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是几百招过去了,沈匤似乎有些气喘,但是仍然没有松懈,今天,他真是遇到对手了,能在他的银光刀下过百招的人,世人无一人,而眼前,居然真的有,而且,他的气势现在越来越弱,越来弱……
“啊……”青宁看着眼前滴落的几滴血,失声的叫了起来。
天空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顿时,街道上原本被踩出来的道路上又积了厚厚的一层。
远远的,一个黑色身影慢慢的往前走着,身形有些微微的摇晃。走到一家酒家的门前,抬头看了看那有些破旧的匾额,又看了看那破旧的番子,上面的酒字已经把原告的颜色都褪掉了。
伸手,那黑色的身影推门而进,带着一身的凉气还有那寒冷的北风一起走了进去。
酒家里生着炉火,虽然炉子烧的很旺,但是却无法把空寂的大厅给温暖一下,反尔因为那黑影的到来,室内的温度急剧的下降。
“将军大人,今天来的早啊!”小二看到有人来,急忙的上前,拿着手上的毛巾掸了掸那人身上的白雪。
只见那人把身上的披风一扯,连带着那帽子也一并的扯开,露出一张黝黑疲惫的脸。这张脸早在几个月前还是英姿勃发,可是现在再看,除了原本的面貌还在外,那眼神已经失了光芒,而脸颊已失了色彩。“上两壶酒!”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也早已失了最先的磁性。
“好唻,将军一坐,马上就来。”小二飞快的往后面跑去烧酒,把整个大厅都留给了他一人。
其实,这里不是只有他一人,而且还有另外一人。
只见着从柜台后面缓步走出一人,身上穿着粗布衣料的长衫,虽然看着粗糙,但是却洗的干净。
“孟将军,大清早就来这里喝酒,小心对身体不好啊!”女子走上前来,在孟占宇的对面坐下,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关心。
自打上个月他来这里喝酒时起,她便一直关注着他。每天早上,店门打开没多久,他便会来,来了之后总是要上两壶酒,喝一壶,带一壶,不点一口的饭菜。
他来这里从来不多说一句的废话,但是,她却知道他是谁,他是守在这边关的英雄,虽然那场仗败了,但是,对方也没捡到便宜。
她不知道他为何留在这里,但是却知道,只要他留在这里,边关就会安静,敌人就不敢来。
而且,她也知道,从他的面上就能看的出来,他是为情所困吧!这样的男人会有许多的女人来爱吧!而且,他应该是娶妻生子了吧!他应该是在想念他的妻子和孩子吧!
孟占宇抬头看着对面这个叫做武娘的女人,嘴角一动,吐出一句话来,“为什么她不给我写信了。”一个月了,他有一个月没有收到她的信了,他好担心她,一个月之前还好好的,很规律的总是隔几天都会有她的信,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但是却也温暖着他,可是,现在连半个字都没有,甚至是一张空白的纸都不曾见过。
他写信回去过,问过她的情况,可是,回信只是了了几句话,总是说府里一切安好,望他勿要挂念。她是他的妻,她的肚子里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没有她的消息,怎么能让他不挂念啊!
一个月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这一个月的,每一天,从早到晚,从太阳落下,再到太阳升起,除了喝酒便是等待,在喝酒中等待,在等待中喝酒。
可是,等来的是一场又一场的雪,却等不来她的信息。
“将军是说家里的娘子吧!”武娘轻柔的说着,谁能知道她的苦涩。这般美好的男人该有如此美好的女人才配的上啊!
“她还好吧!我很挂念她。”这时,小二已经把酒给拿了过来,放下,转身又离开了。孟占宇捉起酒壶仰头便喝。
“那将军可以给她写信啊!不知道家里的娘子是不是生将军的气,将军出来这么久是不是都没有给家里写过信啊!”舞娘简单的分析着。那女人想必也是个娇情的女人吧!在家里定是被将军宠坏了,将军在外也没个分寸。
“呵呵……”孟占宇苦笑着,如果她真的生他的气倒也好,只怕是,她现在是不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呢?她是不是真的……不会的,那毒药她应该没再吃,她应该能等到他回去的。孟占宇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后,感觉心口痛的难受。
是他的错,当初,怎么就会那么直接的问着她,“你是想要自己死,还是想要我来动手。”
而她又是怎么回答他的?“无所谓了,横竖都是死,为了解你心头之恨,还是你来动手吧!”
呵呵,她都一心求死了,而他还不放过她,还是处处的刁难她。
他是最该死的那个人啊!
又是一口酒就那样的灌了下去,虽然辛辣,但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青宁,还有三个月,我就能回去了,等我,一定要等我。
“将军,女人都爱听好话的,不如写封信哄哄她啊!”舞娘已经断定是他家中的那位不是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替他不值。
哄哄她?离行前的一幕幕又在他的眼前,她对他到底有着一份真吗?还是,哪怕连半分都没有,她都给了丰思楠那小子。
伸手,孟占宇从怀里拿出那只翠玉簪子,他还想着回去给她绾起发簪在头上。
“好漂亮的簪子啊!”武娘轻赞着。
“这是我为她准备的,回去我要亲手给她戴上。”说完,把手上那个已经空了的酒壶放下,重新拿起那瓶新的,摇晃了一下身子起身,往外走去。
开门,外面的雪花又卷了进来,让他顿时清醒了许多。“走了,明天再来。”明天也许还是这样子吧!
没有回去,而是摇晃着身子往城门走去,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必去的地方,因为在那里,只要有信来,便会第一时间知道,如果是她来的信,他也会第一时间看到。
远远的,他的身影在皑皑白雪里化成一点,而在他的身后,也是远远的一直跟着一个人。
每一次,马文龙总是跟在他的身后,他喝完酒,他便给他付账,然后再跟着他,陪在他的左右,保护着他的安全。也只有他知道,将军的心里其实很苦的。
夜很凉,即使在南方,到了这个季节,晚上也会有着一层淡淡的霜气笼罩着。
只见着墙头上,一起一落,一个纤细的身影便落在院里,很是小心的左右张望着,看到没有什么响动后,这才悄悄的走到门边。伸手,把房间的门打开,只是一闪身,便消息在房间里。
黑影在房间里摸来摸去,最后手上碰到滑如丝的幔帐,只一伸手,整个人便又消息。
那人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还是盘腿坐了下来,很是小心的把那人连带着身上的被子一起抱在怀里,抱好之后,还用手轻拍着,像是在拍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般。
只是榻上睡着的那人并没有因为此举动而醒来,反尔睡的更香,嘴里也好似在喃喃细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