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申冉冉喜不自胜,马上跑去安乐无双院找和夏。好消息,最想与他分享,却没有想过他会早比自己知道。阿七在身后看着她跑远,面露微笑,拉住了想追上去的白梨:“别去,让他们好好谈谈。”白梨恍然大悟,拼命点头:“嗯嗯,他们这一次也折腾得够久了。”
“和夏,和夏,蓝昊没事了!原来我家老爷子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背后还是为我出力,错怪他了。”
和夏望着她嫣红的脸颊,笑而不语,慢慢合上手中的书。
“你好厉害,完全给你说中了。”申冉冉十分崇敬地望着他。
和夏伸出手掌挡了一下:“别这样看我,感觉就是狼望着羊。”
“胡说八道什么呢!”申冉冉一掌拍在他手上,拖开他的手,感叹道:“雨过天晴了!”
“错,现在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和夏的话语令她不解。和国的危机,不是解除了吗?哪里来的山雨?不过这个臭和尚看事物的眼光有时候挺准的,堪比算命先生。
她想了想,问:“赤天侯?”
“错。”和夏望着她骨碌碌转动眼睛思考的模样,不由一笑,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道:“再想。”
这样亲昵的动作,申冉冉竟没有抗拒,也没有恼火,似乎他们之间一直如此。她迅速在脑海中翻抄着朝中众大臣,最后终于确定了一个人:“你。”
“哈哈,有趣。为什么会是我?”
“因为在蓝昊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没有帮忙啊。你没有帮他,就是没有帮和秋哥哥,所以,这就是和国最大的危机--也不对,这不是和国的危机,是无双王府的危机!”她瞪大了眼睛,怔怔望着和夏。
“服了你,我还是我,别扯到我头上。继续想吧,你可以想得出来的。”和夏又摊开了手中的书。
不是和夏?申冉冉又换了一个名字,还不是,继续,依旧不是。她火了,念经似的一个个将自己熟悉的朝廷大臣名字报出来,仿佛说相声似的。
和夏摇头不止:“拜托,你用点脑子好不好?才夸你有点长进,那点脑子又给你自己吃了?”
“太后?”申冉冉终于吐出了这个不想说出口的名字。
“不是。”和夏叹了口气,说,“是蓝昊。”
“蓝昊!皇上为他解除了冤屈,怎么会是他?”申冉冉心中惊诧,转而一想,为什么不能是蓝昊?他无辜入狱,受尽酷刑折磨,堂堂一位武威侯,左腿被折断,就算日后伤愈,只怕再不能正常走路了,一个因为酷刑而一跛一拐的大将军,跟一位在战场上英勇负伤不能正常行走的小兵,感觉截然不同吧。
和夏轻轻叹了一声,快速说了一句什么,似乎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市恩不成反成害”,让他再说,却又不肯了。
和夏凝眸望着申冉冉,道:“冉冉,我还真没有见过比你更加多事的人,不管是否与你相关都跑前跑后,说得好听是古道热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说句不好听,那叫三姑六婆无所事事。”
申冉冉开始听的眉开眼笑,后来一声怪叫,扑到他身上开始搔痒痒捏鼻子,闹成一团。
房间中一时欢声笑语不绝。
外间侍候的丫头们悄悄避了出去,合上房门。
房间内突然一片寂静。
申冉冉望着和夏,和夏也静静望着他,目光流转,仿佛刹那千年。
目光中浓重的思念与依恋,彼此都懂得。
两人不约而同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对方。
所有的误会,在粗重的呼吸缠绵的旖旎中不翼而飞。
明明心里都有对方,他们却倔强地错过了这两个多月。
“和夏--”她在最后飞翔的那一刻,禁不住喊出了这个深深烙印在心底的名字。
他回报她密不透风的吻与更快频率的冲刺。
当一切静止下来,他们依旧紧紧拥抱着。
他用细细的吻,亲去了她额上密密的汗珠。她慢慢清醒过来,躲在他的怀抱中,小声说:“没脸见人了。”
大白天的地动山摇鬼哭神嚎,想必府中传得无人不知,这个王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又是一声嘤咛。
和夏哈哈大笑:“方才的热情呢?”
“你--”申冉冉手指一转,狠狠拧着他手臂上一块肉,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拧他的耳朵。
“啊,谋杀亲夫,谋杀亲夫!”他摇摆着头一边躲闪,一边伸手紧紧钳住她的手臂,坏坏地笑,笑得申冉冉不由自主红了脸。
“你笑什么?”她问。
“你脸红什么?”他十分得意。这个十分要强的小王妃,其实害羞得很,每次只要他定定望着她一会儿,她的脸肯定红起来。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申冉冉咬住他不放。
“我是想,你还这么精神,是不是我不够用功?”他凑近她耳边,轻轻吹着气,送去了那一句话。
申冉冉马上连耳朵都烧红了,嚅嚅说:“胡说八道!”难道他是怪物一夜七次郎?她又不是******片中能征善战女主角!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马上勾起方才未了的话题:“我们来打赌,赌蓝昊!”
和夏果然意兴盎然,与她击掌为誓,赌蓝昊如何发难报复。
没想到,善于揣摩人心的和夏,这次居然输了。
蓝昊对朝廷毫无怨言,在伤口尚未愈合的时候,已经进宫教授太子和甘,尽心尽力。可惜的是,虽然有大内灵丹妙药,他的腿伤毕竟时间太久,不能完全复原,走路微微有点跛。
申冉冉想起当日将自己掷到花丛中的英雄男子,不由黯然。比如《天龙八部》中的萧峰,英勇善战,英雄盖世,如果拖着一条残腿一瘸一拐地走,肯定赢不了电视机前那么多姑娘的欢心吧。
此时,她已经搬回了安乐无双院,和夏固执地坚持要她与自己一起住正房。
她拒绝。日见夜见,时时在他眼前晃荡,很容易审美疲劳的。
和夏似乎看出了她腹中所打的小算盘,道:“冉冉,皇兄让我遇见你,我一直为这一点感激他。”
她的脸禁不住又一红,在心底里嘀咕着:“说句好听的会死人啊,说一句情话都要九曲十八弯地拐来怪去。”
对面的和夏神情无比古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嘴角慢慢咧开,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申冉冉真的想把自己的舌头都吃了。心底的嘀咕,竟当着和夏的面说了出来!
“九曲十八弯?别忘了,某个女子虽然早已经名正言顺是无双王妃,好像从未说过倾心于我呢!”和夏止住笑,正色道。
“倾心?听了恶心才是!”申冉冉落荒而逃。她背后可以说得震天响,真要当着他的面说出一句好听的,好难啊!为什么当年可以面不红心不跳直接告诉和秋哥哥我喜欢你,现在却吐不出半个字?
申冉冉坐在花园中一个僻静的角落。密密麻麻的藤蔓铺天盖地,将她遮得严严实实。这是她刚进府不久发现的宝地,搬离安乐无双院的两个月中,她无聊又不想喝酒时,常常跑来这里躲着,一呆就是大半天。
那三个字,其实她也很想听和夏亲口说说的,而不是插科打诨般的嬉闹。可是,纵然他们有了好几次亲热,他从未亲口对自己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