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可瑶眼前一亮,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自己平时虽然不会那些闺中的女红,可剑术一类她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不过话出自黛玉之口,她有点不自然,仍绷着脸。
水岚清听得出来黛玉的意图,遂清然一笑忙道:“是啊皇祖母,可瑶最爱耍剑玩刀的,一天不练手便痒,如果皇祖母喜欢,那就让她给您老人家表演剑术,为您老人家祝兴如何?”
太后嗯了一声:“哦,那也好,哀家倒是没见过舞剑的,今儿就看个新鲜!”见太后高兴了,水晈也捋着胡颀,脸上露出了笑容。
冯可瑶虽表面不大情愿,实则心里巴不得,她也想在众人挽回面子,令大家刮目相看,但此时少不得还要矜持一点。
水岚清却不管,拉了她下去换衣服,一时气氛恢复了活跃和轻松,皇后趁机凑趣道:“母后的孙子媳妇,能文能武,老三的媳妇性子直爽,于这女红上本就有限,将门虎女,今日能看看她表演剑舞,倒也有趣!”众人一时都有丝期待。
黛玉默然不语,这半天来,她一直侍候着水溶,滴水未进,于是趁此时便多吃点。这时,耳畔响起水溶细若蚊蚋的声音:“看不出来你还真好心,只可惜看样子人家不大领情!”说着蹭进前来,张着嘴示意要吃东西,黛玉小心翼翼地喂了他一口,水溶吃得津津有味,却也不忘打趣她。
面对他幸灾乐祸的表情,黛玉面不改色,淡然地将他要吃的东西送到他嘴里,然后以只有他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我只做我想做的事,别人领不领情,与我无关!”
“哦,那娘子你还真是好心胸,好气度啊!”水溶笑容单纯,眼神清澈,说出的话却是讽刺意味十足。“谢谢夸奖!”黛玉依旧不急不恼,从容淡定,但心里却回想着刚才的事。
自己抚琴的时候,太过投入,不知道是谁将水泼到了琴弦上,但是那会是谁呢,记得自己恍惚听到水溶的声音,会是他吗?
黛玉淡淡地扫了水溶一眼,他是能做得出来的,虽说在场也有人看自己的笑话,但有那个胆子靠近自己的,只怕只有他罢,也只有他那么无聊,会有闲心耍弄自己。
亏了有水明畅出手相助,不然自己丢丑丢大了,想到此,黛玉不由自主朝着水明畅的方向扫了过去,巧得很,水明畅的目光也正好扫过来,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黛玉感激地轻轻一笑,感谢他刚才为自己解围。
水明畅神情淡淡地似是不置可否,目光很快地闪开了。黛玉收回目光,这时,水溶冷哼了一声:“娘子,你在看什么呢?”说罢认真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此时他对她笑得非常温暖,仿佛冬日的阳光让人觉得暖暖地,可是黛玉却从他的眼底看到了那一丝的愠怒。
黛玉淡淡一笑:“没看什么!”说着低头夹菜,然后对着他浅笑盈盈。
“没看什么,你分明是在看大皇兄!”水溶阴阳怪气地说着,撇撇嘴,一副我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的表情。“不过是巧合而已,”黛玉解释着。
“是吗?”水溶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并不揭穿她:“刚才他出手相救,你对他是不是心存感激?”声音冰冷无比,直勾勾地袭击而来。
可是,看在他的脸上,明明笑得阳光般灿烂。一半是冰,一半是火!
黛玉见被他拆穿,也不说话,仍默默地咀嚼着,这个水溶是越来越无聊了,他总是捉住自己和水明畅不放,二人身份摆在这里,感激不可以吗,他是什么意思啊!
“林黛玉,你可知,水明畅可是好几年没有吹箫了,想不到,他今天竟然破了例……”讲到这里,水溶突然停下不说了,他眯起黑眸,犀利观察着黛玉脸上的表情。
正在这时,原本井然有序的四周突然有些私语声,黛玉借机把脸转了过去,抬头一看,只见冯可瑶已经换了一身短衣襟回来了,一袭红色的箭袖穿在她的身上,英姿飒爽中带着几分俏皮。
冯可瑶站在那里,手中执着一柄长剑,请示了太后,便遽然起势,一柄长剑执在手中,动作一气呵成,舞得犹如一条游龙一般,众人看得频频颔首,舞到急处,只见一团红光滚来滚去,众人发出一片惊呼声。黛玉不由想到那两句诗—,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扪心自问,这冯可瑶确实舞得好。
冯可瑶的父亲是老将军冯唐,冯可瑶自幼喜欢飞舞,性子有如男儿,可见是得了冯唐的真传,绝非花拳绣腿。
一时周围不时响起赞叹声,但黛玉脑子里却不断翻涌着水溶刚才的那句话,水明畅已经几年不吹箫了,可是今天却,为自己破例了?
这怎么可能,她着实有些惊诧和震撼,但是她不愿意深究,强抑制着波澜起伏的心神。收回思绪,目光落到场下,冯可瑶已经收住剑势,正向太后等行礼。
太后点点头,脸色缓和了不少:“闺中弱质,独爱武妆,确实难得,只是现在无仗可打,不然,我看三皇子敢不啻是当年的花木兰哪!”
说着看了黛玉一眼微微一笑:“要不是玉儿提醒,哀家还差点错过了这么精彩的剑舞!”听了太后的夸奖,冯可瑶不免心中得意,但听了最后一句话,脸色不由一变,有些不屑地瞥了黛玉一眼,冷哼了一声,将脸扭到一边。
黛玉也不与她计较,只装作没看到一般。
这一场表演,实则较量终于结束了,丽姬见好就收,遂飘然请辞,水晈对高丽舞姬又赏赐了许多,丽姬满意地领着众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