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贺辛楠回到自己的屋里。端过卉平送来的热茶喝了口,目光便随着卉平的身影在屋里来回打转。
“小姐,你干嘛老盯着我?”
贺辛楠支着脑袋若有所思,“卉平,你知道御典宴吗?”
“小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呃,我只是偶然听人提起。”
“这御典宴就是皇帝为了鼓励众多学子而举办的宴席,咱们长乐城除了过年就数这御典宴了。”
“届时皇帝会亲临长乐?”
“是啊,每年十二月初皇帝就会来长乐,那个山巅的福源庄就是皇帝下塌的居所。”
贺辛楠皱眉,“你说是为了众多学子?难道是指长乐的三所学府?”
卉平点了点头,“每个学府都会派出最优秀的儒生参与,小姐所在的淑子阁也包括其内哦。”
“女子也可参加?”
“当然啊,小姐你刚从外省来所以不知道。这可是攀龙富贵的好机会,不论是富家千金还是宦官小姐都盼着能出席卿典宴。前几年有几位,虽只是商户之女,却因德才兼备被皇上指给了几位皇亲。说起来只是侧妃,但也是荣宗耀祖的事儿啊。”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卉平好奇的追问。
“……没什么。对了,卉平给我煮些姜汤吧。”
深夜贺辛楠躺在床榻上没有一丝睡意,虽然睡前喝下的姜汤让她的腹痛减轻了许多,但心中依然被今日发生的事所困扰着。
说来这样的事不足为奇,不论是如今所处的封建社会,还是上辈子的文明社会。为了过上富足优越的生活,放弃尊严放弃人格,寻求捷径。这是对内心的黑暗面的妥协,还是对现实的妥协呢?也许两者都有。
那个楚楚可怜的少女也是如此吧……可之后呢,真的会有得偿所愿的满足?
自嘲一笑,贺辛楠舒了口气。既然别人这样选择,那她又何必多操这份心……
就在屋内少女沉沉睡去之时,窗外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雪花。皎月被云层掩去了光亮,让整个长乐城融于一片黑暗之中。
不过有一处依然灯火通明,一盏盏艳红的花灯依次挂于屋角墙沿。一幢幢精致的楼阁中依然是歌舞升平,一派紫醉金迷。
在那片让人迷醉的红色照影下,一个矫健的身影像是黑暗中的一抹幽灵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越过隐隐绰绰的屋檐,几个上下已消失在进入山道的一片枯树林中。
沿着山道而上有几栋不起眼的楼阁,其中一栋便是冷月楼。
此时冷月楼一片寂静,只有南边二层的一处雕花窗中还依稀透着点烛光。
而就在方才雕花窗前黑影一闪,里头静坐案前的男子便睁开了星眸。
“严岚,开门。”
“是!”
门外跪着一个男子,一身夜行衣,蒙在脸上的黑布已被取下,露出了脸颊上一道白色的刀疤。
男子进屋,单膝跪倒在书案前。案后一身华服的男子慵懒的靠向椅背,神情倦怠道。
“何事?”
“禀主子,今日亥时,槐王的人去了群芳楼。”
羽翼般的睫毛颤了颤,继而性感的薄唇露出一丝笑意。“性子还真急。”
“主子,槐王还命人捎去一封信。”说完,那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
一旁的严岚接过,递道主子面前。
“不用看了,把这信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是。”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书案,“皇上现在人到哪儿了?”
“北坊。”
“这么快?大哥可用心……”
许久见主子不语,一旁的严岚开口道。“主子,那上官羽……”
还没等他说完,坐与案前的男子便开了口。“一切照旧,没了上官羽这点雀台还有什么意思……”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