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许是借个由头跟二太太多聚聚,说说话。”
白氏点了点头,端起茶盏喝了口。那股温热入腹时,心头的慌乱似乎才被压了压。想了想,又道:“看着点六小姐,别让她往那边去。”
金嬷嬷点了点头,末了又道:“太明俯那边有消息了么?”
白氏叹了口气,语声凄凄道:“先前说的那家,打听出来说是家里庶长子都快三岁了。”
金嬷嬷倒吸了口冷气,道:“这可使不得,六小姐那样的脾性,到时,只怕要吃亏。”
“可不是吗!”白氏跟着说道:“已经找了借口推了。姑表太太说反正姐儿也还小,不急,再寻寻看。”
“也是,心急吃不了热汤。这一辈子的事,还是稳妥了,慢慢的寻。”
白氏抬头看了眼神色认真的金嬷嬷,张了张嘴,想说,“我能不急吗?这都火烧到眉毛了。”然,到嘴的话最终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是啊,急不来。”
另一厢。
涂氏也跟着蓝利盛,讨论着大房的这件事。
“这是怎么说起呢。”涂氏使了个眼色给花嬷嬷,花嬷嬷便上前接过神色怔怔的蓝婉玉,朝外边走去。涂氏眼见人走远了,才轻声道:“就算是大奶奶偷的人,怎么就能确定是柳家奶奶看上的小倌?”
蓝利盛冷冷一笑,道:“说是昨儿夜里,那玉郎忽的寻上了柳家奶奶,说了许多的话。”
“玉郎去寻柳家奶奶!”涂氏轻声一嗤,笑道:“这小倌想干什么呢?”话落又道:“大奶奶偷人,这事已是铁板钉钉,可若是让婢妾相信,大奶奶养小倌,婢妾是怎样也难以相信的。”
蓝利盛闻言,便笑道:“你相不相信,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大侄媳妇偷人的事被揭发出来了,言哥儿要休妻了。”
涂氏怔了怔,半响犹疑的道:“老爷的意思是……”
蓝利盛目光间滑过一抹阴鸷,沉声道:“大侄媳妇被人算计了。”
涂氏眼皮重重的跳了跳,颤声道:“老爷,你说会是谁?”
“会是谁?”蓝利盛冷笑道:“三丫头回得可真是巧,要不是她的那一耽搁,柳家奶奶怎么就能在大门口拦下言哥儿。”
“当真是她?”涂氏失声道。
蓝利盛点了点头,果断的道:“肯定是她。”
涂氏脸色一白,半响说不出一句话。随即,木然的往后退了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喃喃道:“她……好狠……的心计。”
“这件事只怕不是那么简单。”蓝利盛略略沉吟道,“到底是大侄媳妇与人有私被她发现了,还是说整件事从开始就是她一手安排好的……”
“老爷。”涂氏颤声道:“那件事……那件事,要不再想想吧。”
蓝利盛想了想,“先把这件事打听清楚了再说吧。”
涂氏点了点头。
宋氏悠悠醒转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漏着天光的屋子里,下意识的便喊了声,“来……人。”
不想才一张嘴,喉间便涌起一股腥甜,她头一歪,吐了身侧一榻。
这才发现,屋子里不仅有她,还有谈嬷嬷和紫槿,紫苏,只不过都跟她一样,伤痕累累,晕倒在地。
紫苏迷迷糊糊间听到宋氏的喊声,睁了眼,“奶……奶。”
宋氏挣扎着撇了头,气息微弱的道:“紫……苏,你们……这……是怎……么了?”
紫苏受的伤最轻,因为不是蓝华言亲自动的手,而她素来与那些下人关系处理的还算融洽,所以人家手下留情了,但就是这,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奶奶,怎么办?”紫苏哽了嗓子道:“大爷……他……要休掉你。”
休妻?宋氏怔了怔,续而却又是忍不住的庆幸,只是休妻不是家法处置。还好!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但转而一想,却又不由得呵呵冷笑,即便是保住这条命,中州城,她还能呆下去吗?先不想这些,把命保住再说吧。
“紫槿和嬷嬷……怎么样了……你去看看。”
紫苏挣扎着上前,先是看了看紫槿,又去看了看谈嬷嬷,“奶奶,她们都还有气,可要是再不请医,奴婢怕……”
请医!宋氏深吸了口气,这个时候就算是她们主仆几人死在当场,也没人过问。还谈什么请医问药。叹了口气,无力的将撇向了一侧。
紫苏又何曾不知道,请医在眼下根本就是一个奢想。
屋子里,宋氏不再说话。紫苏也跟着沉默了下来。两人都在为不可知的明天而惶惶,只宋氏是抱着几分的侥幸,而紫苏却是异常的悲观。想到,蓝华言或许惧于宋家的势,而不会宋氏于死地,可自己呢?她是宋身贴身侍候的丫鬟,保不准蓝家不迁怒她,而宋家却会迁怒于己。紫苏瑟瑟的抖着,眼泪无声的流了满脸。
门外,忽的响起说话声。
主仆二人同时打起精神,侧了脸看向门外,这个时候谁会来看她们?
“嬷嬷,你便行个方便吧。奶奶平素待你们也不薄,不是?”
玫瑰!宋氏怔了怔,她怎么会来?续而却又是一个惊醒,别的丫鬟都受了处罚,为什么玫瑰没事?难道是她,是她出卖了自己!可是……宋氏咬了牙,玫瑰已经很久不在她身侧侍候,又怎么能知道这件事?
“玫瑰姑娘,不是老奴为难你,只是……”
“哎呀,嬷嬷,我这里有些碎银子,孝敬嬷嬷买酒吃吧。”
“这不行,老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