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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入宫面圣

初春仔细听了,才恍然大悟:“这样的话,我们又可以过清静日子了。”

“对!”梦蝶笑得轻松,她转头看向紫画,“我就是这么个人,只想过清静日子,什么事也不想管,什么事也不想理。你可明白?”

紫画认真地听了,恭敬地答道:“奴婢明白了。”

煜王府,听音阁。又是月上中天。

屋里那男子一脸慵倦地倚在榻上,手里拈着酒杯,似在细细地闻那酒香。另一男子坐在他下首的椅上,自斟自酌。

榻上的男子闻了半晌酒香,才开口道:“她真这么说?过清静日子?”

椅上的男子笑了笑:“原话!”

榻上男子又默了,再问道:“夕寒,你怎么看?”

椅上男子清秀俊俏,正是王府总管林夕寒。他喝下一杯美酒,拿着空杯呆看了一阵才说:“她好像很简单,但又好像很不简单。”

榻上的男子见他如此神态,哈哈一笑:“这世上还有你林夕寒看不透的人么!”

林夕寒闻言,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煜王殿下聪慧过人,阅人无数,大概一眼就已经看穿了这个小女子的真面目吧!”

倚榻之人赫然便是煜王凌子墨,他被林夕寒这话噎了一下,脑中立即浮现昨夜红盖头之下,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不禁怔忡。接着他回过神来,一口将手里的酒喝了个干净,因喝得太猛,一滴残酒在薄唇边缓缓流下。凌子墨随手一抹,“那就继续盯着她。”说罢,眼中一道厉芒闪过。

新婚第七日,按大周朝惯例,新王妃应入宫面圣。

头一天晚上,凌子墨就让人传过话,梦蝶也知道这是必不可少的规矩,因此早早起身。才收拾妥当,外面就有人禀告,马车已备好,王爷正在等候。

因是入宫,初春与紫画不能随行,待到了王府门口,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停在那里。梦蝶刚行至车边,车帘被一下掀起,果不其然,她又看见了那对星眸。

凌子墨在车上看着梦蝶身穿一条紫红色的长裙,外罩一件同色的襦衫,盘着高贵的华云髻,一点红梅妆在眉间,与新婚那夜的娇色完全不同,恰似一朵初开的牡丹,端庄中带几分娇嫩,美艳不可方物。只有那两道清如流水的目光,仍然丝毫未变。凌子墨不禁心头一动:难道这三日来,这两道目光竟一直萦绕在心上么?

梦蝶看他半晌没有反应,只顾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轻声问道:“王爷可否借一把手,让梦蝶上车?”

凌子墨清咳一声,略微地掩去心中的悸动,又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态,将手一伸:“本王不胜荣幸!”

两手交握,凌子墨感到梦蝶手指冰凉,掌中竟触到小小的薄茧,微微一怔。梦蝶却感到那只白皙而骨节分明的大手传来的一阵温暖,脸上微微一红。凌子墨轻轻一用力,梦蝶已借势上了马车。

“没想到王妃倒是身手矫捷,莫非还习过武?”凌子墨松开手,懒懒地往车里的软榻上一躺,漫不经心地道。

梦蝶觉得那一阵温暖离去,手指越发显得冰凉,心头一阵小小的失落。听他这样问,便答道:“习武倒是不曾,只是在书上看过一些强身健体的操戏,有时便操练一番罢了。”

“哦?”凌子墨挑眉,“何种操戏,还能有这样的功效?”

“乃是古代医者所创之八段锦。”梦蝶笑笑,“这类操戏比起真正的武功,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凌子墨饶有兴趣地道:“没想到王妃还看医书啊!”

梦蝶没有回答,只是又笑了一笑,笑容里却泛有一丝苦涩。若不是为了娘亲,无端端的一个千金小姐,为何要去看医书?眼前似乎又看见大片大片红艳艳的血色,看见娘亲惨白无神的面容,看见父亲惊惧厌恶的眼神……梦蝶只觉得心中一阵气血翻涌,她立即闭了闭眼,深深地吸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凌子墨看见梦蝶突然脸色发白,微微皱了眉,手抬了抬却终究没有伸出去,只是关切地问了声:“王妃,你没事吧?”

梦蝶抬眸看他,见他虽然口中关切,脸上却神色未动,便又深吸口气,淡淡地答道:“不劳王爷关心,梦蝶没什么事,只是觉得这车里有些气闷罢了。”说着抬手掀起窗帘,一阵凉风迎面扑来,才觉得心中的气血渐渐平复了。

她摆出一副无心说话的样子,装作专注地欣赏车窗外的风景,心中暗自在想:这位煜王,原来喜欢演戏。倒果真是个深藏不露之人!只是,做人非得要这么累么?

凌子墨见她如此,也不再开口,只是眼神之中若有所思。

梦蝶未嫁之时,虽然在丞相府深入简出,但对目前宫中的形势也还略知一二。今上自王皇后逝去,至今后位仍然空虚,掌管中宫的乃是太子生母如妃。如妃年轻时冠艳群芳,又诞下皇长子,深得圣宠,经久不衰,名义上虽非皇后,实际上却是真正的后宫之主。本来儿子既封太子,如妃理应封后,但一直却没有动静。众人皆传说,是因如妃与先皇后感情太好,故而坚辞不受后位。也有人说,反正将来太子登基,如妃一样是太后,如今做不做皇后也没甚区别。

煜王的生母玉妃在诞下煜王时难产而死,凌子墨自小由皇后与如妃共同抚养长大。此时,皇后已逝,便视如妃为母,因此,今日入宫乃是要拜见皇帝与如妃。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两人下了车,凌子墨也不看梦蝶,径自举步便走,梦蝶只能提了裙摆紧紧跟着。好在凌子墨走得却也不快,路上宫女、力士等见了二人纷纷请安,凌子墨一律只是笑着点头。梦蝶见他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桃花眼笑得弯弯的,目光所及之处,年轻的宫女们立时脸红一片。梦蝶心中不免暗叹:这男人之中也有祸水!

走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眼前出现一座宫殿,门匾上写着“月华殿”。梦蝶心知这已是到了如妃的住处。果然,凌子墨在殿外停下脚步,便有力士大声通传:“煜王与王妃入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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