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此时贺辛楠也顾不得被认出,从父亲身后走出。
“他们不是劫匪,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
一个将士道,“你这小丫头!不是劫匪?那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你也是他们一伙的?!”
贺荣齐目光一凛,再次挡在了贺辛楠面前。“我们只是路过此地。”
“爹爹,你让我说完。”
不顾贺荣齐责备的目光,贺辛楠看向为首的乞丐。“你们为什么会流落异乡,又为什么沦为乞丐?”
牛哥面露惊惧,“我……我……”
“事到如今你们还以为能侥幸逃脱吗?若不把缘由说出来,这些兵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错……”年长的乞丐道,“这一带的窃案确实是我们做的。”
“大叔!”牛哥喊道。
“但是!这一切都是迫于无奈!”那乞丐声音颤抖,眼中聚泪。
“我们本是洛州曲江县五索村的,就在今年年头,洛州遭了洪灾,咱们的村子被山洪所淹没。本以为去了县城就能拿到官府的救济粮,没想到,到了曲江却被官兵赶了出来。天寒地冻,那些官兵又不让我们进城,无奈之下我等只能一路南下靠着乞讨为生。听说盐城是个富足的地方,于是我们就来到了这儿。可到了城门口才知,我们这些乞丐是不能进城的。因为饥饿难耐,我们实在是没了办法……这才……”
说到这,老乞丐流下了泪。“从遭灾至今,从曲江到盐城。咱们村子本存活下的六十七口人,如今只剩下现在的二十来个。我本不想做伤天害理之事,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伙就这么饿死,冻死!兵爷!要抓就抓老朽吧!我本就是一村之长,打劫这档子事也是我提的!要杀要刮都行!只请各位兵爷高抬贵手放了其他人!”
“大叔!”牛哥喊道,“这事儿是我带的头,要抓就抓我!”
他这么一说边上几个乞丐也凑了过来,“还有我,我也有份!”
“全都闭嘴!”将士吼道,“少给我在这废话!等到了衙门有得你们交代的!统统给我带走!”
得令,士兵们一涌而上。贺辛楠心急,慌忙的喊道。“你们不能这样,错不在他们!”
“小丫头,别在这掺和!否则,我把你一起绑去衙门!”
对方的蛮不讲理惹怒了贺辛楠,“要不是官府不发救济,他们怎么会被逼到这一步!错本就是官,为何到头来却要把罪过都加注与手无缚鸡的百姓!”
“楠儿!”贺荣齐疾步上前一把捂住了贺辛楠的嘴,要知道这些话可是足已让她小命不保。
那名将士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拨开挡在前面的贺荣齐,身手就抓住了贺辛楠的衣襟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小丫头,你胆子可不小啊!”
贺荣齐暗自捏紧拳头,正欲想上前一个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
“放开她。”
那将士脸上的表情一滞,忙松了手。“副帅,这小丫头胆大包天,竟敢说出这样大孽不道的话!”
那一身银甲的少年并未理会,御马走到贺辛楠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
贺辛楠心头猛跳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我……只是一时口快,但句句都是事实!”
“是吗?但这些乞丐打家劫舍却是证据确凿。”
听少年这么说贺辛楠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这人并没有认出她。
年长的乞丐开口,“大人,虽然如此,但我们并未伤害任何人。请大人宽宏大量,念我们因受灾被迫至此,还请饶了我们吧!”
贺辛楠问道,“大人,若这些人收押,按劫匪论处会受到怎样的刑法?”
“拦路抢劫,当是斩!”
“但这些人是因为拿不到救济,为了活命才这么做的。若官府不分青红皂白就行刑,那岂不叫百姓为之心寒!”
少年欲要开口,但终是嘴唇紧抿。因为就在不多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好几辆马车。这事儿本在握脏后就可收场,可因为手下的粗暴行事和那小丫头从中搅合,变得让他为难。
若执意将那些乞丐押解,那势必会引来周遭的口舌。如果他只是一个副帅那也不必考虑这么多,只是以他的身份不容许有任何差错,落人口舌更是不能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