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崩断,管家的衣服上立刻飞溅几滴红梅的血液,管家脚一软,赶紧退远了好几步。
女人的嫉妒之心真是可怕,王府之中四个侍妾,红梅得宠如正主,几位管家都奈何红梅不得,如今王爷在场,要是红梅真的欺到他一个十几年的老奴的头上来,王爷大概也会站在这个妒火烧心的女人那边。
“不,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昨日在宴会上博得了彩头,父皇对她是宠信有加,不可能会囚禁她的!到底发生了何事?快告诉本王,快!”沈易欣豁然起身,满心的躁动都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能理解的惊慌和疑惑。
沈易欣都快被秋岚水闹得脑子都乱得理不清了,天晓得那个女人到底又闯了什么祸?虽然她自负又嚣张目中无人,但是他也不希望她死,如果她死了,杜阮会怎么做?被父皇囚禁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夜之间从天堂掉入谷底就是用来形容秋岚水这种人的吧,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偏去闯。
“老奴听说,秋小姐想要对祁七王爷不理,陛下便派人将她抓起来,囚禁在上月殿!”
“对祁聆风不利?混账东西,到底是谁说的,秋岚水是一名大夫,不可能会对病人置之不理的,祁九公主怎么没替她说话!”等等,父皇囚禁犯人不是囚禁在天牢吗?难道管家是在跟他开玩笑?沈易欣又怔住了,“上月殿?为何会是上月殿!”
不要说王爷什么都不懂,管家是亲耳听到此消息的都不懂其中缘由,沈易欣情急的追问让管家觉得压力很大,连连用袖子擦了发髯上的汗,喘着大气说道:“就是祁九公主告到陛下那儿去的,一口咬定说秋小姐谋害祁七王爷!至于为何陛下关秋小姐去上月殿,老奴就不清楚,这事也是刚刚传到老奴耳中的,是六王爷派人捎来的口信,老奴得知此事便跑来禀告王爷您了……”
沈魈会派人捎口信来?可真是破天荒了,沈易欣都怀疑昨天秋岚水是不是真的敲坏了他这个蛮横无理又爱耍弄人的六弟的脑袋。
“六弟现在人在哪儿?”
“祁九公主一早就在皇宫!”
“快,牵本王的龙傲来!”龙傲是沈霜华赏赐给沈易欣的一匹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不是问题,价值连城,沈易欣出门都是骑龙傲。
“是。”
“不要去!王爷不要去!不要再去找那个与你不相干的女人了!”红梅拉住即将离去前往皇宫的沈易欣,她不想再看到王爷将那个女人带回来了,眼泪如泉水一样喷涌而出,她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了,可如果她就此放弃了,王爷的心里还是有那个女人不说,那个女人不在王府里了,王爷仍是心心念念不止。
“那个女人不管是生是死都是金月国太子的妃子了,即使王爷去了又能如何?”
“不能成为本王的女人不是关键,她本是杜阮的人,杜阮操纵着西辰国的多条命脉,难道让本王看着她死不成!杜阮会断了支柱的,不行,本王断然不能让父皇酿成大错,而且本王绝对不相信秋岚水会谋害一国王爷,何况祁七王爷还帮她说过话。”拨开红梅带血的手,沈易欣去意已决。
“王爷,王爷!”苦苦哀求着,红梅却看着沈易欣背对着自己奔跑,越跑越远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熬出个头,秋岚水你为什么要断了我的路!恨你,我恨死你!做不成王妃,我好歹也要混个侧妃当啊,可是你……可是你!却让我一辈子都只能是个侍妾,王爷现在正眼都不会瞧我一眼了,我诅咒你,我诅咒你被陛下处死!你若不死,我便再永无出头之日,秋、岚、水!”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秋岚水真心那么觉得的。
穿越到上暮王朝后,久违能见到一场瓢泼大雨,在金月国的时候,有时候一个月都没一场像样的大雨,可是在西辰国就不同了,在小津十几日就有三、四天是雨天,听说西辰国就是个多雨气候的国家,她真的感受到了,现在被关在一间大得可以装下上千人的冷清宫殿里,总难免心中有种望着冷雨愁苦哀怨。
用逝世宠妃的上月殿囚禁她,沈霜华到底是奢侈了一回呢,像她这种拿着医师执照的杀人凶手最好呆在天牢,免得又忍不住惹是生非了。
独自一人下着棋局,一会白旗一会黑子的,秋岚水到觉得像极了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玩这个都能玩了一个上午了,直到下起雨,她才注意到时间已经流逝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这样做是在浪费青春,不过她走不出这个牢笼,就算不自己找点事做也是在浪费青春。
“雨下得还真大,怕是一时半会都停不了了,也罢了,正符合我如今这落魄难堪的样子,下辈子最好。”
“秋……”
“我执黑子胜四目半。”数了数棋盘上的棋子,秋岚水自言自语,说完便又开始收拾着棋局打算重新再下。
“秋,秋……”
“真无趣,如我本人一样无趣。”窗外的落雨越来越大了。
“你在哪儿,秋,你在哪儿……拜托你不要生气,不要不见我,秋!”
“哧啦啦”棋子掉了一滴,但也黑白分明。
秋岚水惊恐的收回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只是下着棋子,她怎么得了幻听!听到的声音一遍又一遍,那是郦雪清尘的哭声,他在叫她!拼命的甩着脑袋,秋岚水内心强调着自己:不会的,郦雪清尘不会说话的,更不会出现在这里,我到底是怎么了,下着棋,脑子里却是那个人静美柔和的容颜,而我每胜他一局从来都不曾高兴,我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到底为什么会记他记得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