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史则》中将来天下一统之后,记述道:戈壁荒漠一战,牧剑离临阵退缩,虽然是懦夫之举,可这却为盛天皇朝统一天下奠定了不可磨灭的基础,而跟着牧剑离存活下来的这两万人马,在今后盛天与白虎国的战役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可以说,没有牧剑离这一次的退缩,就没有盛天皇朝的未来,没有天下的大统。于此,牧剑离实属功不可没!
佑轩十年九月二十七,司马澈挥军西上,直逼白虎国边境,莫奇撤退所暂时居住在的墨城。他采取围攻的战术,只是将墨城包围着,并没有进攻。
没有外援,墨城就相当于与世隔绝,一个独立的城镇,没有土地,人口众多,粮食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不能解决温饱,不出三日,墨城一定会不攻自破。
莫奇站在城墙上遥望着对面营帐连绵如云,数万铁骑列阵,旌旗摇曳,刀剑光寒,那等凛冽的气势即算隔得这么远亦可感受,心头不由得有些惊颤。这就是盛天皇朝的力量,这就是司马澈一直藏着捏着的最后王牌吗?
司马澈啊司马澈,你心算天下,却从未失败过,却从未让别人能恨你,你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你真的是一代明君。
莫奇想,或许,这个天下真的就要这样子落到司马澈的手中了。百年前,天下在司马璘的手中一分为四,如今,他的后人已经收复了三国,又将再一次的将天下带回正道。
这就是命吗?
不,我不信!
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便是真的会失败,他也要试一试,否则,他心头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在围困的第二天,铁林带领墨城的一支军队出城迎战,莫奇在城墙上观战,看到对方突然变幻的阵形,心一颤,下意识脱口道:“七星邀月!”
莫奇越看那些人的姿势,越是心惊,不知怎么的,他们这一边的人全都被对方给震住了,节节后退,莫奇扶着城墙的手瞬间紧握,额上、手上青筋暴跳,这是他愤怒的前兆!
司马澈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他们全都回去,他好不容易逼出了莫奇,逼得他们开了城门,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司马澈下令围攻,断了他们的后路,让他们逃无可逃。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属下死在敌人的手中,莫奇心中的悲愤不言而喻,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司马澈下令攻城,莫奇立刻让人准备大石,怎么说,也不能让他们攻城成功!
“将军,不好了,我们……我们的粮草已经快要没了……”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上了城墙,只说完这么一句话,就被一箭穿心。
莫奇阴鸷的朝射箭的人看去,正是司马澈,这是一个警告!
莫奇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马澈抿唇看着城墙之上的莫奇,眉头微微一蹙,莫奇,为何我们要走到今日这一步,若是你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司马澈,这辈子你都别想我会帮你,永远都不可能!
穿过千军万马,穿过时光,两道一冷一温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交流,结果却是早已经知晓的。
叶海诺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微微酸涩,司马澈就是太重感情,太容易心软了,如果不是这样子,这一仗早就已经结束了。
短短的几天,她就知道了,这个男人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有着顶尖的军事能力,只要他想,一开始就攻下墨城根本就不在话下,何必等上一天的时间,等莫奇自己出来呢!
这一战,尽管司马澈说了要正面强攻,但他亦清楚,已无退路挟破釜沉舟之决心的莫奇必是死守,那样,即算他能拿下墨城,自己也必定会损失惨重,这样子的结局不是他想要的。
因此,当墨城里的白虎国的军队长弓如满月,刀剑出鞘若霜雪,滚木擂石堆满城头时,司马澈的军队却并没马上冲过来,而是阵前推出了数百床强弩。
“不好!快!盾甲!快!”莫奇一声大喝。
司马澈缓缓地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莫奇,对不起!
倏地睁开眼,已经是清明一片,挥手,一声冷喝,“放箭!”百箭齐发!
刹时铁箭飞射,纷纷如疾雨,落向墨城城楼。城楼上的士兵们躲避不及,顿一阵“啊呀!”惨叫,血花溅起,死伤大片。
莫奇亦是狼狈的躲着如雨一般的箭,手起刀落,一支箭被他从中间劈断,可是箭头仍势不可挡的往前冲,噗的一声刺进他的血肉之中。
就这么一瞬间的失神,又有几支箭射中了他,一排拿着盾甲的士兵有林苏带领着跑上了城楼,挡在了莫奇的面前,莫奇才得以留住了一条命。
“将军,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林苏焦急的问,看着莫奇身上七七八八、触目惊心的箭,心中一阵紧张。
莫奇抬手示意他安静,“我没事,现在还是想办法击退敌人要紧!”
林苏重重的点头,望着下面的阵仗,心知这一场仗凶多吉少,可是身为将军,身为白虎国的人,他绝不能退缩。
在射出第一批箭之时,牧剑离早就带着他的一个小队士兵早已抬着云梯在铁箭的掩护下冲向了城前,此刻见莫奇等人全都躲入盾甲之后,牧剑离等人立即将云梯架上了城楼,如银蚁般迅速爬上城墙。
城楼上有个士兵不小心窥探到了城下的动静,不由得大喊:“快!快撤盾甲,盛天军攻城了!”
众人纷纷的放下盾甲,司马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声下令,“放箭!”
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白虎军逼不得已,只好又将盾甲竖了起来,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之内,牧剑离已经带人爬上了城楼,挥刀一砍,一个士兵连叫都来不及就倒了下去。
刀光剑影,浴血厮杀。
杏旗一动,对面的军队立刻推着撞车冲向了城门。
城楼上,莫奇在林苏的掩护之下默默的闭上了眼,眼角微微湿润,他莫奇戎马一生,征战沙场,大小战役无数,终究是要再次陨落了吗?
林苏想要护着莫奇离开,莫奇却推开了他的手,冷声说:“你们快走!能活一个是一个,带上我,你们谁也走不掉!”
“将军!”林苏急喝一声。
莫奇冰冷的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说:“这是军令!”
林苏张了张嘴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沉的看着莫奇,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坚毅的转身离开,与城楼下的盛天军展开一阵厮杀。
城楼上,尸横遍野,一张张全都是他熟悉的面孔,对面站着的是手持染血宝剑的牧剑离,莫奇缓缓的抽出腰间的佩剑,牧剑离等人一阵紧张,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剑,莫奇冷笑,转头看向对面军营的司马澈,轻声地说:“司马澈,即便是你攻下了墨城,你也不可能战胜我!”
这一声,卯足了内劲,清晰的穿过所有,落入司马澈的耳中。
司马澈心一颤,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莫奇疯狂大笑,“你们永远都赢不了我,赢不了我!”
挥剑,旋头。
身子重心不稳,突然跌倒了,跌向了城墙,牧剑离大惊的想要抓住他,却已经是来不及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奇如一只翅膀受伤的苍鹰,跌落下去,从此陨落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