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林鹤轩白了脸,他自认为对蓝雨薇了解甚多,却从来没想过,她会如此聪慧,将事情看得这么透砌,这是不是也就说明了,这许多日子以来她只防守而不主动出击的原因!还是说,她根本就是想耗着,无意去打破眼前的这个僵局。林鹤轩倒吸了口冷气。
“相信?”蓝雨薇冷冷一笑,“这个世界,除了自己,我想我不会再相信别人。”
“你母亲呢?烨哥儿呢,他们也是不可信的吗?”
“你跟他们一样吗?”蓝雨薇嘲讽的看着林鹤轩,“他们为我,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是生命。你呢?你为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也能!”
林鹤轩才说出这三字,人便愣在了那。甚而便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这种话别说是蓝雨薇,便连自己都不会相信吧?他真是慌不择言了。可是心底却又想着,或许他真的能的!
“别说笑话了。”蓝雨薇淡淡的道:“我只想知道,秦珏瀚为什么非盯着我不放。”
林鹤轩抿了抿嘴,在说与不说之间衡量。
蓝雨薇也不逼他,顺势便坐在了阶檐之下,目光停在墙角那丛开得很是欢快的蔷薇花上,很早以前,她总是觉得蔷薇就是玫瑰,直至后来长大,收到了乔海林的第一束玫瑰花,才知道原来,玫瑰是红的,那样的红,红的好似心头滴出的血。再后来,她还知道,玫瑰不仅仅有红的,还有白的,黄的,黑的,可见很多的事,不能想当然,总是要你去学会了解的。
蓝雨薇沉沉的叹了口气,林鹤轩,你怎么就不明白。你只有说出我的身份,我才帮到你。难不成,你真想我拿命换命,解决了那两个人,把自己也搭进去?这可能么?
微风带着湿润的芳香气息,轻轻地吹过,像棉絮一样轻软。温柔的抚过两人绷得紧紧的脸庞。蓝雨薇闻着那似有似无的花香,没来由的便微微的扯了扯唇角,笑了笑。林鹤轩看着她那像花朵无声绽放般的笑容,心间划过一抹柔软。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便说了出来。
“你是永宁候与珏翊公主的遗腹女,公主她在找你。”
终于说出来了!林鹤轩长长的舒了口气,并没有意想中的那么沉重,反到是有股释然。只是……他狐疑的看向,那个一直逼着他说,这刻却是静得像木雕的人。
怎么了,太过惊讶而忘了反应?
还是因为巨大的镇惊而失去了应有的反应!
“蓝雨薇。”林鹤轩大步上前,心底隐隐的有一丝慌乱,一边忖道,常听人说,在大惊大乱之下,有些人的神经受不住,会发生异常。糟糕,她是不是……
“你别过来。”一步开外,蓝雨薇霍然出声。
林鹤轩的步子生生的收住,因为蓝雨薇是低着头坐着的。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看到她的身子瑟瑟颤抖,似风中的落叶般。由不得的,生底便生起了一股怜惜。
“你……”
蓝雨薇却在这刻,忽的抬头,目光澈明的看着他。
“你有什么证据!”蓝雨薇盯着林鹤轩,秋水似的眸子里有着隐隐可见的颤动,却被她咬牙忍了下来。“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不是我爹的女儿?”
因为要克制住身体的颤动,蓝雨薇双手紧紧的攥着。先前,她还想着,若是真如己愿,林鹤轩被迫揭开,她要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不亚于晴天霹雳的“秘密”。下一瞬间,心底便有了计较。是故,她虽然惊惧,但却不曾过度的慌乱。她虽然难过,却绝不至于悲悍!
“你难道就没发现,你长得跟蓝大人和太太一点都不像?”
证据?林鹤轩苦笑,他哪来的证据。但很多的事是不需要证据的!秦珏瀚的处心积虑,竹堂姐的消息,一切都说明,蓝雨薇就是永宁候的遗腹女。
蓝雨薇这会子才晃了晃,眼泪缓缓的自眼眶溢出,喃喃的说了句,“原来是真的!”
她的声音虽低,可林鹤轩却还是入了耳,由不得失声道:“你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虽然惊讶但却没有失态!怪不得她虽然伤心但却没有狂乱。原来,她竟一早就怀疑了,只不过是要向他来求证罢了。想到此,林鹤轩心底生起一抹复杂的叶道。亏他一直以为,他是放风筝的人。却想不到,原来风筝的线早就断了!
蓝雨薇吸了吸鼻子,缓缓的撇了脸,抬手拭去脸上的泪,轻声道:“小的时候,俯中的下人曾经在背后议论,说我生得与父亲和母亲都不像。许是母亲捡来的。”
“我当时很生气,便去找父亲。”
林鹤轩怔愣,“蓝大人他知道这事?”
蓝雨薇点了点头,“父亲他早便有所怀疑,曾经找过当初的接生嬷嬷询问。然,即便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他还是一直视我如同己出。”
“那太太知道吗?”林鹤轩脱口而出的道。
蓝雨薇摇了摇头。她其实也很奇怪,照说她长得即不像颜色也不像蓝利和,颜氏早该起疑心才对。可这许多年来,颜氏不说起疑,只怕连往那个方向想都不曾。
林鹤轩默了默,蓝利和已经死了,蓝雨薇这番话是真是假,只有她自己知道。他还能去找个死人对质不成?再说了,他似乎也没必要去跟死人对证吧?眼下,蓝雨薇是不是肯伸出援手,才是最重要的。
默了一默,林鹤轩轻声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蓝雨薇愕了愕,当然是按约定行事。这个身份,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块鸡肋,食而无味,弃之可惜。有用没用,一切端看珏翊公主对永宁候的情份。再说了,就算是珏翊公主对永宁候有那份情意,皇帝呢?皇帝对这位杀伐果决的长公主又有几分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