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此话遥遥呼应着安定王先前所说“士可杀,不可辱”。安定王的面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不甚,有什么趣味可言?”苏云袖中丝绦瞬间飞出,缠在了安定王手中捧上的镯子上。她说着,用力一拉,镯子凌空飞过,落入了她手中。
她目光微闪,透出一抹激动,抬手抚上了这只水晶手镯。
手镯的每一个棱角都设计的恰到好处,花枝缠绕中反射出耀目的光芒。镯子内侧“莫失莫忘”四个字晶莹剔透,仿佛浮在水上,却娟秀挺拔无一丝一毫的随波逐流之感!
苏云抚摸着这只镯子,仿佛又触及到了母亲的气息。
这时候,外边有人来报:“御林军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苏云一愣,抬眼看去,就见安定王眸中含着一抹鱼死网破看着她。
她灿然一笑:“王爷何必如此紧张?”说着,她将手镯贴身收起,站起身来,笑容慵懒,“本姑娘定然将本钱给你留下就是!”
接着,她大步朝外走去。
安定王前段时间生病,仁宣帝命太医常驻王府,在外人看来,这不是一般的盛宠。
御林军的首领方勇是天楚开国列侯之意月宁侯的后代,此人并没有多少本事,惯是性情油滑,贪财好色,见风使舵的好手。仁宣帝命他搜查安定王府,却没有提是什么事情。他一时拿不准圣意,心内思忖前段时间安定王盛宠,不一定就这么败了,他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所以,御林军此来,也没有横冲直撞。
苏云和安定王到来的时候,安定王府的院落中已经站满了玄衣甲胄的军士,几簇火把将院子里照的人影绰绰。
安定王不安的看了苏云一眼,眸中满是警告!
苏云浅笑慵懒,轻盈的衣摆仿佛缤纷飞舞的花朵,二人走到廊下,尚未站定,已经有人急报过来:“焱王求见!”
此人话音未落,就见黑暗中,挺拔的黑衣男子已经大步走来。他对着方勇轻轻一拱手,瞬间已经到了苏云跟前。
他看了苏云一眼,对安定王拱手道:“王爷事情繁忙,云儿叨扰王爷良久,也该回去了。”
安定王神色犹疑不定,尚未回答,方勇已经上前道:“卑职奉命搜查王府,皇上还等着卑职回话。请王爷见谅!”
安定王正了正色道:“既然是奉命,方统领请!”说着,他快速给了苏云警告的一眼。
苏云浅笑走到元晟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她感到元晟身子一僵,唇边笑意不由更深了:“本妃在安定王府住的已经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安定王威胁的看了苏云一眼,呵呵笑道:“何必着急回去,既然焱王也来了,等御林军搜查完毕,咱们翁婿,好好喝一场!”
苏云唇边笑意绽开:“王爷如此有信心?”接着,不待安定王回答,她又笑道,“王爷这话就不对了!难道王爷忘了吗?苏云姓苏,不姓赵,翁婿之说,从何而来?”
苏云毫不留情的打了安定王一个耳光,安定王心中仿佛吞了苍蝇一样窝囊,却偏偏又怕苏云口无遮拦,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只能忍着笑道:“以前是你母妃对不住你,但这血缘上的牵绊,岂是说隔断就能隔断的?”
苏云冷笑一声,懒得跟他做戏:“王爷放心,苏云说到做到。”她唇边一抹笑容别有深意,“更何况,苏云还没有那么傻。”留着他的势力,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说着,苏云抬眸扫了周围一眼:“夜黑风凉,若本妃在这里呆久了,受了冷,脑袋一热,只怕会口无遮拦!”
安定王看着苏云的笑容,心头只觉咯噔一下,但也知道自己毫无本钱与她对抗。只得拱手对元晟和苏云道:“那……怠慢了!等空闲下来,本王一定登门请教!”
安定王这会儿心口憋得疼,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弄了半天,一百零八箱嫁妆被她抬走了不说,手镯也搭上了,还惹得一屁股骚。
苏云和元晟告辞离去的时候,方勇还在带人搜查。两人没走几步,苏云一回头就看到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在禀报,安定王面色青红黑白变幻的厉害。
苏云眼底一抹流光闪过,唇角笑意盎然。
这一夜,安定王府查抄出的金银珠宝,古董玉器各种值钱的东西,合计价值八百万两白银,第二日,朝臣的声讨声震惊朝野,但是,仁宣帝的处置命令却一拖再拖,迟迟没有下来,直到安定王负荆请罪于皇宫大殿,声言这巨额财富全是安定王妃偷偷存下,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这已经是后话了。
只说这一夜,苏云和元晟回到王府,元晟将苏云送回听风院中,半月未见,他本想苏云会留他一留,苏云却毫不留情的将他送了出来。
他在听风院外站了一站,轻叹一声,乘着月光回了书房。
此时,听风院苏云的寝室中,绣嬷嬷正一边收拾床铺,一边不悦的对苏云道:“王爷今晚显然是想留下,王妃怎么会不明白?”苏云装朝卖傻的赶元晟走,绣嬷嬷都看不过了!
苏云单手支着脑袋,坐在桌子边:“他想留下,我就让他留下?”
绣嬷嬷长叹一声:“王爷和王妃是夫妻。夫妻相处之道,便是要相互包容迁就。王妃总是太过自我,甚至不顾虑王爷的感受,长此以往,只怕王妃想要王爷留下,王爷都不留了。”看的出来,王爷对王妃是动了真心的,但是王妃就像是一块铁板,王爷就是想见缝插针都不能。绣嬷嬷在同情元晟的时候,也暗暗为苏云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