾,这会夕阳一晒,胸闷气短,面带绯红。这都是锦麟闹出来的,他很有自觉的就要打横抱起妻子,暇玉不干:“我不舒服,你也累,胳膊会酸。”
“如果连你也抱不动,我不是变成静宸那种废物了。”
两人讨价还价,最后以锦麟妥协告终,弯腰将她背在背上,往卧房走。的确是省力了,可心里却不舒坦,妻子在自己身后,看不着脸不说,说话也别扭,远不如躺在自己臂弯里惬意开心。
“……我哥小时候就常常这么背着我……”
锦麟一听,恨不能直接把妻子打后背拽过来,换个姿势抱在怀里:“七岁不同席,他还敢背你?”
“……”暇玉解释道:“我八九岁那时候,身体特别不好。我爹娘觉得静养,不露面不吹风比较好,但是我大哥觉得多在外面透透气,好的更快。便经常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背我出去散心……美玉姐就没那么幸运了,每次都是我和哥哥偷偷趴窗户和她说话……美玉姐姐那时跟我长的非常像,趴窗户和她说话,好像照镜子。倒是最近几年,她越发清瘦,下巴尖尖的,脸型变了不少……不知在苏家能不能养胖……”
锦麟琢磨着妻子是打算通过强调他们之间温暖的亲情来让他心软,可他自己从未体验过温情,很难感同身受:“他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小了,不做些正经事,倒有空闲时间陪着你们后院的女孩瞎逛。”
“我都说了他是抽有空的时候。”心里到底是向着大哥的。她刚穿越过来那会,发现这身体差的要命,听说是受了惊吓,连日高烧,直到身体里变成了她,情况才略微好转。就这样,也养了大半年,才能下地。人生地不熟那会,若没有澄玉每天从外面带些新奇的小玩意给她解闷,她一个刚从光怪陆离信息社会过来的,如何受得了那个寂寞。
“是,是,所以他才不务正业,半吊子治死人。”
“……”暇玉心说,如果继续纠缠这点,就没完了,便道:“那你十几岁的时候在干嘛?”
锦麟微微回眸:“和李苒访遍教坊喝花酒!”
“……”不问好了,省得给自己添堵。
他说完,却又笑道:“骗你呢,我还能做什么,读书,读书,读书。我爹那会成天特别闲,除了偶尔自己写诗作画,就是看着我读书。”
“就算看着你读书,可他不会因为你功课不好,就对你打骂训斥罢。”
“是不会。但他会磨磨唧唧讲圣人的大道理。”锦麟借题发挥:“我前十几年听到的教训比你这辈子都多。你千万别给我讲大道理烦我。”
暇玉应声:“……是,我不烦你。”这时她装作懵然惊醒的道:“锦麟,咱们把老祖宗接到这院来住吧。”
“什么?”锦麟险些震惊之下,双手一松把她扔到地上:“刚过两天安宁日子,你就不舒坦了?你堂姐的事,刚告一段落,你就想法折腾。”
“我什么时候折腾过了?”她道:“哪次不是他们折腾,咱们被动的受着。这次咱们主动点,我看得出来,老祖宗特别希望见你,见泽儿。你想想,假如她在咱们这,东府那帮人不说天天来请安,也得时不常的初一十五过来吧。在咱们的地界上,咱们想做什么做不成,就不用每次都过去,受他们刁难。”
锦麟道:“苏家覆灭,必然是大案一桩,到时候将东府装进去就是了。削爵是最轻的。 不用理他们。只需等着。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几年。”
提到苏家覆灭,她想到堂姐,心里确实难受,一时语塞。半晌才重新开口道:“嗯,他们会完蛋是不错。但你恐怕永远不知道其中的蹊跷了,伯父们这会不说实情,等过两年,连爵位都没有了,更不受威胁了,因为他们知道,倘若吐出实情,说是他们蓄意加害的,他们一介平民,你收拾他们,更不费力了。”
锦麟将妻子放下,扳过她的肩膀,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锦麟,你说的对。咱们是夫妻……你杀人,我就得帮你埋尸……堂姐的事,我是避免不了把人往火坑里送了……如果有这种心思,那不如把它用到该用的人身上。”暇玉怅然无奈的说:”
老祖宗在这儿,三少爷不说日日来,但隔三差五也得过来。等时机成熟了,就……”暇玉搂过锦麟的脖颈,在他低头时,在他耳边一阵耳语。
锦麟听罢,口气没商量的余地:“不行!”
就知道他会说不行:“那你就打算一辈子不知真相了?其实这个办法,不能说十足十的有把握叫静宸开口,但绝对值得试试。”
锦麟仍旧不同意:“犯不着你来办这件事。”
“一边说要我帮助你,透露给苏家假消息,一边却说不用我帮你,探三少爷的口风。那到底要不要帮你?我想不通。”
“那能一样吗?”锦麟一指东府的方向:“那厮看见你,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你诈死那会,好多事都是他操办的。要是日日掉眼珠子,眼睛早瞎了。我总觉得他本性不坏,秘密压抑这么多年也倒极限了,或许只需一个小刺激,他就会吐露真言。”暇玉道。说完,等待丈夫的答案。心说虽然锦麟一口一个不行,不同意。可心底估计是想采纳这个办法的。
锦衣卫指挥使,别人家犄角旮旯的琐碎事,他都知道,偏偏父母当年死的离奇,他不知道其中缘由,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果然,锦麟思忖半晌,狐疑的问暇玉:“你怎么想起算计静宸了?”
“你说的,要想你别骗我,我就得跟你合起伙来骗别人。”
其实,最重要的是,她明白自己不能被动的等待穆锦麟折腾,她受着。穆锦麟把她身边的人折腾没了,她安静的等着他把人倒腾回来。
这院里,她需要跟其他人进行沟通,谁都好,老祖宗也好,穆静宸也好。顺便把往事了却,倘若能让他解开心结,那就更好了。
他无利不起早,那就让他觉得有利可图。这样,他很大程度上就会答应。
“合起伙来骗别人……”他在唇齿间把玩这句话,觉得颇有意思,眼珠一转:“也好。”
此时暇玉开始担心计划的第一步:“你能把老祖宗接到这院小住吗?”
锦麟冷笑道:“简直易如反掌。”
穆锦麟此时已是锦衣卫指挥使,随便找个借口去东府拿点东西,都不是问题,更别说他忽然转了性想孝敬老人了。老祖宗乐不得的接近这小孙子,听到锦麟想接她到西府避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穆烨松和妻子钱氏一时摸不清这侄子葫芦里卖的药。钱氏上去解释当初抱孩子的苦衷,锦麟只一味冷笑点头,看的人头皮发麻。
一个大活人死而复生这么久,登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祖母接走。让人难免揣测他的用意,或许是报复前把唯一还惦记着的老祖母弄走避难。还是另有打算?
可锦麟只说把老人先接去住一夏,顺便看看曾孙子。合情合理,只能放行。
老人家心亦急切,带了几个大丫鬟,叫人搬了平时用的东西就过来住了。这可把暇玉高兴着了,她本来就不反感这位爱看戏,面慈心善的老太太,况且此时,她算是她能说的上话的人了。若是一直被穆锦麟关着,不见别人,简直要活活憋死了。于是暇玉早请示晚汇报,常抱着泽儿去老太太住的音蕴园聊天。
以前没话说,是因为没孩子,只要有孩子做话题,就有说不完的话,不必担心尴尬冷场。
锦麟却见事情不好,静宸没看到人影不说,倒把妻子给弄丢了。她天天钻到老太太房里不出来,他回家后,就得去给老太太问安,然后把媳妇领回来。
这一日傍晚,锦麟一进院就听到汇报,说夫人又在音蕴园聊天,他便冷着脸走去见她们。还没进屋,远远便听到屋子里有小丫鬟和老人的笑声,越发心里不太平衡。
陪着个老太婆,难道比陪他好。
锦麟一进门,在屋内榻上坐着玩摴蒱游戏的丫鬟,立即都站了起来,低头道:“见过老爷。”暇玉没起身,而是招手:“锦麟,你快来帮帮我,我快输了。”
锦麟心里哼,当年重阳节在东府玩牌,怎么不见你有这等兴趣。这时太夫人忙道:“不行,不行,哪有叫别人帮的。”一副认真的架势。
锦麟淡淡的说:“你玩完这局,随我回去,我有话和你说。”
“锦麟,你先帮我赢了这局。老祖宗太厉害了!我头簪都输出去了。”
锦麟心里没把老祖母当自己人,见妻子受委屈,就算是游戏之乐,亦难免较真。将衣摆一撩,把暇玉往榻里挤了挤,瞅着盘子上的骰子道:“我来。”
老祖宗笑道:“就知道向着你媳妇,欺负我这老太婆。不过,我这老婆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锦麟心说,他在外奔这些年,行到某处,除了被款待宴饮,大大小小的赌局也见过不少,还能输给你?把骰子握到手中,道:“不就是比大小点么,如果两个骰子,都得到黑色面上的白色牛犊,记做最高十六点!”
说罢将手中的骰子自信满满的扔了出去。
夜幕降临,锦麟才跟着妻子离开太夫人住的院子,往自己那院走。他一路无话,到了屋内,押了一口茶,才不可思议的道:“她怎么那么厉害?我差点把进宫的牙牌都输给她。”
“……”暇玉笑道:“你和老太太掷骰子前,我不是告诉你,她很厉害了么。你太轻敌了。”
“不,不。”他摆手指:“她太厉害了,差不多要多少点得多少点。我见过的赌徒多了,没她这样的。”
“人家老太太在后院玩了一辈子摴蒱,估计闲着没事就攥着骰子掷点玩,咱们赢不过她,在情理之中。”
锦麟纳闷:“我以前不是没和她玩过摴蒱,她绝没这么厉害。”
“以前真人不露相,哄你这小孙子开心呗。”暇玉道:“你现在都做爹了,人家老太太何必再哄着你。”见丈夫在瞪眼,一撇嘴:“不用瞪我,就是这个理。”
“我在外出时,和随行玩牌……”锦麟若有所思,最后一捶桌:“这帮忘八端的。”
“好比和皇上下棋,谁敢赢啊。”同理,和阎罗王玩牌谁敢不输呢。
“……”锦麟郁闷了一会,提醒妻子道:“老祖宗年轻时,人也挺厉害。你别看她现在慈眉善目的,你凡事留个心眼。”
“我觉得吧,人老了,不需要斗不需要抢,心态自然就平和。犯不着没事害人玩。”暇玉挑挑眉:“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就有个老祖母能撒撒娇多好。”
锦麟一指自己怀抱,笑道:“想撒娇冲我来。”谁料此时,肚子因为饥饿咕噜噜的作响,暇玉便咯咯笑说:“都抗议了,我怎么敢撒娇。”
锦麟饿的前胸贴后背,下巴抵在桌子上:“叫他们去热菜,热哪去了?”
“要是留在老祖宗那吃……不就没这事了。”说完,令叫了丫鬟去催。
“你也不看看她吃的,简直跟老山羊一样,都是素菜,我可没法下咽。”
对,你是猫,得吃腥。这时锦麟将她拽到身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该你表现了,你堂姐明日登门,你要装作不知她要来。和你说什么,你且听着。你最要紧的是……”
“不能泄露苏家覆亡的口风。”
“没错。”
“……”一提这个,心里就灰蒙蒙的上了一层烟雾。暇玉道:“她夫君苏鹏泰呢?不来吗?”
“你堂姐先来探探虚实,待我轮休在家,他就该来了。”锦麟道:“倘若他们一起来,万一情急之下,你应付不了说错了话,龙威震怒,你脑袋或许就保不住了。”
“……嫁都嫁了,我不会傻到戳穿了,叫咱们一起去赴死的。”虽应了这件事,可心里仍旧难受。
吃过晚饭,盥洗后,不想和锦麟再说堂姐的事,便取了针线在灯下做活。
平时这时,早就该歇了,可她反常的偏做针线,锦麟十分纳罕,同她一并坐下,探头去看。见她在给孩子穿的鞋面绣花,眼神虽呆,可手上飞针走线,毫不含糊。
“黑灯瞎火的,你做这个干什么?”
重复机械性的动作,有助于缓解烦躁情绪:“睡不着。”
锦麟一脸坏笑:“咱们去床上滚一滚,我保证你累的,想睡不过去都难。”
“……”淡瞥他一眼,哭笑不得:“你啊你,就知道折腾我。”说完,想起美玉的事,便借机说道:“一肚子坏水,扎一针,针尖都是黑的。”
锦麟特别坦然的将指尖伸出来:“扎吧,看看是不是黑的。”
暇玉想想,当真从鞋面拔出针尖,戳他的指腹,待离开时,就见一粒血珠圆滚滚的渗了出来,锦麟人都呆了,将指头含在嘴里:“你来真的?够狠心的。”
“扎不出血,哪知道是黑是红?”又道:“你说话虚虚实实的,我闹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叫我扎,我就扎喽。”
“你故意的。”锦麟将指腹给她看:“是红是黑。”原本只冒出一粒血珠,刚才都被他吮净了,此时哪还有血迹,暇玉便眯起眼睛,拿过他的手指,另拿出两指去挤他伤口,待重新见了血,她才惊道:“居然真是红的!”
锦麟便又把指头含在嘴里,怨道:“你故意整我。” 今天是倒了霉了,回家跟太夫人玩摴蒱,输的一败涂地,这会又被妻子找个理由狠扎了一针,而且她显然觉得扎的还挺对,没有丝毫悔意。锦麟便绷着脸,也不求她欢好了,自己先上了床,歇息了。
暇玉则在灯下又坐了一会,将明天的事在脑中细细做了安排,才上床挨着锦麟一并歇了。
估计是昨晚那一针扎的狠了,叫他记仇了。第二天一早起来,锦麟就不声不响的走了,等暇玉到时辰起床,人早不见了。她则洗漱穿戴好后,去音蕴园给太夫人问安,一并小用了早饭后,留下来跟老太太看戏。
堂姐要来,要装不知情的样子。心中忐忑等了一幕戏的功夫,丫鬟进来和她耳语,她便起身向太夫人道:“娘家那边来了亲戚,孙媳妇得去看看,不能陪您看戏了。”太夫人看戏入迷,一摆手:“去吧,去吧,昨个静宸派人来说,今天从国子监回来看我,有他陪我呢,你去吧。”
福礼后,出了门。暇玉强按住一颗乱跳的心,就怕自己把持不住,露了马脚。这院子前前后后说不定安插了多少人盯着她呢。
进了客厅,就见姐姐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她,仍旧是那副恬静淡然的模样,一想到这样的人,早晚有一日要哭天喊地,痛不欲生。暇玉心如刀绞,但脸上强作笑颜的扑过去,拉着姐姐的手喜道:“我还倒是谁,原来是姐姐你呀。你成婚那天,我本是想去的,可这不争气的身子又病了。本想这两日好了,去看你,谁成想,你却先登门看我了。叫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过意的去。”
美玉温笑:“你这不挺有精气神儿的么,以前可不见你这么多话呀。”
暇玉一怔,心说坏了,没装好,太过热情了:“当然是见到姐姐你高兴了。”看了看周围:“怎么不见姐夫?”
“他啊,在家中会友。说改日再来见指挥使。我今个来,单看妹妹你的。”
暇玉不忍直视姐姐的纯净眼神,一垂眸,挤出笑容:“咱们别在冷冰冰的客厅坐着了。你还未见过泽儿罢,随我来。”
“不了……我这病怏怏的,再染病给他,等我再好些的吧。”美玉温柔的抬手给妹妹理了理发丝:“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鹏泰与公公婆婆亦想咱们之间多走动走动。”
“……”暇玉心下不忍,干笑着颔首:“嗯……是该多走动走动。”
美玉笑道:“苏家肯让我过门,就是看中了我有你这么个指挥使夫人的妹妹。要不然我怎能进宰相家的门。不过,不管什么理由,能有这样一门亲事,我当真要感谢妹妹你。”
“……”暇玉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向外面道:“这屋子又阴又冷,咱们去花园走走吧。我新移了几株牡丹,你随我瞧瞧,看你喜不喜欢。”
满园都是姹紫嫣红的牡丹花,天鹅白,木横红,垂头蓝等纯色的花朵自不必说,更有像泼墨渲染的渐变的复色系花朵。
暇玉指着一团红的像火一般的红牡丹道:“这叫锦红缎,原先祖父那屋也有一盆,大哥说它开花时像个‘开膛西瓜’。”
美玉笑道:“大哥就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讲些让人想笑的话。”她微微歪头看那牡丹:“我倒觉得像绽放的焰火……妹妹,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爹娘说,我当初被人牙子拐去,却吓的一病不起,拖累了婚事,如今嫁入苏家就是后福。”
“……”按照穿越后,大哥告诉她的经过,大概吴暇玉和吴美玉及澄玉,岚玉,元宵节去看花灯。结果当晚美玉人丢了,将撺掇她去看灯的暇玉给吓的病了。好在第二天美玉自己走回来了,可在外面冻了一夜,落了病根,自此也病了。
暇玉一听着‘福分’之说,就受不了了。明明是祸事,对方却半点不知道。暇玉没坚强到,能一见面就睁着眼睛说瞎话,便道:“锦麟的祖母在这府里避暑呢,这会在看戏,咱们去凑凑热闹罢。”
美玉一听,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原来老太君在,我该去问安的。咱们快走吧。”
美玉体弱,走的比暇玉还慢,两人挪着步子到了音蕴园门口时,见回廊处拐出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穆静宸。暇玉和锦麟有意让他来西府走动,好寻机会给他下绊子套话,早就吩咐过三爷若过来,不加阻拦。
暇玉正欲开口和三少爷说话。忽然间就听身边的姐姐颤声道:“那,那是谁?”
“是锦麟的堂弟,东府的三少爷。”他自小一直长在太夫人膝下,纵然和锦麟有过节,也要来探望祖母。
“妹妹……”美玉捂着嘴巴,哀然的看向她:“你知道我当年被拐了,是如何回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