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瀚,他来中州城做什么?”沈于飞沉声道,“中州城的孙知州不是淮南王那一系的。”
“我想,他来是要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沈于飞猛的失色道:“你是说,那个人,在中州城?”
林鹤轩点了点头,“我之前就说,只要盯着他们便能知道那个人在哪,既然秦珏瀚来了中州城,可见,那人一定是在中州城。只是中州城成千上万户人家,我们又该从哪下手!”
“如果能在他们中间安个人进去就好了!”
林鹤轩摇了摇头,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半响,林鹤轩却是忽的绽了唇角,冷冷一笑,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于飞,我们都忘了一个人。”
沈于飞错愕的看着林鹤轩,在看到他唇角的那抹凉笑时,忽的道:“你是说她!”
林鹤轩点了点头。
沈于飞不赞成的摇头。
见沈于飞一脸的不赞成,林鹤轩淡淡的道,“或者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沈于飞摇头。
“那就是了,既然你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按我说的做吧!”
沈于飞听了林鹤轩的话,半响,长长一叹,沉声道:“你何苦为难自己!”
“为难?”林鹤轩的脸上便有了浓浓的自嘲,“再为难的事也做了,再为难的痛也忍了,不缺这一件。”
屋子里便又恢复了长久的清寂,沈于飞上前,拍了拍林鹤轩的肩,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便在这时,一阵梅香随着冷风破窗而入,林鹤轩闻着那淡的几欲扑不着的冷香,唇角忽的便绽起一抹温煦的笑。
“我们的三小姐除了是个悍女外,还小有才情。”
“嗯?”沈于飞狐疑的看着他,安静的等着他往下说。
林鹤轩便走身,走到窗前,看着窗下那被雪花压得厚重却仍然敖骨挺立的株株红梅,轻声道,“她今日做了首诗。”
“做诗?”沈于飞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我那些姐姐妹妹们,谁都能写两句。”
“是吗?”林鹤轩挑了眉头,“你且听听她这一首!”
沈于飞便摆出愿闻其详的样子。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眼见得沈于飞错愕的看着自己,林鹤轩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眉梢飞扬,道:“如何?”
沈于飞眼前便浮现出那个举着剪子,嚷着不活了的蓝雨薇,由不得的便抖了抖,苦了眉头道;“我还是觉得她一手拿剪子,一手拿绳子,然后喊几声,爹啊。比较像她!”
林鹤轩被沈于飞说得一愣,续而便是轻声的笑了出来。
在他压抑不住的笑声时,沈于飞淡淡的瞥了头,看着冰天雪地中的点点腥红,喃喃的说了句,“可惜了!”
笑着的林鹤轩便僵了僵,但很快,那笑又继续,只眸中却多了些许别样的情绪!
既是端端正正的年节日,蓝雨薇少不得让下人送了些年节礼去绕了半条巷子的蓝家大房和三房,派去送礼的是马嬷嬷和铃兰。
方氏到不见得多看得上蓝雨薇准备的礼,但因着蓝利成有吩咐,又想着蓝雨薇年后便要入林俯了,不管从前怎样,眼下既然蓝雨薇示好,她少不得的便也要顺着杆子上。便吩咐了胡嬷嬷亲自招待马嬷嬷。
胡嬷嬷砌了杯热茶招呼马嬷嬷在偏厅里喝,说是暖暖身子。铃兰则由小丫鬟领着,将那些备下的东西往厨房里拎,又令小丫头告厨房的金氏回什么礼。
因着下雪,路不好走,两个人又是相当的年纪,一路便走得慢了些,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铃兰是有着蓝雨薇吩咐的,特意挑了好听的说,不多时那小丫头便被铃兰哄得眉开眼笑。
隐隐有笑语声传来,间或的听到似有人在说,“别痴心妄想了,要轮也轮不到你们,奶奶房里那几个陪嫁丫鬟,随便拎个出来也比你们强上百倍。”
铃兰不由循声望去,看见有两个小丫鬟从花墙旁走过。铃兰瞥了一眼身边的丫鬟,就看见丫鬟皱了皱眉。见她看过来,对着铃兰笑了笑。
铃兰便喊着走得累了,歇一歇。
小丫鬟也不催她,陪着一起坐在廊柱上。
“姐姐,大奶奶进门多久了?”
小丫鬟想了想道:“有二年多了吧!”
“怎的就没给大爷添个哥儿、姐儿的!”
小丫鬟连忙竖起了食指,“嘘”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铃兰不由诧异的道:“怎么了?”
“这话可说不得,叫奶奶听见了,仔细拔了你的皮。”小丫鬟小脸邹成一团的道,还不忘四下里看看。
铃兰见她这般小心,不由扑哧一声笑道:“咱们太太也真是个通透的人儿,便这般也没给大爷房里指个人?”
“指人!”小丫鬟一脸不屑的道:“便是奶奶自己带来陪嫁的丫鬟,也不准大爷动一根手指头,别的人还塞的进去?”
铃兰不由失声道:“大奶奶竟是这般历害的!”
小丫鬟冷冷一笑,附在铃兰耳边道:“你可不知道吧?听说奶奶要将玫瑰许给陶管事的侄子呢,谁不知道陶管事的侄子长得一脸的麻子不说,站起来,还不如个九岁小儿高。”
铃兰听得一身的汗,由不得错愕道:“不会吧!”
“不会?”小丫鬟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鄙夷,“玫瑰她都偷着哭了好几回了。”
铃兰嘿嘿的笑了笑,指了越来越厚的雪道:“我们走吧,等会还要去趟三太太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