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商人,一分一毫的利益算计都不会放过,所以这些事情只要一想,就能找出症结。
“他不拿出,我们就去京城,哼,闹大了,就不信他还藏得住,”玲珑不屑的说。
“不,闹大了,对胡家没好处,”玲珑静静的分析着:“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最快找到周家的人,就算掌柜也好,带他来这里跟钱明对峙,为了周家的名声,他们会来的,这样事情就不是牵扯胡家,而是关系皇商的名誉了。”
“青鸾的法子好,我这就去,来回要四天,刚好来得及,”胡凌云想到什么就做,毫不拖泥带水。
胡凌云离开了,玲珑看着青鸾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懂这些的?”大哥都不明白的问题,她却明白了,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早就准备好他们的疑问,所以青鸾回答的很淡然:“睿儿经历过的事,我也经过,只不过我母亲没有你那样的坚韧,而我父亲更不是魏秀才,”这样的意思,她大概能明白。
玲珑听了她的解释后大吃一惊,惊愕道:“你家也是经商的?”
摇摇头,青鸾讥笑道:“我家不是经商的,是靠着我母亲娘家经商的银子发达了,当官了,就鄙视我母亲是个商女,任由小妾作威作福,甚至把我这个嫡女赶走,只因为小妾是官家的庶女。”
到这一刻,玲珑才明白那天她问自己的话是什么,原来她是吃了这般的委屈,所以才说商户的地位如此之低。而现在,她也清楚为什么青鸾会那么帮自己,大概她是想起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所以才会如此。
“那你怎么办,难道一直带着你妹妹跟丫鬟飘荡吗?”玲珑的话中充满诚意,没有赶人的意思。“你要是不想回家,以后就长住在这里吧!”一个嫡女,竟然会做饭,救人,识药,都不知道她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肯定很苦。
摇摇头,青鸾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等钱明的事了结了,我就会离开,”这里,没有她发展的余地。
玲珑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在胡家待了个把月都没有时间出去,现在情况都稳定了,青鸾就跟玲珑说了一声,带着琴儿跟海潮外出逛逛。对她来说,成为商人是她唯一能走的路,但是不了解或者做的太低根本没有用,只能外出走走看看,想寻点商机。
街上,热闹,古朴的石头路,木质的房屋整齐或者错落有致,古典的雅致让青鸾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
“姐姐,好好看,”海潮像是从监牢里放出来的,对着街上玲琅满目的东西发出了闪闪的光芒,嘴里一直嚷嚷着,小手小脚也不停歇着,逗的青鸾跟琴儿笑开了眼……其实她们都知道,海潮虽然很少提起奶奶,但是晚上做梦的时候,会经常梦到,只是醒来之后她从不说,这更让青鸾心疼。
好在海潮没有亲眼看到她奶奶的死,否则她的天真快乐早就不存在了。
“你慢点,”琴儿伸手拉住她,蹲下身子帮着海潮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说:“我们又不急着赶回去,慢慢看啊!”
“想要什么跟姐姐说一声,”青鸾也温柔的笑着,看到琴儿对海潮是真心的疼爱,心里也放松了不小。前几天她都忙着胡家的事,一直是琴儿照顾海潮的,她很内疚,但也无奈,好在海潮比较乖,在胡家过的也不错,脸上也有了红润,看着比以前可爱多了。
“我……”咬着手,圆圆,萌萌的双眼眨巴眨巴,正想开口说要什么的时候,一道呵斥声打断了她们的快乐,让三个人都转过身看着不远处聚集起来的人堆。
“死乞丐,你还敢偷我的馒头,你是不是想死啊!”摆着馒头摊的小老板伸手抓住了偷吃馒头的瘦小乞丐,狠狠的捏着他的手骂道:“天天来,天天偷,我是小本生意,你就不能往别的地挪挪吗?”
也许就每天都有这样的事发生,所以热闹聚集的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就散了。而青鸾根本不想多管闲事,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就更甭说帮别人了。
牵着海潮的手,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而海潮惯性的跟着青鸾,双眼却好奇的望着那个瘦小的,黑黑的小人身上,只是当她慢慢挪动着身子对上那双熟悉的双眼时,呆了,站在那里傻傻的发愣,连青鸾叫着都没有听到。
青鸾见自己轻拉了几次都没有拉动她挪动步伐,就疑惑的回头望着她问:“海潮,你怎么了?”这一望,却让她惊讶了,“怎么了?怎么哭了呢?”此刻的海潮早已经泪流满面,双唇抖着想要什么,只是一直发不出声来……。
“小姐,”青鸾在问着海潮的时候,琴儿却顺着海潮的眼神望着远处还在闹腾着的人,也吃惊了,错愕的叫着:“小姐,你快看,快看啊!”
青鸾先是被海潮吓了一跳,然后又被琴儿惊了一下,不由的顺着她手指伸出的方向看去,这一看脸色也变了,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跟不敢想象。
“放手,听到没有?”小老板见小乞丐死死的抓着自己做的馒头,心里也窝火的很,伸手就想狠狠的揍他一顿,但被人拦住了。
“住手,”青鸾适时的出声,看着表情狰狞的老板道:“他的馒头,我买了,”说着便拿出了几个铜板给了欲挥手打人的小老板,然后不等他开口就伸手拉着那个瘦弱的小乞丐离开,琴儿牵着海潮紧紧的跟着她后面,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对于每个年代来说,不管是多么太平,还是战乱年代都会有乞丐,所以青鸾带走瘦弱的乞丐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等青鸾牵着小乞丐到了角落没人的地方时,立刻顿下身子伸出手握着脏兮兮,瘦弱的肩膀小声的喊道:“二娃子……”
小乞丐只是盯着手中的馒头,没有出声,好像已经麻木了。
“二娃子,我是海潮,小海潮啊,”海潮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不顾他全身的脏乱跟臭味,摇着他的手臂哭喊着:“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海潮啊,呜呜……”那么多天,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人,她再也藏不住自己的泪水,哭的歇斯底里的,让琴儿也不受控制的在后面红着眼眶哽咽着。
许是海潮哭的太凄惨了,让怔愣中傻乎乎的二娃子有了些许的反应,他盯着青鸾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落在海潮身上,然后伸出触摸着海潮的小圆脸,怯怯的,惶恐不安的,不敢置信的……各种表情闪过,眼眶里也渐渐凝聚了泪水,轻轻一眨,顺着乌黑的脸庞落了下来,看着让人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