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呢?”
“干脆把叶栗一郡之地都给他怎么样。”
“给他一郡之地吗?”织田信长坐起来,拄着脑袋沉思道。
天守阁内之后发生了什么,刘云不得而知,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问题,这个关系到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事物的问题,他急匆匆的返回自己的屋敷,刚进屋,还未坐定,刘云就急忙命令虎次郎。
“虎次郎,马上召集我的所有家臣,通知本多正信让他火速到我的屋敷内,就说有重大事情发生了,让他马上赶到,不得有误。”
“是,属下遵命。”
看着虎次郎远去的背影,刘云略微安心的坐在榻榻米上,从一旁拿过他的爱刀云之一文字,轻抚着,把玩着,不断的擦拭着刀身,冰冷的刀锋,让他有些发昏发热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了?”崔琳捧着茶,走了进来。把茶放在了刘云的面前。
“是出大事了,今晚我有大事要宣布,你们都准备一下吧,我们家可能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那……那好吧,我知道了,我去告诉我哥哥还有阿静。”崔琳知道刘云的性子,也就没有再过问。
“那辛苦你了。”
“都是夫妻了,说这么客套干什么。”崔琳笑着,离开了房间。
夜幕降临,刘云屋敷内,灯火昏暗,刘云一家人围坐在一盏灯的边上,这情景有一种要讲鬼话谈的感觉,被围着的蜡烛摇曳着。
仔细看去,这一圈人并不只有刘云一家子,还有刘云的家臣本多正信和已经更名为三河景信的虎次郎。再算上刘云的大舅哥崔文虎,一共六人围成了一圈,灯火摇曳,掩映着这些人的面庞。刘云的两个孩子刘胜和刘信早已睡去,夜里静悄悄地。
“我感觉这一次的领地封赏,这其中,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重大的阴谋,”突然刘云把声音一沉,“就像上次的岩仓城事件一样。把我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一个牺牲品。”
“那个岩仓城事件在下也略有耳闻,那确实是一条阴险的计策,”本多正信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织田信长又想让你成为炮灰了吗?”崔琳有些怯怯的问道。
“我估计这一次不是炮灰,而是把我外派,让我远离清洲城这个权力中枢,此举,明为封赏,实为贬谪,换句话说,就是明升暗贬。”刘云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什么,难道织田信长不信任你了吗?”崔琳尖叫道。
“嘘,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万一织田信长派忍者什么的,我们就都没命了。”
“哦,我知道了。”崔琳捂着嘴,不再说话。
“正信,说说你的看法。”
“属下也猜测大主公殿下有那个意思,大主公殿下三年不让大人入城晋见,此举明显就是想让大人远离清洲城,不再参与政事,其用心狠毒啊,主公。”本多正信回答道。
“不愧是本多正信。”刘云赞叹道。“我猜测,在三河一揆平定战中我的所作所为估计震动织田信长了,而且这今年我屡立战功,正所谓功高莫若盖主,这几年的功劳已经够多的了,升迁的速度也是闻所未闻,况且,我又在平定三河一揆的时候做出了那么多让别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他织田信长不可能不起戒心。”
“不可能,信长哥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这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做的。”柴田静大声反驳着。
“但事实就是这样,不容我们质疑。而且,这是政治,血淋淋的政治,政治上的勾心斗角会让人做出不得不做出的决定。”刘云解释道。他了解柴田静的性格,像这种有些诽谤织田信长的话,她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但是事实摆在这里,刘云不相信都不行。
“难道这又是一出敌国破谋臣亡得悲剧吗?”崔文虎感叹道。
“虎子,你太过担心了,放心,我暂时还亡不了,因为敌国尚未击破,而且我对于织田信长还有一定的用处,他织田信长在短时间内不会把我怎么样,所以不用这么悲观。我们的日子还很长,”
“但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老老实实地交出兵权吗?任织田信长宰割吗?”崔文虎说道。
“任人宰割算不上,但我们现在只能这样了,除此之外,我们别无选择,自古,‘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让子亡子不得不亡’,就是这个道理了”刘云感叹道。“我打算交出所有的士兵,确切的说,我准备解除我所有的武装力量,放弃我的兵权。”
“啊……”除了本多正信之外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
“你没搞错吧,交出所有的武装,那织田信长收拾你不就跟收拾儿子一样了吗?”崔文虎惊讶的问道。
“就算手里面有武装,手里面握着枪杆子,他织田信长想要收拾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刘云扫视了一眼“正信,你给他们解释一下吧。”
“是大人。”本多正信对着刘云行了一个礼,之后转过身对着众人说道:“大人的这一招是以退为进,交出自己所有的武装力量,观察大主公殿下的动向,再根据大主公殿下的反应做出相应的行动。”
“嗯,正如本多正信所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刘云点了点头,“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利用竹之内波太郎管辖的财力和人力建设新的领地,一切从头开始。建设一个直接从属于我的军队。”
“大人,你是想要另立政权吗?这可是谋反啊!”三河景信有些激动,声音中有些焦虑。
“谁说我要谋反了,这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而且我只是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我对织田信长可是忠心耿耿的,当初离开两年我都没有出仕别家,现在又岂会做出谋反的事情,我仅仅是为以后做打算而已。”刘云轻轻地挥了挥手。突然,刘云压低了声音,扫视了一圈:“今天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们知,千万不能透露出去,谁要敢透露出去,让我知道了,杀无赦。”
“明白,”其他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刘云抬起头,他很满意,这一次的夜间谈话似乎是很成功,至少刘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之后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织田信长的决定。而织田信长的这个决定肯定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
刘云一夜未眠,躺在榻榻米上,双手枕在脑后,怔怔的望着天花板,明天与机会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想过电影一样在刘云眼前浮现,刘云又会想到了这几年来刘云的各种经历,这一切宛如梦幻,好似海中的海市蜃楼,刘云久久难以入眠。
第二天,织田信长召开评定会,准备宣读他的决定。刘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入本丸御馆的议事厅中,打着哈欠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巳时刚过,宽大的本丸御馆议事厅内就挤满了人,毕竟这是月初的评定会,要把这一个月的发展展望和发展任务都交代下去,整个织田家从足轻大将开始都必须列席,级别比较高一点的有一些威望的一般都坐在了议事厅的前排,例如柴田胜家、林秀贞、丹羽长秀、前田利家之类的,而像级别比较低的那一种都做到了后排甚至是外面,做到外面的人中就包括刘云的两个半家臣……本多正信、三河景信以及刘云的大舅哥崔文虎。当然崔文虎不能算是刘云的家臣,所以刘云只把他看为他的半个家臣。
而刘云怎因为自己身居侍大将之职,又屡立战功,因而坐到了前排,和前田利家、佐佐成政、川尻秀隆等人属于同一个级别,但是刘云的位置又稍稍靠前一些,显示着刘云因战功而获得的地位和人气。
巳时三刻刚过,织田信长大步流星步入议事厅。底下的家臣们早已等候多时了。
“臣等拜见馆主大人。”
“免礼平身吧。”织田信长轻轻挥了挥手,表示评定会正式的开始,但评定会就是评定会,无论是年初的还是月初的,都是一个德行,这就和刘云在上学的时候听的报告一样,或者说,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老生常谈,千篇一律的各项内容,让刘云不禁有些头脑发昏,评定会还没开到一半,刘云竟然低着头睡着了,刘云的头就像小鸡叨米一样,一上一下,或左忽右,时而被自己的大动作惊醒,时而又再次睡去,刘云基本上忘了前一天织田信长的所有举动和前一天夜里自己与家臣们的“密谋”。
刘云的如此丑态自然难逃织田信长的法眼,但是织田信长表示很淡定,一边说着这个月甚至未来数年的的宏伟计划,一边对着自己身旁的一个小姓来了一个眼神,那个小姓心领神会,低着头从内室取过一个小案几,上面平铺着一张纸。
正巧刘云这个时候被自己的大动作所惊醒,揉了揉眼,瞥了一眼主位,看到一个小姓端着一个小案几走了进来,上面还有平铺一张白纸,刘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睡意一下子抛到了爪哇国去了。
“终于要到了吗。”刘云心中暗道,此刻,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他不断地蹭着自己的衣服,但是汗水一直在他的手心里,似乎从未离去。
相对于刘云的异常紧张,织田信长显得很坦然,小案几端上来之后,织田信长就没有再去管这份文件,似乎那里铺着的不是文件,也不是寂寞,而是一张白纸一样。
“尼玛,织田信长,把那张纸摆上来就是来吓唬人的吗?尼玛,我记住你了,有本事你就赶快把文件念出来。”刘云的心中不断的问候着织田信长,目光幽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织田信长这会儿估计的死的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