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有些乱。
幔帐被撩起,孟占宇看着榻上装睡的青宁,没有说什么,只是给她掖了一下被子,然后直接走了出去。
今天还好他去了,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要带兵打仗了,但是她却让他如此的不省心,这要让他怎么的走的安心啊!
他今天接到府里人带来的信,说是青宁去了丞相府,他二话没说,丢下手边的事情,骑上马直奔丞相府,刚到门口,就见着青宁失神的走了出来,然后他便看到她的衣袖上满是血迹,而且,连手上都在滴着血。当时,他感觉头顶凉凉的,直接下马,飞奔而去,接往了她险些歪倒的身子。
简单的处理之后,便急忙的回府,半路上便让人请了大夫前来,结果,是这般的消息。
她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才如此的糟蹋自己呢?他不相信青雅会伤害青宁,因为那不是青雅那人所为,可是,青雅却站在门口。
孟占宇刚走出小院,便见着田儿端着药走过来,“将军。”田儿对着孟占宇俯了俯身子。
“不用多礼,多谢弟妹了,我过段时间要带兵去边关了,还望弟妹多多费心照顾青宁。”他现在也对田儿有着不一样的称呼了。怎么的,田儿也算是青宁的贴心人,而青宁也只会听田儿的话吧!
“将军说的哪里话,格格是田儿的恩人,只要田儿在一天,便守着格格无事。”现在将军对格格越来越好,越来越用心,可是,她却感觉格格对将军,却是越来越疏离,虽然从来没有亲近过,但是现在的感觉却真的让人担心。
“嗯。”孟占宇点着头,负手往前走着。午后的阳光虽然温暖,却温暖不了他那颗苍凉的心。
滴血认亲并非只是把那血滴在水里,而是滴在一种专配的药水里。
父子父女之间的血液相溶的速度也许会快一些,但是这兄妹之间却是慢的很。
丰思楠坐在案前,认真的看着那个白瓷小碗里几滴如豆般的血液。他的血液也已经放在里面了,只是看着那几滴血居然没有反映。
其实他也是清楚的,即使有反映也不会这么快的,可是他就是心急,急着知道结果,急着想知道答案。
其实,他也知道,无论这个答案是与不是,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但是,即使这样,他也要知道。
从白天到夜黑,丰思楠就未出过书房,甚至可以说,就没开那张椅子。
看着那静静的躺在碗底的几滴血,他在等待着,最少也要六个时辰吧!那滴入碗里的血,就是连他自己的血都没溶在一起,更何况是他们两人的。
外面,打更声已经敲响了,而那更声好像是在提醒着什么,只见着那几滴血像是活了一般,慢慢的碰触着身旁的其它血液,然后一点点的变大,把旁边的血液溶在自己的身体里,然后一点点的壮大着自己,最后,居然变成了一大颗的血液珠子。
而这一刻,丰思楠没有看到,在听着更声的同时,他的心有着莫名的烦乱。而在等到他低头时,眼前只剩下一颗如指肚般大小的血珠子。
溶在一起了,真的溶在一起了。
他的心,激动,澎湃,紧张外带些慌张,高兴之余又不知所措着。
青宁,真的是他的妹妹,亲妹妹,怎么可能,她明明就是个格格,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妹妹呢?可是,那七彩痣与滴血认亲都让他肯定着这一个事实。
不会有错的,不会的……
丰思楠起身,飞快的往外跑去,来到府里院落一个很隐蔽的一角,那个小院里似乎是与外隔绝。没有任何的礼貌可言,直接推门而进。
房间里漆黑一片,连窗户都透不进月光来。
“红艳天,你在哪里,你出来。”丰思楠对着房间里叫着,可是却是没有人回答他。“红艳天,你出来,我有事要告诉你。”丰思楠不死心的叫着。
其实房间很小,只有十几平,简单的桌椅床几,一目了然,可是,他仍然叫着。
“青宁与我的血溶在一起了,她确实是我的亲妹妹,我知道你恨着我的无心,现在我知道错了,你出来,帮我,我要带她走,我不会让她就这样死去的,而且,我也不会就这样让孟占宇好过的,他在青宁身上下了毒,我要在他身上讨回来。”丰思楠冷冽的对着空气说着,好像知道红艳天就藏在房间里的某一个角落里不愿出来。
是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青宁,所以,他不会让她死掉,她身上虽中了百魂芽的毒,但是,那毒的解药红艳天不是找到了吗?虽然解毒的过程会很痛苦,但是总比失去她来的好。
像是交代完,丰思楠摔门往外走去,而他刚刚走了出去,房间里的床榻上突然不知怎么就多了一个人,一身的红衣,不是红艳天还会是谁。
只是,红艳天的脸上没有了慵懒,没有了淡然,没有了以往任何的一种表情,有着只有伤痛。
那一身的红衣映衫下的那张脸越发的惨白无力,紧紧握起的拳是用来抑制住自己全身的颤抖。
他刚刚回来,刚刚从将军府里回来,他得到一个消息,青宁怀孕了,怀了孟占宇的孩子。
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对她的身体无害而无一益。
要解百魂芽的毒势必要受一翻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痛苦,虽然这几次她感觉不出来,那是因为每一次解完毒他都会把青宁的记忆给摸去,不然,她的心理会产生一种抗拒。
而这种伤痛必然会让她腹中的孩子不保,且不说她对这个孩子的看法,单就对失去孩子对于一个女人身体所要受的伤害来看,她就承受不起。她现在的身子骨能不能承受的往这九次解毒他都不敢说,更何况小产了。
青宁,宁儿,到底我该怎么办啊!
青宁醒来之后动了动身子,感觉实在是不愿意动弹,整个房间里安静的很,好像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伸手,百无聊赖的撩了一下幔帐,而她居然看到了,看到了孟占宇在房间里。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这个时间是不应该出现在府里了,更何况现在是在她的房间里。
他在做什么,写字?练字帖?他不是应该舞刀弄剑的吗?什么时候对些文人雅仕的爱好感兴趣了。
这一伸手,青宁居然忘记了,而正好与对面抬头的孟占宇对上了。心一慌,手直接伸了回来,而幔帐也垂了起来,把她又重新的遮在里面。
“醒了?饿了是吧!我让厨房给你把饭菜端来。”说完,便对着门外吩咐着。
只听着碧珠在门口应着,很快,脚步声便走远。
青宁无措着,想要起也不是,躺也不是的,正在考虑着要怎么办时,幔帐被人撩了起来挂在了勾子上,只见着孟占宇手上拿了一张宣纸,纸上写着满满的字,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将军。”青宁看到孟占宇坐在床榻的边上,急忙的想要起身,却被他很小心的扶着,然后在她的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从今往后,任何行动都要小心为妙。”说完,起身来要案桌前,提笔又在纸上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