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冯凡从盯着程静的失神状态中回到现实里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自程静背后绕过去,手指离着她另一侧肩头只有一丝距离。
他立时觉得这动作有些不妥,急忙用力抽回手,不料,动作幅度稍大了一些,碰到了程静身后,原本无意识望着地面的程静立时觉察到了,回头看向他,冯凡急忙拍了一下她肩头,又赶紧回手挠了挠头,尴尬的一笑,可想到程静此时心情并不好,对她笑是不是也不对,于是连忙绷起脸。
看着冯凡脸上表情一会儿一变,程静实在忍不住,“噗哧”一笑。
冯凡顿觉眼前一亮,望着她重新绽放出笑容的脸庞,他立时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尽失颜”。
当然,冯凡并没见过六宫粉黛什么模样,只是,看着程静,谁还管六宫粉黛是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变脸吗?”程静忍住笑问了一句。
冯凡努力将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扔出去,他耸了一下肩,反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刚才……其实我……你最近过得好吗?”
程静听他说得结结巴巴,显然意识他心情有些紧张,猜测可能是自己刚刚有些失态,让他担心了,不禁歉然一笑:“我没什么事,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吧,只是觉得应该有时间聚一下。”
“好啊,我请你宵夜吧。”冯凡脱口而出。
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一时冲动并不表示他就把眼前的情形忘掉。
程静笑了一下:“算了,这儿离我家还远着呢,我还是先回家的好。”
说着,她一低头,脸色忽然一变。
冯凡吓了一跳,心想果然女生变脸比翻书还快,这又怎么了?
他忙问道:“怎么了?”
程静嘟起嘴,语气沮丧地道:“这下麻烦了,车要没电了。”
冯凡这才注意到她那辆电动车上电量指示灯一闪一闪的,要知道,电动自行车如果没电的话,可不像普通自行车一样好骑,只靠蹬车子是死沉死沉的,一想到要娇小玲珑的程静蹬着这么辆车回家,冯凡不禁觉得就算这样想想都过份。
“要不你把车存上,打车回家?”他提议道。
程静皱了皱眉,摇摇头:“不要了,存哪儿都不太放心,而且回头还得想办法弄回家的,我就骑回去算了。”
“别啊……”冯凡马上拦住,道:“这样,我来骑,带着你。”
程静看了他一眼,不太肯定地问道:“你?带着我?行吗?”
她倒不是抗拒,而是她也明白这电动车骑上去很费力,而冯凡看上去并不属于肌肉发达的那类男人。
被程静小瞧了,冯凡自然不能让她有这种看法,他手扶到了电动自行车把上,冲程静招招手,道:“放心,我有经验。”
程静犹豫着下了车,冯凡迈腿上去,示意她坐后面。
一般人如果只用脚蹬电动车,再加上后面带着人的话,那劲恐怕有够他耗的,一会儿就得汗流浃背,可冯凡毕竟修炼过五行之力,别看没变成虎背熊腰的“贱男”,可体内力量却比那些人要大得多,带着程静蹬起电动车同样小菜一碟。
“开始别么快啊,一会儿会累的,还挺长的一段路呢。”程静在后面关心地说道。
冯凡嘴里应了一声,但脚下速度并没有减。
程静的家冯凡可还记得很清楚,事实上,要去她家不绕路的话,势必要经过那条曾激战过的商业街,这也是冯凡所担心的一件事。
但他并不想让程静看出来,便没话找话地问道:“对了,这么晚你跑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拍拖?”
问这话时,他心里还小小紧张了一下,他很想知道程静有没有男朋友,却又怕她真说出来是去那里拍拖。
程静一手轻搂着他的腰,侧身坐在电动车后衣架上,听他这么一问,不禁抬起另一只手拍了他后背一下,道:“还拍拖,我最近在赚钱好不好。”
“呃……”冯凡心中虽然一松,但听程静这么一说却让冯凡莫名的心中一痛。
程静轻轻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往冯凡后背上歪着身子靠上,道:“目前找工作不太顺利,所以找了份家教兼职,一周三天,但是得要晚上,而且还是这么远,不好幸好有车费补贴。”
她边说,边无意识地用手指在冯凡后背上画着圈。
说实话,这感觉实在很奇妙,冯凡觉得自己从没有过如此幸福的骑车带人经历,但是,如果这会儿是夏天的话,那就更好了。
不过听程静话里有些低落,他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当家教?教几年级啊?上学的东西都还记得吗?”
程静笑着打了他一下,道:“五年级,还行,就是学生很皮,不过我可是正宗师大毕业的,有当教师的资格,只是当初去了杂志社,才没找学校当老师。”
冯凡惊讶地说道:“你是师大毕业的啊,以前我都不知道。”
程静笑了笑:“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冯凡不说话了,当初一起工作也没有多长时间,而且一同出去也不过是有限几次,怎么可能完全了解她,只是他忽然意识到一个相对严重的问题,目前自己所处的环境中,是否还有必要了解她的一切呢?
见冯凡不说话,程静不禁问了一句:“想什么呢?怎么突然沉默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冯凡忙打了个哈哈,嘿嘿一笑,道:“没事,刚有点走神,我正琢磨什么时候出来了解一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猛然间,一股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全身不由自主一颤,心中立时紧张起来。他一点也不敢怠慢,回头看了一下路上的情况,正好这时经过一个丁字路口,横着的那条道上有车灯大亮。
冯凡一眼看到车上的顶灯,以及车前窗一点闪亮的红光,不禁一喜,一拧把骑着车拐入那条道上。
车后面的程静也感觉到冯凡后背一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发现他拐入一条小道,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了,你好像走错路了。”
冯凡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稍迟疑了一下,便用一种不容质疑地语气问道:“你相信我吗?”
程静明显愣了一下,不明白好端端为什么冯凡会这么问。
不等她回答,冯凡已然迎着那辆出租车驶过来的方向迎了上去,离着还有一段距离,他便伸手示意让车停下。
但那辆出租似乎并不打算做这笔生意,看到冯凡招手,一抬手按下了方向盘前面装的“空车指示灯”。
冯凡一皱眉,想也不想停下车,还没等程静缓过神来,硬生生抬起车将电动车后支架支上,匆匆说了句:“你必须相信我。”
说着,他已经冲向那辆依然没减速的出租,张开手臂拦在车前必经的位置。
车上那司机看到他如此不要命地拦车,吓了一大跳,他本来不想载客就是怕拉晚活惹麻烦,如今却碰上这么一位敢玩命的,自然而然,他一脚踩下了刹车。
身后不远处的程静看到那出租车在离冯凡也就一指的距离停下来后,不由自主掩嘴惊叫了一声,少有的又惊又急提高声音叫道:“冯凡,你不要命了。”
和她一同大叫的还有那出租车里的司机,他从车窗探出半个头,大吼:“你不要命我还想好好活呢……”
估计这司机正准备接下来破口大骂,冯凡已然冲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钞顺车窗塞进去,低声却急促地说道:“江湖救急,麻烦你帮忙送一趟我女友。”
“呃……”这司机忙低头抓住塞进来的钞票,显然后面的话已经被“票子攻势”堵回去了。
他看看钱,又看看冯凡,这时发现,冯凡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惹麻烦的主儿。
见司机的态度算是默认了,冯凡一回身跑到程静身边,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急匆匆地说道:“听着,现在出了点麻烦事,你坐车回家,电动车放我这里,我保证明天给你送家去,然后再详细解释,好不?”
程静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很想现在就问清楚,但看着他的样子,她最终妥协了,不过还是说道:“我可以自己骑回去……”
她是这么说,但还是随着冯凡伸手拉住她的力道从车上下来,跟着他来到出租车前,冯凡拉开后面车门,示意她上去,然后又道:“放心,我这没事了会给你打电话的,直接回家,OK?”
看她点了点头,冯凡关上车门,一转身又跑到前面,给那同样满头雾水的司机又塞了五十,道:“这是车费,按她说的地址,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司机耸了耸肩,这会儿看在钱的面子上,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他看了半天也不像是绑架,索性一咬牙接了。
就在这时,冯凡感觉到不远处有一股无形且巨大的气浪,正如汹涌的海涛般向这边扑天盖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