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田儿很听话的靠边站了,不过,她却没有出去,哪里有格格,哪里就有她的一席之地。大夫已经写好了方子让人去捉药了,而他也从背来的箱子里拿出一些自己独门研制的创伤药膏,“将军,这是我家独有的创伤膏,用上之后伤口的疼痛就会减轻,而且用过之后,也不会留有疤痕。”
这时,一个小丫头上前来接过,也寻问了用法,这才转身走到榻前。榻前已经立起了一扇屏风,其它的丫头也是在里面给青宁清理着伤口,各自分工做着事情。
原本已经痛的麻木的伤口,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又痛了,而且痛的厉害,青宁有些不打算委屈自己了,居然哼哼的哭了起来。
“轻点,这群狗奴才,你们手上就不能分出轻重吗?非要弄痛她是吧!”孟占宇现在完全忘记了青宁的这一身伤是谁造成的了,只是听着青宁的啜泣的声音,气恼不过,上前转过屏风向里面趴着的青宁看去。
看到那血肉模糊的翘臂,哪里还能分出什么来。
这是他的杰作的?怎么会……他的心是够狠,但是,那也只是在沙场上,他不对人家狠,那么人家会对他狠,到时死的就是他。可是现在,她也只是个女子,怎么能,受的起那样的军棍。
丫头每一下的碰触,青宁的身子都会不自觉的颤抖着。而孟占宇又站在这里,弄的四个丫头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了。
这伤口即使不碰也会痛,更何况碰了,但是如果不清理出来的话,格格今晚势必要发烧的。依着现在的情形来看,到时……只怕更是难逃责罚了。
也许是知道他在这里丫头们不好做事,也许是因为那伤口太触目惊心,总之,孟占宇在这里怔了一会儿神,又转身出了屏风,这次,直接出了房间离开了小院。
坐在书房里的孟占宇,脑子里一片的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他的脑子是否还会思考。再抬头时,书房里已经漆黑一片,外面的月亮已经高高的挂起。
他有种怀念那种月下轻音舞剑的感觉,只是现在有这感觉却没那份心。
他想找到一个发泄口,可是却无从去发泄。
青宁,她什么时候能如此的牵着他的心了……
提着酒壶,坐在台阶之上,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孟成宇呢?那小子一天都不见人影,想着找他来喝几杯,诉一下,可是却见不到人,听管家说,他好像出门了。
以前他出门的时候都会和他打个招呼,只要他在家,可是现在……
又一口酒,辛辣刺喉,他又想起了青宁生日那天,他们两人拼酒。她怎么样了?他有些不敢去看,不敢去问,怕她醒来,又盼她醒来。
他甚至怕她那怨恨的眸光。
丰思楠推门而进时,便闻到了屋里那淡淡的血腥气,没有说什么,只是推开窗,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
“今天怎么这么好来看我。”红艳天的声音自幔帐里传了出来,柔弱的声音似乎透着疲惫。
“知道你这几天身体不好,所以不敢来打扰你,怎么样?好点了没有?”丰思楠语气平缓的说着,好像又带着些许的戏趣。
“哼,想笑就笑出来吧!”幔帐被撩了起来,红艳天从榻上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嘴角的血迹好像是没有擦净。
“是啊!真的是觉得好笑,既然她当初那般的害你,你又如此的恨也,那你干嘛不直接弄死她,弄到现在爱着,恨着,折磨的可是你自己啊!”丰思楠轻轻的摇了摇头,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到嘴边刚想喝,却又很小心的多问了一句:“这水里没下什么药吧!”
“既然这么怕死,还来这里做什么!”刚才平淡的表情不再,红艳天苍白的脸上有着丝丝的阴郁。
唉……丰思楠在心里轻叹着,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仰脖把水喝了下去,像是英雄就义般。“我相信你不会看着我死的。”
“如果我会呢?”红艳天淡淡的说着,嘴角上挑着,好像真的是在看一出好戏。
不过,红艳天好像是失算了,他居然看到丰思楠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笃定。
挫败……
红艳天坐在桌前深吸了一口气说:“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啊!是不是你小妹有消息了!”丰思楠一直在秘密着找寻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妹,可是,一直未果,他也有通过血红宫的力量来帮忙找寻,可惜,到现在也如泥入大海,连半点消息都找不到。
听到这话,丰思楠又是摇了摇头,只是这次却是带着痛楚。“如果要想找到我小妹,看来也只能让我娘亲清醒过来,因为只有她知道她把小妹丢在哪里了,而现在要想让我娘亲清醒过来,只能找到念心诀,可是太后那老巫婆,却一直不肯撒口,而我外公又说了,不让我伤害她,可恨啊!”如果不是因为念心诀,相信他也不会入朝为官,天下何其大,小小一个丞相他又何曾放在眼里,只是为了找寻小妹,他才不得不……
“唉,也真是难为了那老太婆,居然把那东西藏的那么隐蔽,连血红宫的人都找不到,我有时甚至在想,是不是那念心诀根本就不在她那里呢?”不过,那东西也确实在太后的手上,只是不知道她藏于哪里而已。
“哼,我会让她把念心诀给我的,一定会的。”丰思楠咬着牙说着,眸光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红艳天在心里轻叹着,他和他又何尝不一样呢?都是心里有着一丝的执念,为了这个执念而在等着什么呢!
那个女孩也许早就不在人间了,谁能知道当初丰思楠的娘亲把那孩子怎么了!要不然,十几年过去了,为什么连半点消息都没有呢?
而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爱着青宁,可是,他的心里仍然是念着,也恨着,如果当年不是因为青宁,他也不会阉割了自己,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得了机会练成绝世武功,才有了这不死之躯。可是,一切又有什么用呢?他不是一直生活在这种矛盾之中吗?
丰思楠垂首似是在想着什么,然后抬起头来,这才慢慢的把今天来这的目的说了出来,“青宁,好像昏迷了好几天了。”
说完这话,丰思楠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泛着一种冷,而这冷意的来源居然是红艳天的眸光。他的眸光好似能杀死人,顿时,他知道了,如果他早说的话,那么他是得不到红艳天给他的解那杯毒水的解药的。
红艳天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起身往着床榻走去,然后上榻,幔帐落下,很快的,房间里又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
看来,只要一牵扯上青宁,红艳天注定逃不过啊!
夜很静,静的出奇,青宁的小院里,一道红色的身影飘然而落,完全的不在乎,直接来到门前,推门而进,心里似乎是总是带着万千的牵挂,直接直奔床榻。
昏黄的灯光下,青灯趴在床上,脸色微白,呼吸浅均,看着像是一个乖宝宝在安静的睡觉。
其实,她何止睡觉,她睡了太久了,她睡了足足有半个月。这半个月里,田儿的伤都已经好了,而她,居然还是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