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柳柳的话音一落,明凰端着杯盏的手不自觉的又僵硬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快的有些让人会以为刚刚那僵硬只是一个错觉。
“我不会杀你。”这是承诺,也是他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哦?”夙柳柳嗤笑出声,带着淡淡的嘲讽,“如果你一辈子不腻我,是不是就要将我困在你身边一辈子,直到化为黄土。”
一辈子吗?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或许这一辈子,她都恨他,但能保住她的性命,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恨他又何妨。
“是个不错的注意。”
“是很不错,但是我却不是很满意。”放下杯盏,一甩衣袖,夙柳柳坚毅的站了起来,明眸中闪烁着决绝,“三年,我最多呆在你身边供你差遣三年,三年之后,即使是命丧黄泉,我也会离你而去。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三年,我会倾尽我所能为自己找寻解药,如果三年之后,依旧无果,那么就说明,我命不该活,我也死而无憾。而我这一次出现在你面前,并不是我怕死,而是我想为自己挣得三年活命的机会,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别人,你有保护珍惜的人,而我亦有,所以,好好的想想这三年要怎么奴役我吧,呵呵……或许三年后,你想奴役我就要到黄泉去了,不过,我估计你对黄泉应该没有什么兴趣吧,所以,不管三年后,我找不找到解药,我都自由了,至少,不会再受制于你,于你……”
很犀利的一段话,仿似被录了音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在明凰的耳边响起,那笑容明明是戏谑的,可那声音却显得有些决绝,而那双灵动的眸子更是冰冷一片。
话语,依旧响彻在耳边,而那抹娇俏的身影却早已经不在。
这个时候,他有些怀疑,为了当年的一个承诺,他将自己逼至此,是对,亦或是不对。
而他遇上她,是对,亦或是不对。
第一次,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产生了疑惑。
一连三日,夙柳柳除了偶尔戏弄一下荀郝煜以外,都很乖巧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政策,夙柳柳安静的等待着明凰的来临。
在第三日的清晨,明凰一身紫衣踏进了夙柳柳的小院,而此刻,夙柳柳正躺在正厅中间的躺椅上,看着院子中的那棵大树,目光有些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凰前脚踏进院子,夙柳柳后脚就抬起了眸子。
“师叔,早啊!”
纯净中带点魅惑的笑意,如溪水般清澈的声音很是沁人心脾,然而,越是如此,越是可怕,因为她在以前每一次看见他,都不会给他任何一个好脸色,而如今……
罢了,既然她想玩,他陪她就是。
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步伐优雅的向院中走去,边走边戏言道:“小家伙,真是越来越懂礼貌了,看来剑宗的水土真是养人啊……”
“呵呵……师叔你真有见地,剑宗的水土的确养人,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师叔这样的极品,不是吗?”依旧半靠在躺椅上,一点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那些个什么礼数,在夙柳柳的眼里,完全就是一个空气。
“极品吗?”明凰挑了挑眉,略微拔高了些语气,“不知,小家伙你愿不愿意跟你的极品师叔一起下山去游玩呢?”
“游玩吗?”伸手拨弄了一下额前落下的发丝,随即眉眼带笑,勾勒着嘴角道:“求之不得。”
“不行。”
与夙柳柳所说的‘求之不得’同时响起的是一声凉薄中夹杂着不可拒绝的‘不行’。
听到那每日清晨都会听到的声音,夙柳柳头痛的抚额。
只见夙柳柳收起一声有些慵懒有些邪魅的气息,一个起落,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仅是一垂一抬的瞬间,眸光已经转换,带着几分讨好撒娇的意味,向院中走来的人迎面而去。
“煜,算我求你了,我真的没事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端药了,我真的喝不下去了。”
拽着荀郝煜的衣袖,撅着嘴巴,一双眸子犹如小鹿一般就那样祈求的看着他,她真的不要再喝了,真的不要啊,就算牺牲色相也在所不惜,咳,可不要误会,她是指,卖萌,卖萌,虽然这效果似乎不太好。
对于夙柳柳偶尔露出的小女儿娇态,荀郝煜很是受用,但却依旧板着一张脸,一脸不容反抗的神色,“不行,必须喝,再坚持一个月就可以了。”
哦,我的天啊,还要一个月,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好不好,不就是被刺了一剑么,不要搞得这么夸张好不好。
不过,似乎她要跟明凰离开了,那么也就是说明不要再喝荀郝煜端来的药了。
一想到这里,本来还准备浪费口舌为自己争取不喝药福利的夙柳柳二话不说,直接在荀郝煜错愕的目光下,端起药碗咕噜一下就喝了下去。
“喝完了。”抹了一把嘴,夙柳柳直接将药碗往荀郝煜的手中一塞,随即直接转身向屋中走去,没有半点要理荀郝煜的意思。
“不可以出去,你的伤还没有好。”夙柳柳刚踏出两步,身后响起了荀郝煜那凉薄的声音。
闻言,夙柳柳顿住了脚步,但却没有转身,“煜,这只是小伤,不需要大惊小怪。”
“那是小伤吗,你胳膊差一点就废掉了,不要狡辩,不许出去。”
“煜,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不可能一直无所事事的呆在剑宗里。”
没有了刚刚小女儿娇态,此刻的声音,显得有些淡漠,堪比荀郝煜的凉薄,更多的是有些无奈的叹息。
“难道你忘了你哥哥的嘱咐了吗?”一听到夙柳柳淡漠的声音,荀郝煜的心顿了一下。
哥哥吗?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哥哥急急匆匆的就走了。
这个时候,夙柳柳转过了螓首,很是认真的看着荀郝煜,“谢谢你如此关心我,我没有忘记哥哥的嘱咐,你知道你和我哥哥不同的地方吗?”说到这里,夙柳柳的眸子显得有些飘渺,“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我哥哥而不是你,他只会说,‘我陪你一起去’,而不会出口相阻。”
仅是淡淡的几句话,荀郝煜从中听出了无比的依赖与信任,这是她从不曾给予他的,拢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溯,你和那个所谓的‘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明明你在遇到我之后才遇到的他,为什么,你不愿意多看看我的心,你对他那无端的信任究竟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