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啊。
“别哭了,晨轩不喜欢看到人哭,你再哭,他走得都不放心了……”凌若男淡淡地笑着,就那么目光温柔地看着黛玉。
黛玉愣愣地看着,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仍是不停地流着泪。
“你这么爱哭,晨轩却说你象我,呵呵……”凌若男依旧在笑,她的手抚上黛玉的脸,轻柔地为她拭去眼泪,黛玉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凌若男对黛玉笑了笑,然后她抚上水明畅的脸,语气轻柔:“晨轩,你等着我,我不会让你在那边等太久地,相信我,很快,我就会来了……”
说罢,她将水明畅从怀中放了下来,转过头,看向被水溶擒住黑衣人,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水溶,去照顾你妻子,这个人交给我!”凌若男冷冷地道。
水溶点点头,把那黑衣人交给了凌若男,转身来到黛玉身边。
“啪”地一声,长剑出鞘,冰冷的利器抵住黑衣人的咽喉:“说,是谁指使你干的?”凌若男冷冷地对着那黑衣人说道。
那黑衣人脸上闪过一丝惶恐,随即低下头不吭声,凌若男冷笑一声:“你以为不说我就不清楚了吗,是不是思梦?”
黑衣人脸上一愕,随即扭过头去,凌若男的长剑抵进了一分,血随即渗了出来,黑衣人一咬牙:“公主说,怕王妃坏了事,所以……”
凌若男冷冷一笑,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淡淡地道:“其实她大可不必,不用她出手,我很快也会去找晨轩了!”
黑衣人脸上一骇,随即脸色一白,凌若男的剑已经穿透了他的咽喉,手一松,黑衣人的身体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凌若男拭着剑上的血渍,轻轻地走向水明畅,将水明畅抱在怀里,她伸出手抚上水明畅的脸,脸上复又现出一丝温柔,神情那么专注而认真,很快,她就和她的晨轩永远地在一起了,以后没有人能分开她们了。
黛玉怔怔地看着,凌若男抬头冲着二人一笑,那一刻,她是那么惊艳,凄绝,令人不忍。
凌若男轻声道:“北静王,麻烦你一件事……”她对水溶的现状似乎并不意外,或者说是水溶的正常与否和她没太大的关系,此时,她的心中只一件事,她人生尽头最后一件事。
水溶脸色严峻,凌若男一笑:“我的时日并不多了,我只希望在我去后,麻烦你把我偷偷地葬在晨轩身边……”
说罢,不等二人做出反应,只见她嘴角静静地流下一缕黑色的血,黛玉惊呼了一声,暗道不好,凌若男,竟然服毒了,好刚烈的女子啊!
黛玉搭上她的脉,脉息越来越微弱,悄悄地试探她的鼻息,已经……
那一缕黑色的血那么刺眼,可是,凌若男拥着水明畅,脸上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二人相拥的画面,那么深情,那么令人动容,看着她脸上最后露出的笑容,黛玉骇然愣在那里。
刚才二人在一起的美好画面此刻仍在她眼前闪现,可是,一转眼就,幸福和死亡,原来只是咫尺之隔啊……
玉泪眼朦胧,她低下头,水明畅的掌中,此时随着他拳头的松开,一张小纸片静静地躺在那里,被他叠得整整齐齐。
黛玉轻轻地执起,打开,泪再一次落了下来……
风,静静地吹着,周围一片死寂,在场的几个人,那一刻均象泥塑一般静立着不动,良久良久……
水明畅的遗体被带回了皇宫,他入殓那天,黛玉终于不再哭了。她知道,水明畅应该是幸福地,因为在他离去的那一刻,他被他心爱的女子拥在了怀里,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那是一个真心的笑……
大皇兄,虽然不知道你最后想和我说什么,不过,我知道那一刻,你是幸福地!
如此,便够了!
水明畅的死,令水晈备受打击,一下子病倒了,一时竟然苍老了许多。水明畅曾是他的骄傲,可是现在却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如何禁受得住!
伤痛之余他派人调查此事,得到的确切消息是,突厥王妃凌若男私会大皇子水明畅,却被心怀妒意的突厥公主野利思梦派人误杀,突厥王妃凌若男受惊旧病复发,亦与世长辞。水明畅和凌若男的事,水晈自是清楚,为维护皇室的尊严和体面,故对外秘而不宣,只声称水明畅是被强徒所害。此事一出,皇上一直处于伤痛之中,故联姻一事暂且搁浅,容后再议。
消息传来,黛玉勉强一笑,不管外面传的水明畅死因如何,只要大皇子他不是带着遗憾去就好。世间事,有几个把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又有多少人能参透其中的真实呢?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虽然贵为大皇子,但水明畅的死同寻常的老百姓一样,并未过多地在那些不相干的人心中留下太多的印迹。
不言而喻,有人悲伤便有人窃喜,水明畅的死,对某些人来讲便意味着少了一个争雄的对手。一时间,朝廷内暗流波动!皇上水晈病倒了,大皇子逝去了,如今,轮到二皇子出来帮着处理朝政了……
日子依旧,黛玉心头的悲伤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只在心头留有淡淡的哀绪。那一日,她得悉,大皇子妃沐馨,因为大皇子的离世,而自愿去清风观清修,从此青灯古殿,岁月凄清。
她去送沐馨,那个淡然的女子,那双平和的眸子中,静止如水,不起一丝的波澜,平静的神情,似是阅尽人世的沧桑,那一刻,黛玉的心再一次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