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了,终于可以看清经过昨夜一夜混乱后狼藉的海面。
破碎分离的船只倾斜在海中,无尽的木板漂浮在海面上。船靠着船,有的船直接一头扎进另一船的船舱中。船身染红了血,船头上挂着无数具尸体。还有未烧尽的火苗在跃跃跳动。
活着的人衣衫褴褛,脸上沾满灰。此刻,有些人正在用手舀起海水洗掉身上的血迹。但这一片海域几乎都被血染红,越洗越红。一有海风吹过,海面上的血腥味夹杂着海的气息,令人作呕。但对于海中凶残的海兽来说,却是致命的诱惑。但此时船上的人多数未出过海,怎知他们此时已经身处险境。
今日海面平静,微微起伏的海面泛着粼粼微光。此刻海上日出,风景甚美,只是在此之人却无闲心来赏。昨夜刚与死神搏斗,早已身心俱疲,未落入水中的船只上活着的死了的都躺成一片,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实那人还活着。
李逸尘等人的船早已开离了此处,等待这些人的会是什么?
邪风站在船头,悠哉悠哉地看着此时的东方天空,心情倒也畅快。尤其昨夜血炼又获得了这么多精血,剑的威力更甚了一些。人与剑之间有所联系,邪风甚至可以感觉到血炼此时正享受无比。
“咚!”
船身突然发出碰撞声。
李逸尘赶紧跑到船边往下望去,只见一个庞大的身影在水下摆动身躯。待得游近了,李逸尘才看清了此物面貌。
“不好,海兽来了。”
李逸尘大惊。
当年村中好些人外出捕鱼,结果碰上了海兽,从此再也回不来了。据村中人所说,海兽身长数十米,全身黝黑发亮,长满尖刺,比钢铁还硬。巨口中尖齿锋利,一口可以吞下一艘渔船,并用尖齿嚼碎殆尽。
此刻,水下的身影仍在船下,并未浮上水面。
“师傅,有海兽。”
凌雪儿等人立马围到船边,向下张望。
“是刺鲸。”
东方白说道,顿了顿,接着说道:
“大家不要下船,恐怕不只是一两头。”
话毕,有人大呼,
“快看,那边是什么?”
众人目光随着呼声之人手指之处看去,幽蓝的海水下出现了一大片黑色,无边无尽。且正在快速移动中。
“这是……”
张天昊也不由得惊呼。
寂枯子同样也发现了这一幕,但却丝毫不惊讶。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呼道,
“桀桀桀桀,去享受你们的鲜血盛宴吧。”
果然,庞大的刺鲸群并未在此处停留,朝着鲜血染红的海域疾冲而去。
“这天阴宗也是歹毒。”
冥老甚至觉得自己手段都不如这寂枯子了。
……
远处的破船上,有人指着这海底涌现的黑色,问:
“那是什么?”
众人闻声,纷纷爬起来观望。待得黑色近了,有人才张大了嘴巴,眼中尽是绝望,瘫倒在船板上,他宁愿自己都不要爬起来,看到这一幕。
“海兽,是海兽,还是最凶残的刺鲸!!!”
一道尖叫声刺破沉静的海面,宣告他们死亡的到来。
“唧唧唧唧。”
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刺鲸群仿若受到了强烈的刺激,集体发出了欢愉的叫声,面前是久违了的大餐啊。
“啊!!”
只见一头冲在前方的刺鲸从海底一跃而起,偌大的身躯在船板上留下巨大的阴影,处在阴影中的人缓缓抬起头,睁大了苍白的双眼看着一个庞然大物砸在自己身上,生机瞬间泯灭。
另外一边,一只船头已经扎进水里的破船被刺鲸一口锋利的尖齿咬碎,而咬住船一侧的刺鲸还不放口,左甩右甩,庞大的力量将巨船全部撕碎;有更狠的刺鲸直接将坚硬的头部朝着船撞去,船身立即出现一个大窟窿,躲在其中的人被刺鲸一口吞掉。
有些稍有功底的修炼者祭起盆状法器,轰在刺鲸身上。奈何修为不高,法器一撞到刺鲸身上尖齿直接被扎透,穿在上面,动弹不得。
有人见状,傻了眼,开口骂道:“妈的,还叫金刚钵。这不是纸糊的吗!”
话音刚落,被惹怒的刺鲸尾巴一甩,几具尸体直接被尖刺扎在上面,肚里的肠子内脏纷纷流了出来。
“我日啊你仙人板板天阴宗。”
一大汉咒骂道。但瞬间却被一个血盆大口吞掉,声音还在回响。
听着远处传来的尖叫声,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寂枯子干枯的脸皮上扯出个吓人的笑容。看来这也是他下的一计。
不一会儿,海面上又重新恢复了安静。海水扬起波浪,冲刷着鲜血凝聚的海面,试图抹去发生在此处的惨象。但聚集在此处的刺鲸却一直未离去,仿佛还在享受那诱人的血腥般。
“呼。”
李逸尘等人因自身无修为,故无法听到远处传来的叫声,但在凌雪儿等人耳中,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谁轻轻长长地呼了这口气,仿若已经憋在胸中许久。
但刚才海兽经过的一幕还是吓坏了船上船夫。王二叔哆哆嗦嗦地跟东方白商量道:
“大人,前方海域太过危险,我们还是返航吧。”
东方白还未说话,张天昊一甩衣襟,道:
“你怕什么,我们都是青玄门的人,海兽来了我们自有办法,你尽可放心。”
李逸尘见张天昊语气狂妄,顿时也是少年热血,气从心来,来到王二叔身边,对张天昊说道:
“我们都是普通凡人,海兽来了我们无丝毫抵抗之力。谁知道到时候你们会不会只顾着自身抛下我们不管。我们可还不想死。”
话音一落,船上的船夫都应和道:“就是,就是。”
张天昊顿时一气,可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这样说话过。在青玄门中时,自己可是师傅厚爱的弟子,天赋亦在众人之上,素来都是受人赞捧。因此,一时间只是点点手指。
“你,你们……”却道不出话来。
东方白转过身,收起摇摆的折扇道:“大家放心吧,同在一条船,我会尽力保大家无恙。”
“是啊,大家请尽可放心,我们绝不像天阴宗之人心很毒辣的。”
凌雪儿站出来,细细说道。
美貌动人的凌雪儿一站出来,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不少。
“那也要给我们加点费用。”
一名船夫提议道。
“可以。”
凌雪儿一口应承下来。要是现在没了船夫,可是对寻宝极度不利,就算空有一身武功也是无力施展。要是独自碰上刚才的刺鲸就已经够忙活一阵了。
张天昊却还咽不下这口气,欲对李逸尘说些什么,却被凌雪儿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但心中却终究留下了一个疙瘩。
东方白见状,摇了摇头,却无不说什么。
……
“童姥,我们到哪了?”
洋溢着天真笑容的无双问道。
“进入海兽之域了。”
“啊,海兽,有没有小乌龟呢?”
听到海兽两字,无双高兴得叫起来。仿若那凶狠的海兽在她眼中是萌萌的宠物一般。
童姥眉头一皱,道:“小姐,海兽之域中的海兽凶狠无比,你不可贪玩啊。”
无双已经沉浸在与海兽共戏水的想象中了。
……
“现在海上还有多少艘船?”寂枯子问出此话,巨船桅杆上立刻跳下一探子。
“还有十一艘。”
“嗯。”
寂枯子点点投,阴鸷的双眼转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寂枯子也是心狠毒辣,竟让那些人去吸引海兽之域中最难缠的刺鲸群。”
邪风对冥老说道。
“嗯,接下来还要面对更多的海兽,不可大意。”
海兽之域,位于东海东南方,海域广阔无比,深亦不可见底。
古来便有传言,此处乃东海之心。在创世之初,地上无水,天上有九日,世间炎热无比。后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物,光芒大放,直接插入东海之中,一股巨大的水泉喷涌而出,直冲天际,仿若欲将天上太阳浇灭般。后风云变幻,九阳因星辰衍化,最终只剩一阳。
星云变幻,历史滚滚。东海之中水积少成多,慢慢将低矮的陆地掩盖,形成这汪洋大海。又因其位于陆地之东边,且水乃人所必需之物,在世人眼中是极其重要。故给予此海东海之称,东,便是方位之首。东海之心,可谓是东海水眼之处。
后来海中渐渐生出各种奇异海生物。传说中有以腰部为界,上半身是美丽的女人,下半身是披着鳞片的漂亮的鱼尾的鲛人,鲛人整个躯体既富有诱惑力,又便于迅速逃遁。且擅长织绡,流出的眼泪能化为珍珠。但鲛人也擅歌唱,其音优美,极具诱惑性。被她们诱惑到的船只无一不触礁而沉。但世人却从未见过,也只有传说她们都住在了深海之中。
另外更有海中白马,其形似马,全身白色,眼睛泛着奇异的光彩,可以在海中为人之路。
更有深水黑蛇,长约百丈,体型巨大,覆有黑色坚硬鳞片,生有四足。
更有庞大不知其几千里也的巨鲲。
诸如此类海中怪物皆有传说,就不一一道了。此番深海之行能否得一睹诸怪,还待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