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16岁的松下幸之助毅然辞去了自行车店的工作。如果说,当年从火盆店到自行车店的经历,都是父亲替他做出的选择,那么这一次的决定则完全是他自己做出的。
其实,幸之助在自行车店干得不错,他以他的勤勉和正直博得了老板和老板娘的欢心。照这样干下去,他不仅可以升为伙计、技师,甚至无儿无女的老板还想收他做义子呢!
可是,此时的幸之助的心思已经不在自行车上了。
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大量地引进了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尤其是电气事业的发展,使整个日本社会充满了活力。
在大阪,已经有了自己的发电厂,有轨电车遍布全城,一到夜晚,满城灯火辉煌。
这是一个新兴的事业。在船场街区经受了资本主义市场洗礼的幸之助,敏锐地感受到了电气事业蓬勃的朝气和生命力。而自行车行业却在走下坡路。由于社会需求量趋于饱和,自行车店的经营早已是捉襟见肘。
幸之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决定改行。他给老板和老板娘留下一封告别信,悄悄地离开自行车店。
此时的幸之助毕竟年轻,办事难免莽撞。他以为离了自行车店,马上就可以当上一名电业工人,谁知,大阪的电灯公司不是说进就能进去的,要等到公司有招工计划才行。眼下,他无处可去了。
他寄居在姐姐家,为了不吃闲饭,他在一家水泥厂找到了一个当搬运工的临时工作。
做搬运工远比参加自行车比赛严酷。别的搬运工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膀大腰圆,将一袋袋水泥搬到台车上就像玩儿似的,可对身单体薄的幸之助来说,那简直就是炼狱和煎熬。
装车、推车和卸车,每一个环节都是力的较量。别人的力气好像永远也用不完,而幸之助的每一分力气都得从骨髓里往外挤。满身的汗水搅和着烟尘,在身上和脸上冲开一条条黑色的河流,那些脏东西仿佛是从毛孔里流出来的。
“小鬼,你不该吃这碗饭!”好心的工头说,“干脆,你去看守机器吧!”
幸之助连声道谢。然而只干了一天,他就要求再调回来.因为看守机器的工作收入太微薄了。“我要和大家挣一样的钱。”他对工头说。
“可你会吃不消的。”
“我能行!”
每天回到姐姐家,幸之助全身的筋骨好像要散架子,可他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为的是不让姐姐见了伤心。
姐姐见弟弟实在可怜,便劝他回到自行车店去。幸之助进退两难:回去吧,不仅脸上无光,而且今后再也无法提出要走;不回去吧,这水泥厂的工作实在难以坚持。幸之助动摇了,差一点儿要向姐姐屈服了。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
从姐姐家到水泥厂,中间要过一条河。这天,幸之助乘坐汽轮去上班,不慎被人挤下水去。船驶远了,只留下幸之助独自在水面上挣扎。
从来不会水的幸之助心想:完了,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可是本能使他不甘心就这样结束生命,便用最后的力量再次挣扎起来。
就在这时,另一只船驶来,船上的人发现了幸之助,他总算获救了。
幸之助由此想到——假使当初放弃挣扎,那还有获救的机会吗?
他进而想到,搬运工再苦再累,难道就不能坚持下去吗?
他选择了坚持。在度过了艰苦的三个月之后,终于等到大阪电灯公司再次招工,幸之助如愿以偿,当上了大阪电灯公司的一名小小的见习生。
这件事情使幸之助获益终生,每逢他遇到困难,决不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