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薇轻笑了上前见礼,“见过王妃。”
“你这孩子,都说了不用行这些虚礼。”淮南王妃放了手里的茶盏,亲自上前扶了蓝雨薇,一低头便见她鞋上布满尘土,不由犹疑道:“你出去没坐马车吗?怎的这一脚都是泥?”又摸了她的手,感觉到潮腻腻的道,脸色不由便冷了下来,对一侧侍候着的香莲和香茹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这样侍候的?”
香茹和香莲吓得“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一迭声道:“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淮南王妃冷冷一哼,面色瞬间肃沉如水,蓝雨薇忍不住忖道,这变脸可真像是翻书啊!
“不怪她们,路上出了些意外。”蓝雨薇一边说,一边悄然的打量起王妃的神情来。
淮南王妃一听她说出了意外,不由便细眉一拧,失声道:“出什么意外了?可有事?”
蓝雨薇连连摇头,也放弃了试探淮南王妃的念头,这些人自小到大学的便是唱戏做假,她便是生双火眼金睛,怕是也只能看清她们的血肉而看不到血肉之下的虚假!
“没什么事,只是一匹马受惊了,好在有瑾王一起。”
淮南王妃便长长的透了口气,牵了蓝雨薇的手坐到一侧的椅子里,又亲手执了壶倒了杯水递了过去,略带嗔怒的道:“出门怎么也不多带几个人,要是出点事,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蓝雨薇端起茶盏轻喝了口水道:“事情紧急,没想到那么多。下次会注意的!”心里却道,王妃,我们上次是吵架收场的吧?你怎么能那么快就收了旧怨呢!
“出什么事了?”
蓝雨薇略一思忖,眉宇间便挂了抹愁绪,轻声道:“我家中大伯父家的大堂哥在司隶开了间铺子,今天遇上了一泼皮滋事,他一时慌了手脚让人来寻我去。”末了又是自嘲的一笑,淡淡道:“他其实想多了,我一个弱质女流能有什么用!”
“你这孩子。”淮南王妃嗔了蓝雨薇一眼,“怎么都不派个人来王俯说一声。现在怎样,事情可解决了?要不要,我使人给瀚儿递个信,让他去跑一趟?”
蓝雨薇连忙摇头,“不用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淮南王妃便也不再追问,只嘱咐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使人来说一声便是,这司隶城里,人多错杂,指不定街上掉片瓦砸中的都是个王公大臣。劝劝你那大哥,行事稳妥些。”
蓝雨薇连连称是。
淮南王妃又话峰一转,轻声道:“我来是想问你,过几天便是乞巧节了,我想去趟白马寺上香,你也一起去吧!”
乞巧节?蓝雨薇蓦的便忆起中州城里的那个乞巧节,忆起那个隐于南瓜藤叶中的一张脸,一双星子似的眸子,忆起……
“雨薇、雨薇……”
耳边响起淮南王妃的轻唤声。
蓝雨薇猝然回神,对着淮南王妃浅浅一笑。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淮南王妃笑了道:“你可能不知道,乞巧节那天,司隶城里的少男少女都要去月老祠抛红线许愿的。可惜了瀚儿有公务在身,那天没空……”
他就是有空跟我也没关系,王妃!蓝雨薇迎着淮南王妃温温婉婉的笑。想着,这位王妃也真是爱自说自话,难道说,她的拒绝还不够直白么?
淮南王妃似是看穿她的想法似的,淡淡一笑,端了桌上的茶盏轻轻的啜了口,“雨薇啊,我幼时在娘家时,我母亲常跟我说一句话,人呢,一生最重要的便是做对选择。”她挑了挑眉头,“一个选择往往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蓝雨薇很是赞同的点头,表示支持王妃的话。
“所以呢,我现在也要告诉你,做任何决定一定要慎重。”淮南王妃看了蓝雨薇幽幽的笑道:“你要知道,一个选择影响的不仅是自己,很多时候它也会给自己身边的人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或是惊喜!”
蓝雨薇眉宇一蹙,这是威胁,是赤果果的威胁!
“王妃。”蓝雨薇眉眼微弯,一脸真诚的看着淮南王妃,“王妃,我母亲也经常跟我说一句话。”
淮南王妃挑了挑眉头,淡淡的道:“哦?”
“母亲常说,人最重要的便是脚踏实地,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要知道,这世间之事,从来都是一饮一啄上天注定的。该怎样就怎样,人再斗又岂能斗赢老天爷?”
蓝雨薇话一落,淮南王妃的目光便攸的一冷,不容情的对上了蓝雨薇。目中半是犹疑半是威胁。脸上原本淡淡的笑也像是被突然冻住了一样,僵在了那。
蓝雨薇笑盈盈的看着淮南王妃,不惧不避。
“你母亲她……”话峰一顿,淮南王妃冷冷一笑道:“你母亲是个妙人儿!”
蓝雨薇淡淡一笑,低垂了眉眼。心道,我母亲是个妙人儿,王妃您又何偿不是个妙人儿?你想拿我在乎的人来威胁我,我便告诉你不该你肖想的还是别想,不然后果又岂是你能承受的。
两人都低了头,喝着手中的茶。
半响,淮南王妃放了手里的茶盏,轻声道:“我出来的时间也不少了,该回去了。”
蓝雨薇便起身道:“我送送王妃。”
淮南王妃笑了笑,“不急,对了,我说的乞巧节去白马寺上香的事,你怎么说?”
蓝雨薇笑了道:“左右无事,便陪着王妃走一趟吧!”
“好,到时我派人来接你。”
淮南王妃这才站起,风态万千的朝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