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中的峭壁上闪烁着微弱的火光,泉水声持续不断的在洞中响起,传入林溪的耳朵,但他置若罔闻。他坐在油火旁边吃着巧克力,火堆旁的地上散乱地堆放着一地金条,金条发出微微亮光。
林溪看着金条陷入沉思,沉尸潭底的人究竟是谁,为何会随身携带着如此多的金条?大叔跟他是否认识,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林溪被这些问题纠缠,但一时想不出答案,只好叹了口气,吃完东西,把金条全部塞进包里。他决定要离开这里了,有了金条,他可以不用卖房子了,妹妹也有救了。大叔在天之灵也不必为他担心了,因为他没有违背跟大叔的约定,房子保住了。至于那个放在保险柜里的神秘图纸,真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林溪背好背包,提着袋子,打着手电沿着暗河的河道往下走。他先前打探过这里,虽然当时没有看清前面的情形,但是顺着河道走应该没错。河道一直向前延伸,看不见尽头。林溪期盼着能见到光明,虽然他的手电筒的电量还很充足,也很亮,但是不能像日光一样可以给人以生的希望。沿着河岸走了十几分钟,潭水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连落水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走着走着,河岸边窄了,林溪不得不踩着水继续走,越走水越深,渐渐淹到了膝盖,行走阻力变大,速度变慢了。越往前,林溪越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他不敢多想,只觉得前面更黑更幽深了。
突然,他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里的电筒照着前方,前面是一面凹凸不平的石壁,水在那里打着漩涡,漩涡并不太明显。林溪用电筒照了照四周,都是石墙,他感到窒息,终于意识到已经到头了,而且无路可走。
林溪感到无比的绝望,脑袋几乎一片空白。刚才还在心里意犹未尽地计算着黄金的价值,转眼间就陷入了绝望。正在这时,手电筒也开始微微闪烁,好像特意在嘲弄他一样。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林溪仿佛跟电筒赌气一般说道。
他想了想,既然前面无路可走,那就只有沿路返回。拍了拍手电筒,又沿着反方向走。这次是逆流而上,走起来有些吃力,好在刚才补充了一下体力,并无大碍,只是心里多了些莫名的担忧。水位逐渐变低,终于可以上岸了,继续沿着河岸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将怎样从这里离开。经过这一走,总算摸清了这个水潭的底细,水是从山间流入洞中的,在洞底汇集,然后顺着里面的河一直往下流去,最后经过漩涡的方式流向外界。在漩涡的地方,人过不去了。
或许只有利用绳子从下面爬上去,不过这个洞穴之大,仅靠一根绳子只怕有些困难,除非能把绳子从洞底扔到洞外,然后顺着绳子爬上去。可是,绳子并不是十分长。
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刚才点火的地方。林溪觉得刚才想到的办法应该可行,只要能在洞里再找到一截绳子,就可以连接成一根长绳,一端绑住石头,然后用力往自己跳下来的那个地方扔去,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像电影里那样打几个转就缠住了。虽然这个想法非常幼稚,但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是开始寻找绳子,或许当初带着黄金的这个人跟他一样出发的时候也准备了一些绳子。林溪照着电筒沿着水潭的边缘低着头寻找绳子,他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为了带着金条出去给妹妹治病,总得给自己点希望才行。
其实在刚才发现金条之前,林溪就绕着水潭走了将近大半圈,这次他明知道不可能找到,但还是要坚持找。经过验证,他终于承认借用绳子逃出去的想法完全没有可操作性,而且顺着流水方向走的办法也宣告失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坐下来冷静一下。
林溪失落的瘫坐在地上,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被困在洞里。他看着洞口源源不断的流水向下倾泻,感觉这些琼浆玉露似乎转眼间要将他吞没。他听着泉水的暴戾之声,瞬间陷入绝望。突然,他想到了自己还可以拨打求救电话,可是突然又意识到手机已经进水了,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开不了机了,都怪自己当时一时兴奋,居然忘了把手机放进密封袋子里。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拿你有什么用。”林溪使劲敲了两下,手机还是没有反应之后,彻底的陷入了绝望,一怒之下把手机丢到了一边的崖壁上,咚咚两声,手机掉落在了暗处,再也看不见踪影。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走过去寻找手机。就在他准备从低洼处拣起手机的一霎那,发现手机旁边居然还放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跟刚才那个几乎一模一样,林溪猜测里面可能还是黄金,打开一看,并没有金光闪闪的金条,反而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一串钥匙,一个空的塑料杯,还有一支笔和一本厚厚的日记本,笔记本下面放着一个类似护照的东西,另外,还有一块白玉以及一部老式的摩托罗拉手机。
林溪打开护照一看,差点没有认出来,照片上的人竟然是大叔,虽然这本护照是美国护照,但是林溪懂英文,完全能够看得清楚上面的内容。林溪觉得大脑仿佛瞬间受到无比强大的冲击,他没想到无意间会发现这样一件东西,看来大叔曾经的确来过这里。而且大叔曾经还去过国外,要不是看到这本护照,林溪真的完全不敢相信大叔曾经出过国,大叔平时为人低调,不显山不露水,可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风光的过去。那到底死在潭水里的那个人跟大叔是什么关系?林溪放下护照,拿起那本厚厚的日记。
翻开第一页,里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一些复杂的化学方程式,第二页也一样,都是大叔的笔记,全都是用英文写的,林溪不想去探究这些方程式背后的秘密,便随意翻到了后面几页。突然,熟悉的汉字出现在眼前,有两三页。林溪坐下来,从第一行开始看。
上面写道: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我们的补给两天前已经用完,此时正饱受饥饿的煎熬,你无法想象我们是如何度过这两天的。我在想,此时要是能再喝上一口咖啡该多好。四天前,我们从境外执行任务回来,因为是秘密回国,所以才路经这里,万万没想到的是到达山顶时,我们不幸遇到地震,两人一起坠入这魔鬼般的谷底之中,同伴当时已经身受重伤,而我也几乎摔断了一条腿。当时我们已经奄奄一息,但是或许是求生的本能驱使,经过一夜的修整之后,我们试着寻找出口,遗憾的是走到尽头才发现走投无路,我们都很绝望地回到这里,但是又不想坐以待毙,同伴提议从崖壁上攀爬上去,我非常赞成这个主意。作出决定之后,我们就开始攀爬,崖壁很滑,爬起来异常艰难,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我决定轻装上阵,可是同伴不愿意,他舍不得金条,甚至连我的也要一并带出去。第一次尝试,我们一起爬了五六米,开始的时候都相安无事。正爬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从崖壁上掉了下去,摔折了右腿。我不忍心丢下他独自离去,便跟着下来照顾他。第二天又接着尝试,我劝他放弃包里的东西,但他一向做人固执且爱财如命,怎么劝说都不顶用,我只有无言以对。我比较清醒,几乎把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留在了这里,希望有一天我回来的时候还在。如果有这一天的话。
刚才我们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的状态也很好,我俩决定再作最后一次尝试,这一次一定全力以赴,步步为营。现在我们马上又要开始了,希望这一次我们都能成功。当然,也不排除发生意外的可能,这一点,我也多多少少有了心理准备……如果将来某一天,你无意中发现了这本日记,不管你懂不懂英文,请你一定要慎读里面的内容,因为我不敢肯定,这将是我的不幸,还是你的幸运!
吴老七1992年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