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来到房间,水溶掩上门回头冲她挑挑眉:“怎么,人家来负荆请罪,你这么轻易就原谅她了?看不出你的心肠还真软,禁不起人家三句好话啊!”语气中掩饰不住地哂笑。
黛玉收拾着案上的书卷,意有所指地道:“三皇子妃的性子行事光明磊落,爱憎分明,那件事又不是有意为之,何必揪住的小辫子不放呢,饶人处且饶人,与人为善,自己方便,没什么不好!”相信以后冯可瑶不会再刁难自己了,黛玉有这样的预感。
水溶勾勾唇,撇撇嘴:“哦,是吗,想不到北静王妃还真是大度,能容天下难容之事啊!”
黛玉轻声笑道:“我不是圣人,人孰无错,有错改之,善莫大蔫,我自然能原谅!当然了,那些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除外!”相较于水溶的卑鄙,冯可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能前来认错道歉,对她来讲,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怕的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却放冷箭的人。
听着黛玉意有所指的话,水溶脸色骤然一变,马上恢复如常,他自然清楚黛玉所说的卑鄙小人指的是谁。见她仍是误会自己,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但自己已然决定对她绝情,便不可再纠缠,应该强行将这丝情愫压下去。
他佯作不知,俊美的脸上一直保持着一份似笑非笑的神情,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她掉下来的一捋细发撩了上去:“娘子做得对,为夫也支持你这么做!”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肌肤细腻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眨动着,鲜润的唇如两处含露的花瓣,似在诱惑他去采撷品尝。他眯了眯黑眸,看似自然地将头扭了过去。
他是水溶,她是林黛玉,一切都不可能改变,所以,自己不能任由那份情愫继续下去,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经意喜欢上她是自己疏于防范,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错误了,自然不会继续错下去。
黛玉对他的亲昵动作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大概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即使俩人一起在斗,真真假假,但她已经习惯了水溶这些不经意的亲昵动作了。
见他言不由衷不由眨了眨水眸,歪着头对他绽开了一个粲然的笑靥意味深长地道:“是吗,那你的意思也是说那些卑鄙小人不可原谅了?”她不相信他不听不出自己话中有话。
黛玉水眸亮晶晶地看着他,腮边的梨涡一隐一现,煞是动人。水溶看着她如水的容颜,忍不住愣了一下,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
“嗯?”黛玉扑闪着双眸斜睨着他,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水溶这个样子,平时他对自己丝毫不让步,针锋相对,含讥带讽,舌剑唇枪,你来我往,从不会在嘴头上吃亏,今天,他很反常地没反驳自己?于是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水溶不吭声,忽然,捏着她的脸蛋,往左右两边扯了扯,一面笑嘻嘻地道:“娘子,你肚里能撑船,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你是个弥勒佛哦……”一面手下用力,脸上带笑,恶作剧一般整着黛玉的脸蛋。
他这一举动令黛玉哭笑不得,水溶有的时候简直就和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虽然他以前说着说着也会突然装起傻来,但那都是在有人的情况下,此时,只有他们二人,他这个样子,还真是幼稚,难不成,装傻装习惯了?
不过他手劲还真不小,黛玉有些不悦地皱起眉,轻轻地捉住他那不老实的手,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温柔了,转了转眼眸,手突然袭向他的双腋,用力咯吱起他来。
她清楚她无法避开他,也许以后自己真的是以苦作乐了,不然,难过的会是自己。黛玉平时触痒不禁,最怕别人触碰她的腋下,不知道水溶是杯也和自己一样。水溶不防黛玉会突然袭击自己,不由松开手,躲避着她的触碰,一面缩起身皱起眉头,极力忍住笑的样子,极为精彩。
黛玉一眯秋眸,嘴角一扬,原来他和自己一样的啊,于是小手动作越发迅速,在他的腋下使劲地挠起来。水溶极力地躲闪着,终于憋不住开始不自觉地笑出来,黛玉扬着眉一脸的狡黠。
看着他想笑又不想笑的表情,黛玉心里别提多解气了,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有些事正在发生着悄无声息的变化。若在以前,面对水溶的种种嘲讽和戏弄,黛玉多数时候都是淡然以对,装不知道,就算是反击,也不会采取这种俏皮调皮的方式。而水溶,也不会容她如此放肆,但此时,两个人却如此……
自己这就算是,苦中作乐罢。黛玉有些自嘲着。
水溶终于躲开了她的纠结,退后几步眯了眯黑眸,见她此刻粉面飞霞,娇喘微微,秋眸潋滟,看上去娇媚动人,风情万种,不由愣了一下,心里象被什么敲了一下,心不由加快了。
他一皱眉,随即转过头去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见他脸色突然冷了下来,黛玉习惯了他的变脸,但仍是被他如此迅速的反应闹得怔了怔,他变脸也太快了罢,黛玉不由撇撇嘴。
一捋头发垂了下来,黛玉才发现刚才二人一番折腾,头发被他扯乱了,于是走到梳妆台前,稍稍整理了一番,仍旧收拾好了,长吁了一口气,轻移莲步向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背后传来水溶冷幽幽的声音:“去哪儿?”
黛玉扭过身,挑挑眉:“看看晚膳准备好了没有,怎么,王爷不饿,那,我可是饿了,吃饭要紧!”说着弯起嘴角,一双眸子笑意盈盈扫了他一眼,脚下加快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