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
话说得不是很大声,但铿锵有力,有一种容不得人拒绝的魔力,似乎是从紧抿的双唇里用力挤出来的。
萧弦突然换了姿势,斜靠着沙发背,继续阅读报纸,这更显得她刚刚说得那两个字,说得言不由衷。
虽然,萧弦对自己的到来表现得很冷淡,但苏言并没有丝毫的反感。在她看来,有成就的人都是有资格漠视一事无成的人。苏言对她的热情依旧没减,反而对她的兴趣更大了。
“坐啊!为什么不坐?”
萧弦抬了抬眼睛,看苏言还站在原地,便有点不耐烦地说。
苏言只好走到一边,坐下了。
萧弦依然没有讲话。
苏言本来心里还是对她心存敬意,萧弦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淡,终于让苏言有点受不了了。本来,苏言觉得,能在萧弦的底下工作,她应该感到十分荣幸才对。
在此之前,外界对萧弦的负面评价,苏言早就略有听闻。可那时,在苏言看来,这些纯粹是那些人的嫉妒心在作崇。在苏言的幻想中,她或许只是严厉了一点,应该还是会很好相处的一个人。
可是当苏言满意脸堆笑地去见她时,却只见她那双大而黑的眼睛狐疑地在眉毛下来回不停地窜,面对苏言的自我介绍,她没有吱半点声音,她似乎把苏言当成是不速之客。萧弦可不知道,苏言的心里是有多么地崇拜她。
苏言坐在那里很久了,也没见萧弦说一句话。无聊的苏言,眼球只好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转溜。既然被冷落了,那就只好自己找些事来触闷了。苏言就趁着这个机会细细看了解一番这屋内的摆设。
苏言此时正坐在软绵绵的金黄色的沙发上,她忍不住用手去摸了摸。感觉摸上去质感很好,款式看上去也很大气。要苏言说出它是什么质料的,苏言肯定说不出来,她只知道,那是她在现实中所见到过的的最豪华的一套沙发了。
一台巨型电视机,就是没有打开的时候,也让苏言产生了一种压迫感。客厅正上方挂了一个很大的白色百合花型大吊灯,能将整间客厅照亮。即使是如此,客厅的各面墙上,还是挂了许多,各种形状的,比大吊灯的亮度还要亮的小彩灯。整个墙壁看起来光彩夺目,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晕弦感。
苏言有点纳闷,很理解会有人喜欢把自己的家弄成这样,她觉得,一般正常人不会让自己住的地方弄得这么花俏。
墙上还挂了几幅名家的画,但苏言找了很久也没有看到萧弦家的全家福摆在哪里。客厅的左侧有个门口,只挂了帘,而没有门,大概是厨房吧。因为苏言时常能听到一些锅碗瓢盆相碰撞的声音从那里传出来。
客厅左侧有向上旋转的楼梯,二楼长成什么样苏言就不得而知了。看久了,苏言也觉得累了。刚开始还觉得新鲜,但看久了,也不再觉得好奇了。因为有钱人家的房子,无论有多别具一格,有多辉煌,它都只是有钱彻出来的,是平凡人家所无法借鉴的。
苏言带着女人天生就有的好奇的眼光领略了这间豪宅的内部辉煌。然后,就把眼光移回到她眼前的那位一动不动地在阅读报纸的女人。
萧弦五十多岁了,但风韵犹存。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在冷竣的眼睫毛的衬托下,显得很犀利,让人毛骨悚然,我敢说,要是胆小的人,肯定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的。几道细小的鱼尾纹,与其说是她历经沧桑的标志,不如说彰显了她的成熟魅力。上唇有点厚,但看起来并不呆拙,倒有一番性感的味道,鼻子不知有没有动过手术,是东方人少有的高而挺的那种。整张脸,轮廓清晰,棱角分明,能看得出,她年轻时,肯定很漂亮。
“看完了!”萧弦把蜷缩在沙发上的脚放到了地上,并把手中的报纸随手丢到了她右手边的茶几上,但没有放稳,报纸自己又滑到了地上。萧弦自己明明看到了报纸掉到地上了,但她并没有伸手去捡。其实,只要她稍稍一伸手就能够捡起地上的报纸了。但她只是瞥了一眼那可怜的报纸,然后就把眼光投射到苏言身上。那两道冷竣的目光,像两枚锋利的冰针,深深地插进她的内心的深处了。在这炎炎夏日里,在萧弦的目光注视下,苏言竟有一番站在覆盖着厚厚的雪的野外地草地上,从头冷到脚。
听到她的问话,苏言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着萧弦,苏言想,幸好当时她前面没有镜子,要不然,她肯定会被自己的样子所吓到的。苏言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笑得那么痛苦。
可能苏言的样子很傻吧!萧弦竟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乍一看,那只是年长者对后辈天真的一种意味深长的一笑。但仔细一看,她嘴角的一边是微微上扬的,像是事竟者对无知者的轻视的一笑。
对于自己眼前的这位女人,苏言实在是捉摸不透。虽然,苏言在来见她之前,已经做好了许多准备,但一站在她面前,苏言就变得手无足措了。
她貌似历经沙场多年的职场女性,但穿戴举止却又俨然是一位居家贵妇人。或许有些高傲冷漠,年老色衰,但她应该在保养方面做了不少功夫,她的身体线条依然保持的很好,面色红润,身材瘦削,面带抑郁的神色,故而并不至于因不拘小节而气质大减。也许有人觉得,她之所以如此冷漠,只是因为她出身低下的缘故,但在苏言看来,并不如此。苏言本能地觉出,萧弦寡言少语,只是因为她不喜欢直露自己的情感,直抒胸意,不会像是那种随便就会说我爱你,你爱我呀,等等这种直白的话。她或许会对自己所所爱的人做奉献出自己的全部,但她也会因为恨一个人,而将那个人的一切全部毁掉。但无论是爱还是恨,她都是会做得很果断,很干脆。在这一点上,苏言觉得自己跟她还是挺像的。
苏言不是要刻意要将自己的品性随意强加在萧弦身上,只是那只是苏言的猜测而已。苏言倒希望自己的个性是独一无二的。她妈妈过去就老是唠叨,说苏言的性格很倔,很不好,以后很难会成为一个好母亲或好妻子,因为她太爱工作了,一工作起来,就会把很多事情都抛诸脑后了。苏言之前有过一段爱情,那男人是许多女生都梦想的归宿。事业有成,年轻帅气。但苏言不解风情,不知天高地厚,有眼无珠,在他抛弃自己之前提出来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