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到当初自己的一时不察,竟然险些酿成大祸,心里就无比的后悔。什么对官途的影响不好,什么救命之恩,统统都是虚名。当初,他就不该放任这个婆子在府里呆着,应该早些将她送走才是。
“冤枉啊,少爷!紫君对夫人敬重有加,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李嬷嬷仍旧死不悔改的狡辩着。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将那锅补汤端过来!”
陆少枫一吩咐,立刻就有丫鬟去取了那汤盅来。
“你说她是冤枉的,是吧?”陆少枫一步步逼近李嬷嬷,不给她丝毫退缩的机会。
李嬷嬷也在赌,她赌陆少枫会念在旧情,不会对她重重处罚,所以干脆牙一咬,脖子一声,坚持自己的外甥女没有下毒害夫人。
“其事,要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下毒,有一个办法很灵验……”陆少枫嘴角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慢慢的走近那年姓女子。
年紫君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自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经在她的心里面了。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太过卑微,配不上他的尊贵。可是每次只要一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她的心就无比的抽痛。她虽然不知道感情这种事,但是那种蚀骨的痛,却是那么的真实。所以,为了能够留在府里,能够继续看着他,她不得不铤而走险,把主意打到了夫人的身上。
只要夫人不能生育,她就有机会成为将军身边的女人。等到以后诞下将军的子嗣,就算是凭借孩子那么一点点可怜的联系,她也要把握住这一次机会,抓住将军的心。
可是毕竟还是太过年轻,做事缺乏谨慎。她趁着厨房没有人的时候,偷偷溜了进去,刚把一包药粉倒进了夫人每日必喝的补汤里,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总觉得这件事太过凑巧了。可是她下毒却是事实,就算她长一千张口也是说不过去的。
看着陆少枫那怨毒的眼神,她就忍不住浑身不自在。
也许是第一次做坏事,年紫君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就算是擦了再多的胭脂水粉,也难以掩盖住她那难堪的神色。
“说,你给夫人的汤里下了什么?”陆少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这个女子,眼中充满了厌恶。
年紫君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来。
“不说是吧,那就只好动手了。来人,将这碗汤给她灌下去!”
一声令下,粗使婆子便走上前来,一些人扭着她的胳膊,防止她继续挣扎,另一些人则抬起她的下巴,要将那碗汤水给她灌下去。
年紫君惊恐的挣扎着,咬紧牙关怎么都不肯张口。
那药的毒性她可是一清二楚,这要是灌下去,那她以后还怎么嫁人?没有了生育能力,就等于是个不完整的女人。她的这一生,也便毁了。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年紫君才生出一丝害怕来。当初下毒时候的那份勇敢和果决,早已不复存在。
“怎么,你也害怕了?”陆少枫一脸鄙视扫了她一眼,看都不愿意看她。
“将军大人,我错了!我不该痴心妄想,一心想要留在将军的身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您大人有大量,饶恕我这一回吧!”年紫君一边抗拒着,一边苦苦的求饶。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都不想放弃任何的机会。
李嬷嬷是将军的救命恩人,就算是看在这一点,他也应该网开一面的吧?只是她怎么可能了解陆少枫的心思。李嬷嬷的功劳,早就在这么些年来的作威作福中,一点一点的被用光了。恩情这种东西,总是可以慢慢还完的。
陆少枫这些年来,对李嬷嬷的视而不见就已经还清了当初的恩情。以后,他们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森严的等级制度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一个奴婢胆敢谋害主子,真是天理不容!
“灌下去!”陆少枫丝毫没有心软的下令道。
只要一想到惜若差点儿受到了伤害,他就没办法原谅自己。将这么一个祸害养在身边,的确是他的过错。
“另外,李嬷嬷年事已高,府里不再需要无用之人。收拾收拾东西,即日起,回乡下去颐养天年吧!”
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陆少枫走向惜若身边,眼中充满了愧疚和怜惜。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绝对不会让李嬷嬷在府里呆一天的!
“我们走吧,眼不见心不烦!”
惜若身上的余毒未清,如今又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需要一番呵护的。
惜若点了点头,对于他的处置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他能够做到这些,已经足以说明他对她的立场了。
看着李嬷嬷那呆滞的神态和年紫君呼天抢地的喊叫声,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便跟着夫君离开了。
她们那就叫做咎由自取!
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有一天,会害己害人的。
年紫君刚来到京城的时候,是多么单纯的一个丫头啊。可如今,为了能够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能够有一个好的依靠,留在心爱的男人身边,竟然也学会了这样歹毒的手段和心思,真正是无药可救。
一个人,如果不自爱,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快点儿收拾东西吧,我们还等着向将军和夫人交差呢!”安然堂内,不少的丫鬟婆子在一旁看好戏。
她们早就很不爽这两人的举动了,什么人嘛!都是做奴才的,哪有像她那样不知廉耻,向主子索要恩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