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芸同优怜开始所谓的过招。
见离忧在一旁看着,他发现柳烟芸今日的剑法有些急躁。明明是逼得优怜不断往后退,剑却偏偏总是不中要点,看上去好像她占着上风,其实优怜一点亏也没吃到不说,还轻松得很。
这丫头心里有事。
这是见离忧立马就能的出来的结论。
不出一刻,局势立马就倒了过来。柳烟芸持剑的手跟挽花似的,动作虽快,章法却乱得很,时不时还走个神,心不在焉的样子,直被优怜逼得连连后退。
嘴角露出隐隐地笑意,优怜脚下一蹬,人几乎呈一道直线朝柳烟芸袭去。柳烟芸反应过来,一时也想不起什么招法,快速将剑抵在自己身前,“叮”地一声,与优怜的碰撞在一起。趁优怜缓和的工夫,柳烟芸一个横扫过去,优怜一惊,退后好几米。
稳住脚跟,心下一阵不快,将剑提起,优怜作势又要扑过去。
“怜儿!”
一声冷斥,优怜的动作戛然而止,转过身,秦翎站在不远处,依旧是一脸冰霜。
“哥?”优怜狐疑地看过去。
秦翎对见离忧及柳烟芸依次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往前几步,走到优怜面前,眉间微微蹙起,道。“怜儿,柳姑娘伤还未痊愈,你怎能以强凌弱?”
以强凌弱……柳烟芸皱眉,这话怎的听起来这么别扭?
“我哪里以强凌弱了?”优怜昂着下巴,偏生不服气,“她跟离忧公子过来练剑,我只是邀请她比试一下罢了,她自己点头同意了的,又关我何事?”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秦翎语气平淡。他这个妹妹,从来不会倔强着不讲理,今儿个这样,怕是有什么原因。有意无意看了见离忧一眼,秦翎的眸子似乎颜色更深了一些,“碧悠谷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恃强凌弱,怜儿,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优怜敛眉,脸色黯淡了许多,看着秦翎的眼睛眯了一些,眼里充满着不悦。咬了咬嘴唇,没有吭声。
柳烟芸本想出声说上两句,比如“啊,我没事的”,又或者“切磋一下不会影响伤势”之类的话,但是一时不知道自己以哪种身份插入人家兄妹俩之间,隧干脆什么也没说。
见离忧摇着扇子,勾起嘴角看着柳烟芸一副欲说不能说的模样,眼底笑意加深了不少。
“要是想跟人家比试,就要等柳姑娘伤势好了,公平的来一场。”秦翎突然话锋一转,优怜愣怔一下,接着捏起拳头,大声说了一句“好”。接着便转身看向一脸错愕的柳烟芸,认真的说道。
“柳姑娘,等你伤痊愈了,我们再公平的来一场。”
说完这句,优怜洒脱地转身,离开了练剑场。
秦翎看着优怜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扭过头来对柳烟芸说道。“不好意思,舍妹太失礼了。”
柳烟芸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只是切磋切磋嘛,又没伤到我。谷主你太客气了。”
心里抽搐了好几下,对于秦翎的刻板与面瘫,她还真有些招架不住。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见离忧,这花孔雀也不出声吱一下。
接到她的目光,见离忧低笑一声,这才对秦翎说道。“谷主不用太放在心上,烟芸姑娘一向没心没肺,不会太在意这些。”
秦翎抿了抿嘴,又看了柳烟芸一眼,点下了头。不知是哪种意思。
之后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叫他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人,便匆匆离开,想必是有事要处理。
柳烟芸撇了撇嘴,不明白他一个大忙人怎么会突然往这里跑。待秦翎走远了,柳烟芸又快又准的对着见离忧就是一脚,狠狠踩在他脚背上。
只听见离忧闷哼一声,眉间快蹙成了一个川字,柳烟芸这才满意的松开脚。
“哼哼,叫你看热闹。”柳烟芸将剑别在腰间,拍了拍手,往练剑场地中央走去。
见离忧在原地看着她,并不恼。刚刚那一脚比之那次对司空偷心的,可谓是脚下留情了。眸子看着柳烟芸渐渐变得深邃,他赌一根黄瓜这丫头在担心她家师兄。练剑?不过是排解心中不安的方法而已。
“诶,你还杵在那儿干嘛呀?!过来陪我练剑啊!”
柳烟芸嚷嚷的声音传来,见离忧摇了摇头,大步向她走去。
自从练剑场优怜与她切磋过后,柳烟芸发现一切都不太对劲起来。不管她什么时候去找见离忧,总能看到优怜的身影。要么她本来就在,要么就是过了一会儿就会出现。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二谷主好像跟她杠上了,处处跟她作对。
就如现在,她只不过表达了一下中午想吃萝卜炖猪骨的想法,优怜立即优雅而又端庄地告诉她,没有萝卜了。
没有萝卜你妹啊!她今天早上才看到侍婢提着一篮萝卜从她眼前晃过!
只是人在屋檐下,柳烟芸不好冲优怜说什么,心里憋得很。她不明白,不过比试一场,到底哪里得罪人家二谷主了。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症结所在。
“萝卜倒是一道好菜。”见离忧听了柳烟芸的建议,难得也跟着附和一次。优怜一听,立即弯着眼笑着问。
“公子是想吃萝卜么?”
见离忧抿嘴笑。
“公子想吃那还不容易,我叫侍婢去后山采一些便是了。”优怜笑得甜甜的,还不忘横过眼看了一下柳烟芸。这句话只差没把爱炸毛的柳烟芸气得吐血。
“那就麻烦优怜姑娘了。”见离忧客气地道谢,还不忘抛给优怜一个笑颜。柳烟芸就在这个时候一脚踢了过去,不过力道倒是用的轻,只是想宣告一下自己的不满而已。
优怜眼尖,柳烟芸这种小动作并没有被她放过,当即就瞟了一个白眼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姑娘家还是要有姑娘家的样子,动手动脚的不太好。你说对么,柳姑娘?”
如果可以,柳烟芸真想对着她一脚踹过去。
即使碧悠谷救了她,但是不代表随便来个人就能侮辱她。哼哼,小样儿,喜欢这只花孔雀是吧?不能武力上整治你,咱还不能换个方式了?
于是,爱炸毛的柳烟芸姑娘,笑嘻嘻地一把揽过见离忧的肩。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干脆换成两只手环上,将头搁在他肩上。接着抬起下巴,骄傲又嚣张的对优怜说道。
“二谷主,我想你误会了,这只是我跟我家男人间的小情趣罢了。”
顿了顿,又加了句。“我踢我男人,应该没碍着二谷主什么事吧?”
优怜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看着两人有些局促,尤其是,见离忧也并没有表态。
“公子,你们……你跟柳姑娘……”柳烟芸扒着见离忧不松手,优怜越发的尴尬。
见离忧轻笑一声,折扇合拢拍了柳烟芸的手一下,微微有些刺痛,手下意识缩回去。
“烟芸喜欢开玩笑,优怜姑娘莫要见怪。”
此话一出,优怜的神色立即从猪肝红升级成了青色,看着柳烟芸的眼神也变得冷冽许多,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真没想到,柳姑娘还喜欢开这种玩笑。有句话言如其人,我想,我了解到柳姑娘是怎样的人了。”
柳烟芸着实没有料到见离忧会当场揭穿她,也没有想到优怜嘴巴这么毒。愤懑与羞愧两种情绪交替,让她一刻也不想在待下去,松开手掉头就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就在见离忧隔壁,震撼的关门声,他们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见离忧嗤笑一声,摇着扇子,在想些什么。
而这边,柳烟芸回到房内,直接蹦上了床,将头死死埋在被子里,为刚才那一幕感到丢脸。她怎么可以用见离忧来打击报复呢?!见离忧那种花孔雀能被她利用么?!人家能配合么?真是脑袋被浆糊糊住了她才会这样!
啊啊啊啊啊啊!柳烟芸觉得自己快疯了。
就在自己纠结来纠结去的时候,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柳烟芸警惕地立即弹起来,手握住佩剑。
来者是优怜,柳烟芸的脸又忍不住红了,却别扭的不去看她。
优怜迈着步子,一步一步靠近柳烟芸,在她不远处停下。脸上不满嘲笑的情绪,直接道明来意。“柳姑娘,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打赌?这又是哪一出?
“赌什么?”柳烟芸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回了过去。
“等你痊愈,我们不是越好要比试一场么?”优怜微笑着,“那顺便就来场赌局好了。如果你赢了,那我退出,如果我赢了,你就退出。”
柳烟芸听得一头雾水,反问。“什么退出不退出的?二谷主,你到底要说什么?”
优怜冷笑一声。“呵,柳姑娘到现在还要装么?你也喜欢离忧公子不是么?”
喜欢那只花孔雀?
“诶诶,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柳烟芸离开床榻,站起身拧眉。
“不要再装了……怎么,难道柳姑娘是赌不起么?”优怜继续刺激她,“还是说,比试还没开始,柳姑娘就要认输了?”
呸,你才认输!
“好!赌就赌!”谁怕谁啊?柳烟芸这回毫不客气地丢了一个白眼,握着剑的手抓得更紧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