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烙华又怒又震撼,怔怔地看着她,她的头发像是沾染了一层银霜,她的瞳孔,也较在外面时更加清亮,更加透明。如此毒雾,她居然可以不依仗防毒面具而自如呼吸,这……究竟要怎样的身体才能做到?她的身体有毒,她无惧于毒,白天……在你的身上,究竟隐藏了怎样深刻的秘密?!
许久,许久,君烙华的心情始平静了一些。
经过这一会的调整,刚刚那种恶心欲吐的感觉不见了,体力也逐渐恢复。他默默地走进毒雾中寻找了一阵,没有,那只防毒面具不知到哪儿去了。
半个时辰后仍没找到。
君烙华的怒火从生到灭,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后,他拉着她的手在她掌心写字:“你酷,很好。现在你还活着,你就给我撑下去,酷下去,要是你撑不下去了……”
他顿了一下,忽然放轻了动作,缓缓地在她掌心写下三个字:“我陪你。”
简短的三个字,却仿佛一个无比隆重的承诺。
此生此世,无怨不悔,我、陪你!
纵使生命顷刻失去,我也陪你!我陪你!到死的那一刻,到生命的尽头!你不会孤独,不会只是一个人!不会!绝不会!
我陪你,白天。
他在心中郑重地许诺,陪着你生,或者是死!我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有陪你到世界尽头的勇气。我不需要“把握”,我只要这一种感觉永不会变!
白天心头一震,蓦然抬头向他看去,刹时与一双星辰般的眼睛在半空中相逢。
她的心儿狂跳,她的人却瞬间沉默。
这一瞬,她的血液沸腾,在全身奔流!
她不可控制地想起了很多,所有一切,种种一切,与他有关,关于他的。
记忆如决堤之水,势不可挡地汹涌而来。亚伽利街头第一次相遇,在池府时对她的维护,是在那时就下定决心了吗?亚伽利的天,总是那样晴,亚伽利的雨,总是下在夜晚。。。多少次有意无意,总是能遇到他,明里暗里,他总是出现在她的身边,在黑市赌坊,他说“我压六小姐赢,一亿卡朗。”
在圣天元楼顶,他说“我去看比赛,晚上来陪你,看星星。”
他说:“胜败荣衰,转瞬即逝,大地苍茫,只有星空永恒。”
说:“纵使生命只是刹那间的跌宕起伏,也想要那瞬间的绽放与灿烂么?”
说:“你敢,可我愿意被你杀。”
“也许你习惯了孤独寂寞,或者你不信任外人,可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找个人陪?”
“陪看日升月沉,走过江山万里,历尽红尘悲欢,主宰征伐杀戮。两个人,一起。”
“譬如此时,仰望星空,譬如他日,携手风霜……”
……
字字句句,无数画面,一一闪现,却原来,自以为从不在意,不会放在心里,可依然要在某一个时刻统统全部地想起,不知不觉,早已经深刻到心中去了。不知不觉,这一个人,那一些话,曾经过的一切,都已在心上留下了痕迹。
无法再继续孤独下去,因为有这样一个人,他不允许。
也无法再拒绝排斥,因为这一颗心,已经渐渐地被拉了过去。
她足够顽固,他却比她更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