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泪既收,鲨齿鳄痛楚顿去。
“谢尊主救命之恩。”一个威武的壮年汉子拜倒在梦生面前,“那串珠链一入潭我就知道是灵宝玄天泪,所以上前拾取想占为已有。可是反被其所制出真身。要不是遇到尊主,此生我就被玄天泪所困老死此潭了。”
“一切因果使然,我也是适逢其会。”梦生说道,“对了,你一向居住在湿热之所,怎么会困居此潭,一定有什么缘由吧?”
“这都是拜那哈尼所赐。”鲨齿鳄愤怒地说道,“他为了修炼阴阳法则,不自己进行领悟,却是说要借助外力。说什么‘热则寒之,寒则热之’。”
于是鲨齿鳄向梦生说出了一段悲惨往事。那哈尼为修炼阴阳法诀,领悟阴阳法则,他定居万年寒潭边,藉此极寒而聚阴。为了阴阳和合、阴阳互补,他至炎热地带抓来大量的妖兽妖物,有火山蛙、热泉鼠、烈日鹰、赤阳狸
那些体质阳性妖兽妖物抓来后,他便把它们丢入万年寒潭之中,让寒潭之极寒侵蚀这些妖兽妖物,然后将这些冰封半死之物取出食用,说是阴阳已达到了平衡,食用后能助其阴阳法诀的修炼、阴阳法则的领悟。事实竟也确实如此,哈尼运用此法后,对阴阳法则的领悟居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于是他乐此不疲,那些炎热地带的妖兽锐减,火焰山自此没有六阶以上的妖兽。那天路过温泉沼泽地,竟把鲨齿鳄也抓来了。
鲨齿鳄同样逃不脱投入万年寒潭的悲剧,可幸的是他皮厚坚韧,特别是护住心脏的那处鳞片异常坚韧。那日被抓投入寒潭后,在寒潭极寒的冲击下,他一下昏死过去。就在哈尼准备摄取食用之时,他那垂到潭下的长长的尾巴居然被人抓住,拉着他向下坠去。等他醒来,却是发现自己处于潭底的一处洞穴之中。
“你是说这潭底洞穴中另有其人?”梦生插嘴问道。
“是的,只是此人四肢已断,苟延残喘近千年,已离死不远了。”鲨齿鳄伤感地说道,“尊主,你救救他吧。”
“好,你带路,随你去看看。”梦生说道。
在鲨齿鳄的带领下,经过九转十八弯后,鲨齿鳄在一块平滑的石板上一摸,石门打开了。那是一个纵深向上的洞穴,里面没有一点潭水。在洞穴的最里边石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紧闭着双眼,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尊主就是他,救救他吧。”
“是鲨老弟回来啦?”那石床上的老头吃力地问道。
“老哥,我回来了,对不起,我被玄天泪所制,今天被我尊主所救。”鲨齿鳄赶忙说道。
“我就想呢,鲨老弟怎么半年不回,肯定是遇到什么变故了,原来是被灵宝所制呀。可恨我动弹不了,幸得遇贵人相救呀。”
“老哥害你心了,你怎能再入寒潭呀?”鲨齿鳄感激地说道,然后转向梦生说道,“尊主请救救他,当年要不是他,我也早就不在了。”鲨齿鳄恳求着。
“鲨老弟,不要再提当年事啦,这都是你的命好,如果你没有护住心脏的那片鳞片,并且在这寒潭中能散发出微微的热量,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的。”那老头轻轻地说道,“一切自有天定呀。”
“但如果没有你拉我一把,我早就成为哈尼的食物了。”
“人在做,天在看,看来你是貌凶心善之人呀。所以善有善报啊。”梦生感慨地说道。
“小子,听你言出不凡,是哪方人士?”那躺在床上的老头侧过身来,突然目露精光看着梦生。
“小子生于娄邑万丈潭村。”梦生说道。
“什么,小子你是娄邑的?”那老头激动得想起来,可四肢均断如何能够站立,随即“砰”地倒地不起。
“钱老哥,摔疼了没有?”鲨齿鳄急忙上前扶住。
“小子,我也是娄邑人,生于瓦浦河边,从小在惠灵门修炼,后被选入昆仑神殿。”老头自我介绍道。
“尊主,老哥姓钱,名龙。”鲨齿鳄接着说道。
“啊,你是普歇的师傅。”梦生惊叫道。
“你认识我徒儿普歇?”钱龙也惊叫道。
“是呀,不久前还一起并肩战斗呢。”梦生于是将与普歇有关的事情和钱龙诉说了一遍。
钱龙听后嘘唏不断,想不到这千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听到普歇在东海普陀山建立禅院很是欣慰,听到哈尼作恶多端的儿子死了又大快人心。
同时,梦生也从钱龙的讲述中了解到,当年钱龙和哈尼同去东海平定兽潮,哈尼却在钱龙击败妖鳗凯旋归来放松警惕时突然偷袭,将钱龙制住。究其原因,却是因为钱龙修炼的是赤阳神功,而哈尼正在修炼阴阳法诀,为了将阴阳法诀突破到最高境界,急需一赤阳之体与极寒融合,而他则吸收这两者之精华促使其法诀的提升。
哈尼将妖鳗等东海群妖吓住,然后提着被制的钱龙回到万年寒潭边,将修炼赤阳神功而成赤阳之体的钱龙投入寒潭之中。看着赤阳与极寒相遇爆发出轰隆的巨响,以及不断翻腾的潭水,他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想像着等潭水平静就可以汲取这极寒与赤阳产生的精华,自己的修为境界将会迅速地提升达到化神后期,不由得笑出声来。
然而,他却不知道,钱龙不但修炼有赤阳神功,同时还修炼了潜龙在渊法诀。他虽然身体被制,赤阳之体迅速与极寒潭水融合,但那潜龙在渊法诀却自动运行。在那法诀下,钱龙的身体如蛟龙向潭底潜去,可一路却也不停地消融着赤阳之体,到得他落到潭底手脚四肢已消融得差不多了。后来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终于觅得这潭底洞穴栖身。
而那哈尼见潭水终于平静下来,正准备伸手遥空摄取潭中赤阳与极寒产生的精华,却发现潭中哪有钱龙的影子。他自是认为这钱龙已被这极寒潭水消融得尸骨无剩了。
钱龙自此在此洞穴栖居,希望恢复一身修为寻找哈尼报仇,然而受那极寒潭水消融,四肢尽断,为维持生机只能燃烧体能,境界则是不进反退,目前已是退到虚空初期。如此下去不消百年,修为退尽,将油干灯枯而亡。
这千年来看到哈尼为提升自己的境界,横征暴敛到处掠夺阳性妖兽以及人类修士,投入寒潭待消融后摄取食用。那日也是巧合,钱龙至洞穴外觅食,见潭面又有妖兽在进行阴阳消融。他就将神识凝成线缠住那妖兽尾巴拉了下来,却是一头十多丈大的鲨齿鳄。
那鲨齿鳄已离死不远,幸得胸口有一片特别坚韧厚实的鳞甲护住了心脏,同时不时地散发出阵阵微弱的热量。经过钱龙七个昼夜的救治,以及那鳞甲提供的热能,鲨齿鳄终于苏醒过来。自此,两人相互照应成了生死之交。
“前辈遭小人暗害受尽折磨,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梦生听后深表同情。
“小同乡,我这伤已是病入膏肓恢复已是无望了。”钱龙悲凉地说道,“只能在此了却一生了,可恨不能杀那恶魔报此大仇。”
“前辈别灰心丧气,小子曾修炼医术,或许能够医治。”梦生上前说道,撩开钱龙衣袖,但见双手只剩两根森森白骨连着肩膀,再看双脚复也如此,心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千年来,如果其志不坚、其心不诚,早就消沉而亡了。心中默默地下决心,一定要尽力帮他医治修复。
“尊主,你一定要尽力哦。”鲨齿鳄充满希望地看着梦生。
“鲨老弟,你怎么称他为尊主呀?”钱龙疑惑地问道。
“钱老哥,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
“什么话?”
“四海茫茫入梦来,五岳巍巍归生去。”
“听说过,这么说小同乡你真的是妖界尊主啦,老哥我也借光啦,咱娄邑出能人呢。”钱龙高兴地说道。
“前辈,我也是稀里糊涂被他们认为尊主的,这责任和义务还没搞清楚呢。”梦生摸着头皮说道。
“这都是命中注定的,逃都逃不掉的。”钱龙说道,“我遭受此劫也是怪我以前经常恃强凌弱的报应。”
“一朝邪念起,千年劫难至。今日终醒悟,云开雾尽散。”梦生竟不自觉地吟诵起来,只见他浑身金光闪烁,让人不敢直视。鲨齿鳄见状赶紧跪拜不已,而钱龙则也是一脸的虔诚。
“前辈,你躺着,让我给你医治。”梦生盘坐钱龙身边,抓住他只剩白森森骨头的右手,默运枯木逢春术笼罩他的右手白骨,开始白骨生肉。
钱龙只感到那毫无感觉的右手在梦生的手中渐渐发热发痒,他不禁低头看起来,突然惊叫道:“啊,怎么会这样?”
“老哥,怎么啦?”鲨齿鳄吃惊地问道。
“啊,我的手指长起来啦!”钱龙激动地叫道。
“啊,真的呀,尊主真厉害。”鲨齿鳄也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