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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即兴幽默的路径和技艺(8)

僵化的机械性不但有悖于客观环境,而且有违于主观意愿者,其幽默效果比较温和。因为消极后果之产生,并非出于人物主观愿望,与主观品质无关,可笑之外完全在于此人之迷误,在主观动机上,他并无可恨之处。

当机械的刻板胜过现实的迫切需求时,幽默的趣味就产生了。

从现实生活中,这样迷信机械刻板的形式,而不尊重事实是要碰得头破血流的。但是如果你想开玩笑,以幽默的趣味互相愉悦,就得遵循这种不顾事实,只管机械教条的法则。

通常任何一个人的任何口头禅都是没有必要的,并不一定达到可笑的程度。但是如果把某一口头禅放到一种特殊情境,使得这种无必要的口头禅变得比一切有必要的事情更为有力,就显出了那机械刻板的惯性怪异力量的可笑了。

懂得此法以后,要形成此类幽默就不太困难了,把一个行为放在一个特别与它不相容的情境中,就会产生某种幽默的意味。清朝的《笑林广记》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人好讲不吉利的话,人家都很讨厌他,有一富翁新造一房,此人前往看视,敲门不应,大骂“牢门为何关得如此紧?”富翁出来说:“我这房子价值千金,你怎这么无礼!”此人曰:“岂值千金。”富翁怒曰:“我并没有卖,谁要你估价?”此人曰:“我劝你卖是好意,若遇一场天火,连屁也不值。”

这是故事的上半段,自然颇具谐趣,但是并不特别有味,因为太多无理谩骂之语,有不近人情之嫌。故事的下半部分就不同了。

一家人五十得子,人皆往贺,其人也欲前往,友人劝阻不听,此人答应:“此去一言不发。”结果入门贺喜,直到入席吃酒始终一言不发,其友甚满意,最后向主人告别,此人对主人说:“今日我一句话也没说,我走后,你家娃娃抽风死了,可就不与我相干。”

这个故事显然比上面一个幽默得多,原因在于不但情境与不吉利语尖锐矛盾,而且此人本身之愿望与不吉利语也尖锐矛盾,使不吉利语的习惯机械性力量竟然大到超过此人的自我控制力,闹到与自己作对的程度,怪异效果自然更加强烈了。

61.铺平垫稳陷阱法

铺平垫稳幽默法的功效是常理与反常歪理互相映衬,互相得到说明。它是展开一个歪理的过程,开头不太歪,越接近常理对方越是难以发现你的陷阱。好比地面置物,不平处须铺平,不稳处须垫稳。凡是可能引起对结局不信任处,都要不着痕迹地说明。让对方在不知不觉的过程中受骗,而且让他觉得受骗是一种享受。

铺平垫稳表现为两点:第一,在开头不露马脚,因为马脚一露,概念和判断的陷阱就失去功效。第二,在结尾高潮,不引起困惑,困惑乃享受顿悟之大害。

有时铺垫之功不在故事的开端,而在故事的结局。有一个单口相声说,一个装疯的醉汉躺在马路上,自行车来了不躲,三轮车来了不躲,汽车来了也不躲,这很有违反常理之趣,待到消防车来,听众按照逻辑推演,认为他仍不会躲,可是他一反常态,突然爬起来,乖乖地躲开了,原因是消防车压死人不负责。故事到了高潮,不但没有更加违反常理,反而更加符合常理。消防车压死人不负责,不但成为他爬起来的充分理由而且成为他在其他车子开来时不爬起来的充分理由。

靠主观感觉推理是这个故事的特点,从科学原理来说,自然是不足为据的,但是从幽默的表达来说有这么一点就够了。

要使你的谈吐有幽默之趣,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难是因为人很难打破科学认识逻辑的强大优势,说容易是因为只要你随便找到一个主观感觉作为客观现实的根据,明知其不科学、不全面、不可靠也不要紧,只要表达了你主观情趣就成。

62.将谬就谬炮制法

将谬就谬幽默法是不要立刻纠正对方的荒谬,而是模仿他的推理方法,使戏谑味升级的一种幽默技巧。

在人际交往中,互相幽默的攻击有两种。一种是纯粹戏谑的,主要为了显示亲切的情感引起对方的共鸣,或者为了展示智慧,引起对方欣赏。一种是互相斗智性的,好像进行幽默外的比赛,互相争上风,这时的调笑性攻击性更重要。当然有时攻击性是很凶猛的,但表现形式是很轻松的。不管有无攻击性,都以戏谑意味升级为主,将谬就谬乃是使戏谑意味升级的常用办法。即明明知道对方错了,不但不予以否定,反而予以肯定。肯定的结果是更彻底的否定。

一位小姐与一位先生在聊天。小姐认为世界上最锋利的是这位先生的胡子。这位先生不解。小姐说:“你脸皮这么厚,但你的胡子居然还能破皮而出。”

这显而易见是戏谑性的,因为其原因和结果之间的关系是荒谬的。与其说显示先生的脸皮之厚,不如说显示了小姐的口齿之伶俐。在戏谑性的相互攻击中,戏谑性要递增,但方向要恰恰相反。正如中国古代书上所说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然而,这位先生却将谬就谬,将这位小姐的荒谬往更荒谬处推演。

他反问:“小姐,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生胡子?”小姐自然不知道。

“因为你脸皮更厚的缘故,连尖锐锋利的胡子也无法破皮。”

这位先生反攻小姐的根据并不是另行构思的,而是从小姐攻击他的逻辑引申出来的。即我有胡子是因胡子尖利透了皮肤,而你没有胡子则是因为你的脸皮更厚,再尖利的胡子也无用,同样的前提得出相反的结论,指向不同的目标。

这种以谬攻谬的幽默特点是后发制人的。关键不在于揭露对方的错误,而是在荒谬升级中共享幽默之趣。而要达到这个目标,得有模仿对手推理错误的能耐。

63.谬上加谬歪推法

谬上加谬法是把一种荒谬极端化或者把荒谬性层层演进的幽默术。它要求不但有幽默感,还要使幽默感的程度加大。这就要求幽默家把微妙的荒谬性扩大为显著的荒谬性,把潜在的荒谬性提高为摆在面前的荒谬性。

我国古代有个笑话:说是一个人非常吝啬,从来不请客。有一次别人问他仆人他什么时候请客,仆人说:“要我家主人请客,你非得等到来世不可。”主人在里面听到了,骂出声:“谁要你许他日子。”

本来说,“来世请客”已经由于来世的不存在而不可能了,已经是彻底否定了,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很清楚,没有任何疑问。从传达思想来说这种极端已经足够了,但是从构成幽默效果来说,还不够,因为它太平淡了,不够极端,幽默感所要求的荒谬,得有点绝才成。

这里的主人绝就绝在明明来世请客是永远不请客的意思,他却认为不够,因为从形式上来说来世请客,终究还是肯定的,句式是肯定的,还没有达到从内容到形式绝对否定的程度。在他看来哪怕是否定请客的可能性,只要在字面上有肯定的样子也都是不可容忍的。正是这种绝对的荒谬产生了幽默感。

强化幽默效果的方法除了把荒谬推到极端外,还可以将多种荒谬集中在一个焦点上,成为复合的荒谬,我们把它叫做谬上加谬或谬上叠谬。

谬上加谬的特点是不管多种可能性的,它只管一味地往荒谬的结果上推演,歪理歪推才有强烈的幽默感。

64.歪解包袱逗笑法

歪解包袱是相声中常用的逗观众发笑的方法之一。所谓包袱,就是一个奇特的结果,一种可疑的结论。解包袱,就是为这种结论或结果寻找解释,或求其原因。而歪解包袱者,不求正正当当的原因,寻找的是不是原因的原因,如果一本正经找到了很科学的原因,倒反不幽默了,要弄出一种似是而非,甚至根本驴头不对马嘴的原因,才能表达调侃之情,与对方共享幽默之趣。

比如说,你的朋友最近脸色变红了或者变黑了,通常人按逻辑常理去思考问题,往往就不由自主地想,脸红是身体健康,营养丰富的缘故,而脸黑则是过多地在阳光下暴晒的结果。这种因果很科学,很符合逻辑,但是它不幽默,幽默属于情理范畴,自有另一套逻辑,它与常理不同。所以,要有幽默感,首先要超越于常理之外。如果你说脸红的原因是由于近来多吃了西红柿,脸黑的原因是由于近来多吃了乌贼鱼,这不科学,但是可能很幽默。

在人际交往中,如果你想用幽默调节一下相互的关系,这时你得用一种超常理的逻辑来思考问题,切勿为常理所囿。中国古代的一本幽默书《笑得好》中有这样的一则笑话:

甲乙两呆人偶吃腌蛋。甲惊讶地说:“我经常吃蛋,都很淡,为什么这个蛋是咸的?”乙说:“我是极明白的人,亏你问到我,咸蛋是咸鸭子生出来的。”

超越常理的歪理最好是不但与常理构成反差对照,而且,在另外一个层次上又与常理发生某种联系,间接地暗示更深刻的常理。如果纯系歪理,充其量不过是滑稽而已,很少有深刻的睿智在内。一旦有了更深刻的睿智,滑稽就上升为幽默了。所以歪解包袱并非越是荒谬绝伦越好,其上乘者乃是歪中有正。这种区别非常重要,在人际交往中过分的歪解,缺乏智慧,可能变成耍贫嘴,给人一种油腔滑调轻浮恶俗之感;而智慧的渗入则可提高幽默的品级,把对方的心灵带到更高的层次,在轻松谈笑之间不但对方为你的谐趣所吸引,而且也为你的睿智和深思震动。

65.以谬还谬调笑法

这种幽默方法的特点是回答的话不涉及正面意图,正面意图全由不着边际的荒诞来反衬。它一般用于亲近的人际关系之中,作为调笑之用,也有的用之于关系疏远的人际关系之中作为反击之用。它的调笑功能和反击功能要严加区别。

当你不得不拒绝别人不合理的要求时,直接拒绝会导致不必要的紧张。如果用以谬还谬法,让对方去体会他自己要求的不妥之处,比正面顶回去要文雅得多。

十九世纪末,伦琴射线的发现者收到一封信,写信者说他胸中残留着一颗子弹,须用射线治疗。他请伦琴寄一些伦琴射线和一份说明书给他。

伦琴射线是绝对无法邮寄的,如果伦琴直接指出这个人的错误,并无不可,但多少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教训的意味,伦琴采用了以谬还谬法。

伦琴提笔写信道:“请把你的胸腔寄来吧!”

由于邮寄胸腔比邮寄射线更为荒谬,也就更易传达伦琴的幽默感。

这样的回答是给对方留下了余地,避开了正面交锋的风险。在家庭生活中,尤其是夫妻生活中,针锋相对的争执常引起不良的后果,而以谬还谬的幽默,有利于把一触即发的矛盾缓和。

一对夫妻闹僵了,妻子动手收拾行李:“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我要永远离开这里!”

丈夫这时如果去拉她,可能无济于事。聪明的丈夫可以同样地提着皮箱冲出门,向正在远去的妻子呼喊:“等一等,我也待不下去了,我和你一起去!”

妻子出走已不成为其家,丈夫也出走,更不成为家,这是一种荒谬,丈夫的真正意图才能让妻子自己去体悟,而不是由丈夫以冲突形式去强加。

66.无中生有借用法

无中生有幽默法是一种重要的幽默手法。它是指在人际交往中,借用一个毫不存在的理由,迷惑对方,使自己处于主动地位的幽默技巧。它不同于强词夺理,也不是无事生非,而是一种机智的处事策略。它要求一方在困难的境况下,制造一个似有实无的“后台老板”,或诱使对方上当,或给对方施加种种压力。这种策略在谈判中经常用到,一方找一些借口,以便使自己更具灵活性,掌握谈判主动权。同样,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也可以无中生有地找一些借口,让对方信以为真,或借以反驳对方,或借以蒙骗对方,但不是为“捉弄”对方。可以说它是一种善意的“耍弄”,是创造无中生有的幽默不可缺少的手段。

无中生有包括两方面的意思:一是完全凭空捏造一些事实;二是将一些毫不相关的事实硬性联系起来,创造一种“假相关系”。这种捏造和组合越荒诞,就越幽默。往往在对方“中计”之后成“惊诧”之状,令人捧腹大笑。

前文关于“围巾”的那则小幽默中,小青年强词夺理,无中生有,李老头抓住时机,如法炮制。两个人以假对假,荒诞幽默。小青年的话是想气李老头,可李老头同样来个无中生有,针锋相对。将姑娘和自己的关系捏造成父女关系,其荒诞性发展到极点上,可笑的特点淹没了令人恼火的事实。

运用无中生有幽默法关键是要把握一个“度”,所谓玩笑不可过分,万事不可过激,运用这种幽默法也不例外。可以反驳对方,可以“耍笑”对方,但不可无中生有地“栽赃陷害”。

67.妙语求爱含蓄法

妙语求爱幽默法是借用特定的语言,通过含蓄的方式,表达爱意、诉说衷情的一种幽默技巧。

钟情的小伙子,怀春的少女,当你准备向你的心上人打开心灵的闸门,倾注感情的潮水时,你是否正在为怎样“开场”而苦苦思索呢?这正是求爱语言的重要性对你的压力。李商隐诗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恋人之间仅有“心有灵犀”是不够的,关键在于还须“一点”方能“通”。靠什么“一点”呢?正是求爱语言。求爱语言虽然在恋爱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你也不必紧张,妙语求爱幽默术将会给你带来事半功倍的效果。

求爱时,由于男女双方心理上的差异及人所固有的自尊心的特性,求爱的一方往往担心对方拒绝而使自己难堪,这种没有勇气、忧前忧后、猥猥琐琐的心理绝对是幽默求爱的大忌。妙语求爱幽默术就是要你克服自卑、犹豫心理,用直率而又含蓄的语言巧妙地表达你的爱意,从而清除对方“隔膜”心理,赢得对方的心。

一个追求银行小姐的男青年送给银行小姐一张条子:“尊敬的小姐,一年来,我一直在认真地储蓄我的感情,期望有一天能得到丰厚的利息。现在我想零存整取的时间已经来到,请你连本带利地付给,不知兑现率如何?”署名“一个虔诚的储蓄者”。银行小姐一下子被男青年用幽默铸成的金箭射中了。

幽默作为一种行为的特性,能够引发喜悦、带来欢乐,以愉悦的方式使人获得精神上的快感。从效果看,幽默往往三言两语就会妙趣横生,使人忍不住笑出来,同时领悟到其中蕴含的智慧和哲理。幽默是情趣和哲理的统一。幽默有两个必要条件,其一是饶有风趣,其二是含义深刻。这也就是为什么求爱时运用幽默的语言往往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的原因。现代女青年择偶常把幽默看做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因为幽默的人往往是达观而大度的。例子中的男青年就是借助银行小姐的特殊职业,用特殊的职业用语直率而含蓄地表露了自己的爱意,它的突出的幽默效果关键在于巧借了小姐的职业,如果小姐不是银行职员,那么他的求爱语言就不算太妙,幽默效果可能就要打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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