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茶,外形紧密,条索纤细,嫩绿隐翠,卷曲如螺,白毫必露,清香幽雅,鲜爽生津。冲泡后,茶叶徐徐舒展,上下翻飞,汤色碧绿清澈,饮后甘味久留不去,香气挥之不散,故又称吓煞人香茶。”
展重生看样子深迷茶道,说起茶来一套一套,滔滔不绝,眉飞色舞。
铁恨动容道:“展老爷子见识渊博,文采斐然,铁某深感佩服。”
展重生微笑道:“铁捕头这次来不是专门来听我品论茶叶的吧。”
他的笑容如一条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铁恨脸色一红,道:“展老爷子明鉴,铁某是有一事相求。”
展重生盯着他:“不知所为何事。”
铁恨喝下一口茶,道:“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专程来为他人穿针引线。”
展重生眉头一扬,道:“请讲。”
铁恨咳嗽了两声,道:“展老爷子,您觉得我那王风兄弟为人如何。”
展重生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了,他已经猜测到了铁恨此行的目的。
他微笑着道:“他人不错,上次救了笑颜,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他呢。”
铁恨道:“那您是对他没什么恶感吧。”
展重生道:“王少侠英雄年少,侠肝义胆,我向来对他欣赏有加,何来恶感。”
铁恨舒了口气,放下心来,道:“只可惜他已至而立,却依然孑然一身。”
展重生哈哈笑道:“是呀,我替他物色物色看看有哪家的闺女合他心意,我亲自替他保媒。”
铁恨见他将话题愈扯愈远,心下焦急,道:“我看就不劳展爷费心,眼前就有一个好女子让王风茶饭不思,魂萦梦绕。”
展重生故意叹道:“却不知是哪家女子如此福气,能让王少侠如此牵肠挂肚,倾心不已。”
铁恨道:“展爷莫要戏耍铁某,铁某此次来见展爷,就是答应我那兄弟,愿为他做冰人。”
展重生微笑道:“莫不是铁捕头是想为我家笑颜牵那月下红线。”
铁恨含笑不语,微微颌首。
展重生道:“有天下闻名的神捕铁恨甘为小女搭线牵桥,本是小女天大的面子。只是小女自幼刁蛮任性,却不知她自己意思如何。”
铁恨道:“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哪个子女婚姻大事不是听从父母安排,只要展爷同意,我想展小姐那里就好说话了。”
他顿了顿,道:“还有,展爷也想必看出来了,王风和展小姐实已两情相悦,互相心仪。只待展爷首肯,那又便成就了一对天作之合。”
展重生抚须笑道:“我对王风也是十分中意,如若笑颜没有异议,我自然赞同。”
铁恨大喜道:“如此,我想请展爷让他们日内定亲,拟定婚约。”
展重生大感意外,他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急迫。
他道:“这么快?”
铁恨道:“是有些突兀,不过只要他二人愿意,可以先下文定,再择黄道吉日完婚。”
展重生叹道:“只是,赵界刚死,何况此事还未了解,我怕招来流言蜚语。”
铁恨道:“展爷放心,王爷本是豁达通礼之人,想必不会有微词。何况赵界一案与展小姐并无太大干系,我等本是江湖儿女,又何惧那市井妇孺乱嚼舌根。”
展重生沉吟道:“我觉得还是太过仓促。”
铁恨道:“实不相瞒,本来王风兄弟也觉得操之过急。只是他高堂近日病重,他想早日带展小姐拜见母亲,以慰她平生心愿,盼她逢喜神旺,病体早愈。”
展重生颌首,道:“孝敬高堂,无可厚非,难怪他如此焦急,原是孝心可嘉,难得难得。”
铁恨道:“这么说,展爷是应允了。”
展重生道:“只是笑颜从小就没离开我半步,这次王风居然要带她离开京城,我心里实在有些不舍。”
铁恨道:“展爷请放心,王风兄弟已和我说过,只要回去见过母亲后,如母亲病体稍安,必定会全家回到京师,以此为家,共享天伦。”
展重生喜道:“他真有如此打算。”
铁恨点头:“他已经答应我做四大名捕中的一员。”
四大名捕自常笑死后,一直四缺其一,名不符实。铁恨此次邀王风入京,其实就是想让他接替常笑的位置。
展重生道:“我并没什么异议,只是我向来尊重笑颜的意思。待我问过她之后,只要她不反对,那就一切听从铁捕头的吧。”
铁恨喜道:“如此甚好,就请展爷今日和展小姐商量,我也好早些给王风兄弟报喜。”
他想了一下,又道:“哦,对了,也请展爷和静仪师太说说,毕竟她是展小姐的师傅,我们也要考虑她的意见。”
展重生笑道:“这个自然。”
展府内不仅有遇寒冬而长青的修竹,还有一身傲骨,艳丽如火的梅花。
冷艳凄丽的梅花连成一片红色的海洋,海洋中若隐若现出一座精致的亭台。
展笑颜坐在凉亭铺着貂裘的石凳上,眉头紧蹙,脸上泪痕却还没有干透。
梅花红如血,她的脸却白如雪。
梅花虽艳,人却更美。
静仪远远的看着痴痴的展笑颜,竟仿佛觉得满园梅花黯然失色。
展笑颜痴痴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想什么想入了迷,根本没有发觉已经到了她身后的静仪。
静仪将手抚在她的肩上,柔声道:“你在想什么?”
展笑颜一惊,回头一看是静仪,勉强笑道:“师傅,你吓了我一跳。”
静仪脸上浮现出比梅花更美艳的笑容,道:“刚才你到哪里去了,一回来就坐在这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展笑颜拂开静仪的手,道:“没去哪里,只是上街随便走了走。”
静仪还是笑得比梅花更灿烂,她的语气却比兰花更温柔:“天气凉,小心不要冷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