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1)
早上,许莺和聂勇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李原在电脑前面上网。他俩凑过去看了一眼,李原正在浏览恒盛公司的网页,那上面除了公司业务之类的基本情况之外,包括韦浩东、靳志英等几个老总的简介也赫然在列。
许莺问:“老李,咱们今天是不是再找何晓问问话去?”
李原摇摇头:“没必要听风就是雨,我忽然想起前两天问话的时候有个疏漏,今天把它想补上。”
许莺问:“什么疏漏?”
李原笑笑:“路上说。”
车开出了市局大院,李原才在车上慢慢地开了腔:“老廖他们通过民政局了解到,严德玉和耿翠霞并没有领结婚证。”
许莺坐在前面想了想,回过头说:“那也就是说,严德玉死了,耿翠霞什么也得不到。”
李原点点头:“现在实际上能够获利的是严景梅和严景松那姐俩,从这一点上来说,那姐俩的嫌疑其实比耿翠霞要大得多。”
许莺若有所思:“那咱们今天是要会会这姐俩吗?”
李原点点头:“上次问话的时候,让这姐俩坐在一起,今天我想一个一个地问。”
聂勇开着车,忽然冒出一句:“老李,咱们这两天一会儿严家,一会儿靳家,一会儿又老朱家的,是不是有点太没准头了。”
李原说:“有点,不过你们不觉得这三家都挺有意思的吗?”
聂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嘴里开始含糊起来:“有意思……”
许莺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老李,就算你觉得这三家有问题,咱们也得先去追查毒鼠强的来源吧。”
李原摇摇头:“不用,这事儿老廖和老曾在办,用不着咱们,咱们现在首先得搞清楚为什么是这三家人出了事儿。”
许莺说:“老李,咱们会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了?”
李原摇摇头:“就现在的线索情况看来,咱们只能这样做。”
严景松是一个寄宿制高中的后勤主管,李原他们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的电脑。
一见李原他们进来,他连忙点了两下鼠标——似乎是在关什么窗口——然后站起来:“李警官,您找我?”
李原点点头:“还有些情况想跟您了解一下。”
严景松连忙说:“那您请坐。”
李原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是这样,我们找耿翠霞了解过情况,她对要和您父亲结婚这件事矢口否认,所以我们还要来找您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景松干咳了一声:“哼,她不承认,是自己都觉得亏心吧。”
李原笑笑:“不过,据我们了解耿翠霞和您父亲也并没有领结婚证,假如您父亲没有事先立遗嘱的话,她将什么也得不到。”
严景松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似乎有些兴奋,但他旋即又恢复了刚才的神色:“真的吗,那她为什么要对我父亲下毒手?”
李原死盯着严景松:“我们并没有说她就是凶手,您这么说,是有什么根据吗?”
严景松在李原的注视下有点浑身不自在:“根据……哼,当时那院里除了我父亲,就是她,牛奶什么的也都是她买的,不是她是谁。”
李原说:“可是,光凭这个也没法证明凶手就是她……对了,您父亲生前立有遗嘱吗?”
严景松摇摇头:“应该没有。”
李原说:“假定没有的话,您父亲一死,她就什么也得不到了。我想,一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严景松“哼”了一声:“那谁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李原看看严景松,他约略地感觉到严景松在有意地回避他的问题,便索性单刀直入:“倒是您和您姐姐,在您父亲死后应该能获得一大笔遗产。”
这句话显然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严景松双眼圆瞪,似乎是被激怒了:“什么意思?”
李原摆摆手:“没什么意思,陈述实情而已。”
严景松说:“你这不是等于说我和我姐姐害死了我爸爸吗?”
李原说:“您多虑了。的确,优先考虑可能的受益者是我们警察办案的一大经验,但我们不会轻易地据此来判断一个人是否为凶手。我们……”
严景松手一挥,气愤不已:“别说了,我完全明白你们的意思,你要是觉得我和我姐害死了我爸,那就拿证据来,不然,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李原却一点不着急:“我们只是了解情况而已,如果……”
严景松气哼哼地说:“随你问吧,我可以不回答吧。”
李原笑笑:“如果您不愿意,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李原带着许莺和聂勇穿过校园,许莺在李原身后有些紧张地说:“老李,你这么气他,没什么问题吧。”
李原说:“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现在肯定正忙着给他姐打电话说这事儿呢。”
聂勇说:“那咱们现在……”
李原说:“找他姐姐去。”
公司的小会客室里,严景梅坐在李原他们对面,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李原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先用了几分钟左右的时间观察严景梅的面部表情。这几分钟弄得严景梅十分别扭,只得先开了口:“李警官,你们今天来想了解点儿什么情况?”
李原没有马上作答,而是喝了一口茶水才说话:“嗯,就是想问一些情况……对了,您父亲生前有没有立过遗嘱?”他吹着茶水上漂浮的茶叶末,眼睛却在偷偷地往严景梅的脸上溜。
严景梅果然有点变颜变色的:“没,没听我爸爸说过。不过,要是有这事儿的话,我爸爸应该会事先告诉我们的。”
李原说:“有个事儿一直没问,听说今年过年的时候,你们姐俩跟严德玉吵起来了,这是因为什么呢?”
严景梅的表情似乎稍微舒缓了一点儿:“倒也没什么,还是那事儿。”
李原问:“是他要娶保姆那事儿?”
严景梅说:“就这事儿。”
李原说:“好说好商量的,干吗掀桌子呢?还是大过年的,多不合适。”
严景梅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这也不能怪我呀,我们俩就是让我爸再考虑考虑,我爸就生气了。他就那样,脾气老是那么拗,我弟弟脾气也随他。俩人越说越岔,我爸一生气就把桌子掀了,还把我们两家全撵出去了。”
李原说:“耿翠霞也在你们家那么些年了,老人要是乐意的话,干吗不顺着他的意思呢?”
严景梅似乎是有点生气,但又不敢太明显:“要说耿翠霞这人照顾老人怎么样,我们也不能挑什么。要是干得不好,我们也不能让她在我们家待那么多年。反正比我们家前一个保姆强太多了,人又勤快,也没有不良嗜好。可要说让她跟我爸结婚,我们真有点接受不了。”
李原说:“怎么?”
严景梅说:“您想,本来就是一个保姆,伺候一下我爸起居,现在突然要变成我们俩的妈,您想,我们心理上也接受不了。”
李原略显同情地说:“那倒是,那你们后来就没想过再跟老人好好沟通?”
严景梅说:“我们倒想跟他沟通来着,可一说到这事儿准吵起来,我们也没辙。我爸就那样,特固执,一条道跑到黑,还不许我们多说一句话,恨不得他说什么,我们都说行。”她的口气里似乎都了一些委屈。
李原陪着她叹了口气:“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他抬起头四周看了看,“这个公司是您和您丈夫的?”
严景梅说了个“是”,李原接着问:“弄得不错嘛,开公司也挺难的吧。”他没等严景梅说什么,又补了一句,“听说,你们这公司现在也遇上资金的问题了?”
严景梅一愣:“您听谁说的?”
李原摆摆手:“随便问问。”
严景梅又开始冒火了:“肯定又是那女的,净给我们家挑事儿,真不要脸。”
李原连忙说:“您别多心,再说耿翠霞又不知道您开公司的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