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她内心所想,水溶慵懒地斜睨着她道:“知道三皇子妃为何如此反感你吗?”
黛玉摇摇头,水溶撇了撇嘴:“薛呆子仗着贾府,行事霸道骄横,与冯可瑶的弟弟言语不和大打出手,作了对方。虽有其兄冯紫英出面调停压了下去,但冯可瑶最护着那个弟弟,对薛蟠的行径深为不满,说两家是一丘之貉。”
一面挑挑眉,有些不屑地瞥了瞥黛玉:“很自然地,娘子你们成为她的眼中钉喽!”贾府的所作所为,黛玉自然知晓,那薛蟠的德行她也如雷贯耳,贾府的名声看来是越来越不佳了,想到此,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难道,他们就不知收敛吗?
水溶冷哼了一声,有些鄙夷地道:“你们贾府仗势欺人,要知道水满了可是要溢出来的。不要以为仗着一个元妃就无法无天,人要学会看风向,有道是盛极必衰!”说着神情充满着嘲讽。
黛玉神色一凛,有些愕然地看着水溶,虽然清楚荣宁二府所作所为,更清楚他们必然的下场,但从水溶嘴中听到这种话,仍是不大舒服,但水溶说的是事实,黛玉无从辩驳。
淡淡地道:“自古兴衰荣辱非人力可为,官场沉浮再自然不过!”
水溶眸光流转:“娘子还真是想得开,难道一点也不为贾家的命运担心?”黛玉心里一动,定定地看着水溶:“难道,王爷也想对付贾家?”
水溶挑挑眉梢,嘴角一撇不屑地道:“贾府,还不配我出手。依他们的所作所为,对他们不满,想对付他们的大有人在,不一定我亲自出手,何况,与我有仇的是你们林家,恩怨分明,这是我的原则!”
“不过,娘子可是在贾家长大,难道就不想帮帮他们?”听着水溶嘲讽的话语,黛玉忽然蹙起眉头,想到自己作的那一个梦,贾家早晚会落到那一步的,非人力可为。
于是语气温柔而无奈地道:“出嫁从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帮也没法帮了!”
水溶眨眨黑眸倏尔一笑:“娘子可真是贤惠啊,堪称女子中的典范呢!”嘲讽的意味十足。
黛玉低下头温柔地一笑:“王爷过讲,难道为妻做得不对吗,出了阁,丈夫就是妻子的天,一切要以夫婿为主,为妻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语气温婉,可是黛玉心里却鄙视着自己,什么夫为妻纲啊,自己要天天装得象个娴淑的大家闺秀,在水溶面前时时刻刻说着违心的话。时间长了,自己伪装的本事也渐长,尤其是在水溶面前,黛玉真怀疑是不是受了他的影响。
“是吗,娘子不愧了出身书香门第,不过……”说着水溶却话鏠一转,嘴角扯起一抹不屑:“贾府大概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除了那两个大石狮子,只怕猫儿狗儿都不干净!对付他们,只会脏了我的手!”
说着扫了扫黛玉冷哼了一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林家,也不是什么好人!”
贾府子弟的行径,黛玉自然清楚,她也是对这种大家族怀着鄙夷的态度。可是见他将林家也牵扯其中,黛玉听着格外刺耳,便有些不平,她容不得有人如此污蔑林家人。
黛玉眉目清泠,静静地看着水溶:“既然如此,那王爷为何偏偏要与林家人扯上关系,王爷身份高贵,帝王贵胃,林家人配不上王爷,也无意高攀!”
水溶冷笑一声:“我不会让林家人好过,父债子还这个道理你明白吗?”感受到水溶恨意十足,黛玉皱着眉头:“王爷能不能告诉我,林家人哪里得罪了王爷,这样,我死也死得明白点!”
面以水溶的报复和仇恨,黛玉觉得真是冤枉,林如海早已去世,自己无从问起,偏偏水溶却不肯告诉自己。
在脑海里努力地搜寻着了半天,记忆回到林如海临终之际,病重的林如海,只说了一句话:“父亲这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自问无愧于心,只是造化弄人,我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我已经尽了力了!”说罢阖然长逝。
脑海中浮现出林如海清瘦的容颜,黛玉相信,林如海绝对是个清官,可是为何却被水溶恨之入骨,这个迷团,也唯有水溶能来解释了。
想到此,黛玉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水溶:“王爷,你与林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自信父亲一生清正廉洁,我实在不清楚王爷恨从何来?”
水溶眸光清冷:“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承受就可以了!记住,你是来赎罪的,明白吗?”语气冷如冰,而比他的话更冷的是他的目光,犹如两把刀子一般扎向黛玉,黛玉不觉打了个寒噤。
被人仇恨着的感觉,很不好!赎罪,赎什么罪,林如海所犯下的罪吗?
黛玉沉默不语了,她明白,再问只怕水溶也不会说,那自己没必要再自讨没趣了。正在她已经不寄希望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水溶冷冷的声音响起:“一个变节之人,亏了他还生在书香继世之家,那些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黛玉心里一震,变节?水溶是在指责林如海吗,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什么情况,贪生怕死,卖国求荣可称为变节,这种事怎么会和林如海联系在一起呢。
慢慢地回过身,一瞬不瞬地看向水溶,一脸的不置信,对上水溶寒如冰的脸,黛玉有些茫然了。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呢!
不知探春的事什么时候有眉目,好歹姐妹一场,黛玉正想着要不要去请求了太后回荣府看望一下,正想着,却见青冉来禀报说嶷藻宫的一个小太监来请自己。说是元妃娘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