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辰……”他清眉有些微挑,只是他面容沉静,倒好像是在单纯考虑这个名字。
东侯抒雅看向我,带着些微客气的语意,温和地开口:“花辰姑娘不知家门何处?”
我一怔,我哪有什么家门,就是我的来处也是不好说的。
东侯凤笙也一怔,他从没问过我,我不说他竟也好似不在意,或许只是顾着和我谈情,和我亲热,都要成亲了,还没顾得上问我到底从哪里来,只怪我们升温的太快啊。
“嗯,我……没有父母,我从小是孤儿。”我约摸着回道,就算我在为难和东侯凤笙的亲事,我想我还是应该回复东侯抒雅的问题。
东侯凤笙一怔后,听我如此回答,开口道:“父亲,花辰的家门并不重要,我和她两情相悦,这已足够了。”
东侯抒雅闻言面容微有一丝别有意味的神情,他沉思了一下,终于眸色清沉地看着我轻道:“花辰姑娘,你既和笙儿有情,我就不把你当外人,我这里有些疑惑就直接将它说出来听听,是与不是,只是开诚布公。”
我疑惑地看他。
东侯凤笙已经有些不耐:“父亲!”
我眸中滑过笑意,我们正兴奋时被打断,还等着赶快上楼继续呢。东侯抒雅却笑笑,好似知道他接下来的话题定能吸引我们的注意。
“花辰,你听说过武德皇帝的小公主吗?”东侯抒雅平静地开口。
东侯凤笙闻言稍皱了下眉,有些疑惑地看他。
“略有耳闻。”我谨慎地回答:“坊间众说纷纭小公主的死因。”
东侯抒雅轻笑:“这也是唯一可以议论的了,你有听议论小公主其他些方面的信息吗?”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看向他,我知道接下来就是他想要说的话了。
东侯凤笙也看着他。
东侯抒雅静静说道:“公主逝去已久,坊间也多年不大热衷,但是就是小公主还在时,或是夭折的那年,公主的名字,公主的容貌,甚至公主的母妃、公主的侍母也都被严密的隐藏无从泄漏,小公主终年在先皇陛下身边,见人都面遮轻纱,先皇杀戮甚重,特别的注意她的安全。”
“但我四年前有幸见过到一幅先皇手绘的画作,是一个年幼的女孩,极是生动传神,下有先皇手书花辰二字,那容颜……”
东侯抒雅顿了下:“和你相差无几……”
我愣住,至今已有几人莫名地叫我花辰,我一直将疑惑压在心头,现在东侯抒雅又将我与画中的女孩比对,让我不能轻松断然地的就开口驳回。
我沉默了下,看向东侯凤笙,他凤目深沉,他看我的目光中不信,疑惑,猜度,他也在等着我开口?
我无法回避,只能心中轻叹一声,面对这个我自己也在迷惑的难题:“嗯,东侯大人,我从不记得自己有过公主的经历,花辰长在江湖,从来也不会想到与皇室贵女相比,公主逝去多年,花辰也许无意中与公主同名貌似,尘缘造化,从来让人晦莫难测!”
我真是无从谈起啊。
东侯抒雅波澜不兴,只是轻道了声:“花辰姑娘有一种沉然的气度,我很欣赏。”
然后看向东侯凤笙,轻笑一声:“笙儿小时回拒了公主的求亲,公主送的东西全都扔掉,说是要娶自己所爱之人。我四年前见到公主的画像,感慨公主之姿世人莫见,世间还有谁能胜公主风华,今日见到花辰姑娘,容颜风度让我很是欣慰。”
我眼神一动,东侯抒雅说话别有意味,难道是故意的,不过倒是让我了解了东侯凤笙现在的心情。没想到小公主向他求过亲,对他钟情。如果他认为我就是公主,他拒绝了我,又爱上了我,我对他是报复的戏耍还是真情,让他情何已堪。
东侯凤笙面容晦莫如深,凤目中星动辰移。
我轻唤一声:“笙郎……”
他轻闭下双目,睁开了轻道:“父亲想太多了,我和花辰相处日久,了解彼此的心意,不要去纠缠些莫名的事。”
他有些自语地轻吟:“花辰就是花辰……”
我心湖波荡,禁不住轻唤他:“笙郎……”
我要如何回报你的心意?我不由情思涟漪。忽闻院外有异常的响动。伴着几声杂音,一个内力深沉,音色稍异的磁性压魄的声音震人耳膜的传来。
“北慕花辰!你给我出来!”
客厅外的夜色里,玉树琼花中,白色的衣衫飞舞,肩上的那柄龙纹断月斩那样熟悉,他竟然来了!他来了,主子呢?
“北慕花辰。”他寒厉的深眸一敛,俊酷深刻的面容顿显神色凝重,银色的长发也在空中忽然飞舞。
东侯凤笙上前来轻执我的手指,我神色一暗,对面龙纹断月斩划过夜空,定定地遥遥指向我:“北慕花辰,你是不是睡了我的隆月孩儿!”
我顿时短路,满头满脸的黑线。我不语地看着他,不好回答,顿时坐实了我睡了他家隆月孩儿的事实。
他眼神一凛。东侯凤笙握着我指尖的手指有些微轻颤。我有些心痛地闭上双目,睁开来,定定地看向对面那人,低沉地开口:“你把他怎样了?”
指尖上东侯凤笙的手指慢慢滑落……
我麻木地盯着那人,听他轻喝一声:“他死了!”
我眼眸一敛,他盯着我,双目中冷光一闪,冷厉地沉沉道:“果然是北慕家的女人,招惹了隆月孩儿还敢四处风流!”
“那我就,杀了他!”
他话音未落,单掌化作血色光圈电光石火般带着爆破般的压力来至眼前。我无法控制地身体一动,我看到自己口中吐出的血雾在眼前绚烂,我无力地从空中跌落在身后的花海中。远处的那人身形怔住,忽然一枚药丸破空飞来,落在身边。
那人恨恨地道:“北慕花辰,你若死了,我家隆月孩儿也会心痛而死!你若敢死,我就把你周围的人全都杀光!”
他犹豫了下,飞掠而去。
全身有如筋骨尽断,我意识渐渐模糊,只能轻轻低喃一声:“笙郎,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