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云想了想,轻声道:“无防,便随了她去吧。”
何姨娘担心的道:“有她在,只怕……”
林天云笑了笑,无所谓的道:“姨娘不用担心,她便是再横也只是个窝里的,皇宫又岂是她能横的地方?”
何姨娘便笑了点头。
这般便定了下来,林天云随了赵氏、罗氏一起去司隶。
皇宫。
随着林雨竹的身子越来越重,皇帝的身子似乎越来越差,精神很不济。
这天是太医把脉的日子,来给林雨竹把脉的太医是历经三朝而不倒的陈太医,之所以三朝不倒,不是他官品如何,实在是他那一手奇绝的悬脉之术。
林雨竹使了个眼色给玉儿,玉儿退了下去。
林雨竹这才轻声道:“陈太医,是男还是女?”
陈太医八十上下的年纪,但人看起来却是精神抖擞。听了林雨竹的话,陈太医笑眯眯的拱手抱拳对林雨竹道:“恭喜娘娘。”
林雨竹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她看着陈太医,“是皇子?”
陈太医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啊……”林雨竹捂了唇,稍倾便镇定下来,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更知晓,陈太医等会还要去给皇上问脉,一瞬间敛了心情,平静的对陈太医道:“有劳陈太医。”
陈太医连托不敢,告辞下去。
林雨竹让玉儿送陈太医出去,玉儿送陈太医时,将一个荷包塞给了陈太医,“这是我家娘娘的一点心意,陈太医还请不要拒绝。”
陈太医点了点头,辞了玉儿,去了南书房。
南书房,皇帝神色恹恹的躺在龙榻上,陈太医屏心凝神的为他搭着脉。
“德妃那边,爱卿去过了?”
陈太医道:“回皇上,去过了。”
“如何,是公主还是皇子?”
“回皇上,依脉像来看是位皇子。”
皇帝脸上便有了一抹浅浅的笑,如此甚好。他淡淡的道:“朕见列祖列宗,也算是有个交待。”
陈太医收了手,低眉垂首,道:“皇上春秋正旺,只要放开心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皇帝摇了摇头,沉沉的叹了声气,“你们不懂,不懂朕的心。”
未几又道:“娘娘大约会在什么时候生产?”
“回皇上,大致是在来年的春天,四、五月里。”
皇上略作沉吟,半响轻声道:“那就再等等吧。”
陈太医开方子的手便顿了顿,稍倾,花白的胡子抖了抖,脸上有着深深的无奈。
椒淑殿。
林雨竹挥退了旁人,只留下赵奕欢。
“太医说是个皇子。”
赵奕欢常年无波的脸上便有了一抹淡淡的笑,目光柔和的看着林雨竹稍稍略显凸起的腹部。轻声道:“陈太医去了南书房。”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奕欢。”林雨竹看向赵奕欢,“你那边布置的怎样?”
赵奕欢点了点头,“布置好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淮南王俯,你怎么看?”
赵奕欢默了一默,稍倾,轻声道:“淮南王世子去了北边,淮南王是北边起家……不过据说世子对蓝雨薇情有独钟。”
林雨竹摇了摇头,“世间已多痴男怨女,我们这般苦,不要再苦了她人。”顿了顿,又道:“再说,我打算让二弟入赘永宁候俯,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立于朝堂之上,为我所用。”
赵奕欢想了想,柔柔一笑道:“你决定吧,你说怎样就怎样。”
“我想请淮南王妃进趟宫,你去跑一趟吧。”林雨竹笑了道。
赵奕欢不解的看向她。
林雨竹挑了挑眼角,“淮南王侧妃是个妙人,而且与淮南王妃颇有渊源。”
赵奕欢便不再言语,陪着林雨竹又走了会儿,喊了玉儿上前侍候,他则去了淮南王俯传旨。
淮南王俯。
淮南王妃正拆看秦珏瀚的来信,良久不发一语。
“王妃……”许嬷嬷担心的看着一直蹙了眉头,不言不语的王妃一眼。
“去取了火折子来。”
“是。”许嬷嬷退了下去。
眼见得那封信成为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最后又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灰蝶,最后烟飞灰灭,淮南王妃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王妃……”许嬷嬷想着最近王妃与王爷的势同水火,有心相劝,却在喊过那一声王妃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淮南王妃懵然抬目,看向许嬷嬷,“嬷嬷,瀚儿他……”
许嬷嬷看到淮南王妃眸光中的死寂后,由不得一片心惊,连忙道:“世子怎么了?”
淮南王妃摇了摇头,唇角忽的便绽开一抹笑,那笑看起来很是温婉却又迷离,似花非花,似雾非雾。一瞬间,看得许嬷嬷也呆了,她何曾看过自家王妃这般飘渺的神态。
“挺好。”淮南王妃轻声道:“他能比我放开,比我勘破,未偿不是件好事。”
“王妃……”许嬷嬷吁了口气,“世子,他好吗?”
“嬷嬷唤他瀚儿吧。”淮南王妃抬头轻笑道:“你自小看着他长大,唤一声瀚儿也使得的。”
许嬷嬷一瞬间便觉得眼眶酸得难受,这些年来,自甘红玉生下孩儿,被王爷扶上侧妃之位,王妃多久没有真心实意的笑过了?整个王俯像是一个冰雕的盒子,他们生活在这里面的人,任何表情都带着一层寒冷。
“嬷嬷,你跟了我这么些年,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淮南王妃看着许嬷嬷,目光掠过许嬷嬷鬓边的白发,轻声道:“我想送你去琼花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