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薇笑了道:“什么高兴的事,要喝那么多酒。”
林鹤轩挑了挑眉头,眼角拐了她道:“说起来,这酒也是替你喝的。”
蓝雨薇一想便明白过来,许是上次的事让沈于飞帮了忙,林鹤轩是答谢他吧!略略思忖,轻声道:“沈三爷那边,确实要好好谢谢。”
“不用了,我昨天送了十坛梨花白,还了。”
“那是你的……”
林鹤轩挑了眉头看向她,蓝雨薇想了想,笑笑,没有继续往下说。然,林鹤轩的神色终归还是有些难看。
“要是没什么胃口,就让厨房做些清淡的吧。”
林鹤轩脸上的神色便缓了缓,眸中有了淡淡的一抹笑意,回道:“没什么,已经习惯了,还好季行不在,他要在的话,只怕真要让他俩给灌醉了。”
蓝雨薇笑了笑,使了个眼色给含雁,含雁返身走了出去,不多时砌了杯浓茶上来,劝道:“二爷还是喝杯茶醒醒神吧,这酸梅汤往后喝的日子多了去了。”
林鹤轩笑了接过含雁手里的茶,低了头轻啜。
含雁但趁这时间使了眼色给蓝雨薇,蓝雨薇怔了怔,不明的看向含雁,含雁朝林鹤轩努了努嘴,蓝雨薇点了点头。
“你们俩干什么?”林鹤轩放了手里的茶盏,看了蓝雨薇与含雁,“要是有什么话不好当我说,我先出去好了。”
“不是……”含雁连忙道。
“说吧,什么事。”蓝雨薇示意林鹤轩坐下。
含雁便上前小声道:“奴婢适才在厨房遇见了玉枝姑娘,玉枝说奶奶这几日心情不好,小姐若是有空,还请小姐去陪奶奶说说话,宽慰宽慰她。”
蓝雨薇笑了笑,拿目光看向林鹤轩。
林鹤轩半响无语,再抬头时,漆黑的眸子越发的黑。蓝雨薇便对含雁摆了摆手,含雁屈膝行礼退下。
“你怎么说?”蓝雨薇看了林鹤轩。
林鹤轩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冷冷道:“她要是人不好,应该去上香才是,怎么想到要找你说话了?”
蓝雨薇忽然便起兴想要逗他一下,于是敛了脸上的笑,一本正经的道:“许是二奶奶觉得信神信佛都不靠谱,真正能靠得上的是二爷,找了我去当和事佬呢?”
林鹤轩冷冷一嗤,“黄鼠狼能变猫,她也变不了。”
话中充满怨愤之味,蓝雨薇忽的便想到某种可能,于是笑盈盈的道:“我到是想问你来着,若是她悔过自新,与你重头开始,你愿不愿意呢?”
林鹤轩正端了手里茶盏喝,猛的听到她这句话,“噗”的一声,嘴里的茶水便喷了出来,不满的看了蓝雨薇,“你觉得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
林鹤轩摇了摇头,但见蓝雨薇坚执的看着她,放了手里的茶盏,并没有急着去回答蓝雨薇的话,而是抬手掸去身上的水渍。然后,才慢慢的坐下,目光熠熠的看着蓝雨薇,想了想,轻声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胶州,看没看过那边的海港。”
蓝雨薇怔了怔,续而道:“我没去过呢,怎么了?这跟二奶奶有什么关系?”
林鹤轩目光森沉的看着她,“我是去过的,那边的海港很大,可以停泊成百上千艘的船,每艘船不论它航行多远,只要回到那里都会有位置接纳它,让它停泊,重新修整后继续上路。”
蓝雨薇安静的听着,她隐隐约约猜到林鹤轩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这些话实在不该是她听的!林鹤轩深遂的眸从低垂的眉眼间,偷偷打量着蓝雨薇的神色,只是他注定要失望。自始至终,蓝雨薇都是浅笑缱绻,一副听故事的样子。
“那时候我还没有成亲,但是当我看到那个港口时,我便想,人生何偿不是如此?不论你走多远,飞多高,你最后都要回到一个地方,那便是……家。”林鹤轩顿了顿,眉梢微拧,继续道:“而夫妻之间也是如此,有争吵,有远离,有误会,但最终都会合好。从青春年少的莽撞到中年时期的内敛,从中年时期的燥动到白发髫髫的怡然。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是如此吧。”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蓝雨薇,蓝雨薇却在他抬眼看过来的瞬间撇开了脸,只给了他一个白皙优美的侧脸。
林鹤轩叹了口气,似是也没有想说的欲望了,沉声道:“我不是她……容妙鱼要停泊的港口,我与她之间是个不死不休的局。”
“是我唐突了。”蓝雨薇轻声道。
林鹤轩默了一默,续而轻声道:“蓝雨薇,此间事了,我带你去胶州,去看那个港口好不好?”
蓝雨薇摇了摇头。
林鹤轩眸光在蓝雨薇看不到的方向便黯了一黯。
林俯后花园人工裁种的荷花浅白淡紫的开了,远远的便能闻到清新的花香,微风一送,连天荷叶翻起一层层碧绿的巨浪,美不胜收。在这片绿色的河浪里,那些粉白浅紫的花骨朵娇嫩而洁净的颤动着,好似隐于其间的嬉戏的仙子。
这天午后,蓝雨薇浅睡才醒,便听到铃兰在外面与人轻声说着话。
“谁在外面?”
耳边响起打帘子的声音,续而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话语声,“可等了你好久了,醒了就快起来吧。”
蓝雨薇睁开懵懵的眸子,看着眼前笑盈盈的一张脸,才醒的脑子不知道是跟不上转速还是怎么了,她有一刻间的怔忡。
林易瑶举了柔嫩似白瓷的手在蓝雨薇眼前晃了晃,娇笑道:“好了,快醒醒吧,姨娘。再睡,太阳都要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