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申冉冉虽然极力咬住嘴唇,齿缝里依旧忍不住发出了绵长柔软的低语,长长的黑发垂落身前,一直垂在他身上。
他不紧不慢极有规律地控制着她的起落,她渐渐觉得心中有一团火熊熊燃烧,不由自主扭动了一下身体。
他发出一声叹息般的低语:“你这个小妖!”
她感到无比得意,开始胡乱扭动,感受着他为自己驾驭的成功。
“你!”和夏又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下面,开始强有力的冲刺。
申冉冉的头嗡嗡乱响,眯缝的眼前红一阵黑一阵。她无意识地散开了原先搂住他的手,如一只布娃娃任他摆布。
“眉妩!”
他发出一声低吼,将温热的种子喷溅在她体内。
她全身一阵阵的战栗,用仅存的一点力气,将他掀翻在一旁,然后抓过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和夏,你出去!出去!”巨大的屈辱与挫败感,将她彻底淹没了,她不想让他看见脸上的泪水,连头都藏在被子里面。
他没有声响。
和夏也想不到,在最后的一刻,闭上眼睛的自己竟不由自主喊出了那个名字,一个他已经开始决心埋葬的名字。
眉妩。
当申冉冉带着哭音让他出去时,他默默无语地坐起来,望着湖蓝缎被中的她。
她的身体在被窝中起伏。
她明显在哭泣。
这一次亲热,不仅没有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反而让他们隔得更远了。
在他们最接近的一刻,他鬼使神差喊出了那个深埋心底的名字。
面对痛苦哭泣的她,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更不知该如何劝慰。这两种行为,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
他默默披上衣服,离开了申冉冉。
申冉冉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渐不可闻,越发伤心。
他宁可抛下自己,也不给自己一个解释,就算编织得再拙劣的借口,她也愿意相信啊!他却连骗她的心思也不想花费!
好,很好,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甜言蜜语,不过是编排得很好的花言巧语吧,她是渭水河边的鱼,傻傻的往姜太公的直直鱼钩上蹦。在她完全敞开心扉接纳他、依赖他的时候,他却狠狠地给了她火辣辣的一巴掌!
她狠狠咬住下唇,鲜血一滴滴滑过她光洁的下巴,滴落在湖蓝的缎被上。
“娘娘!”青莲温婉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青莲扶娘娘起来沐浴!”
健壮的仆妇抬来了两只大浴桶,加满热水,行礼告退。
青莲扶申冉冉进入小浴桶内,为她擦拭身子。
申冉冉的泪水还是忍不住一颗颗滴下,溅出一圈圈波纹。
这一切,能否是梦?梦醒后,他们如前,相近不相亲,不用对彼此付出真心。
擦拭了一会儿,青莲请她换用另一只大浴桶。
浴桶内不是清澈的温水,而是黄澄澄的药水,散发着浓郁的药材香味。
申冉冉凄然一笑:和夏,你是如此厌恶你我的接触吗?甚至迫不及待将你留下的痕迹清除干净?生怕我会诞下你的子嗣?生怕我们之间会存在其他羁绊?
她唇边飞过一抹冷笑,跨进了大浴桶中。
第二日,和夏没有出现。阿七也没有出现,据说她晨吐很厉害,李总管请大夫诊治,已经确诊有孕。
申冉冉原想亲自去向阿七贺喜,还没有动身,阿七就白着一张脸出现了,如往常一样忙个不停。申冉冉不许她动手,她微微一笑,笑容中是温柔的固执:“我们做下人的,忙惯了,一日不做事身子都软掉了。”
白梨嬉笑着从外头回来,让大家出去看水闸放水,又说荷花那头新筑了一条矮堤,留下荷花跟荷花底下的食人鱼。
“食人鱼?”申冉冉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是啊是啊,王妃娘娘不知道吗?我们府中最恐怖的就是荷花那边的食人鱼,要是有人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给放到荷花船上,不小心掉进水里,会给吃得半点筋肉不剩,只剩下白森森的一架骨头。”白梨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告诉她,府中有人暗地里传说,女侍卫红的上一任首领李狸便是给食人鱼吃了的,只剩下白骨,不知犯下什么大罪。
申冉冉并不相信食人鱼的传说,因为自己曾经掉下水,也不见少掉一块肉,不过以讹传讹罢了。她厌恶地撇撇嘴,拒绝了出去看水的提议,吩咐阿七替她找一个偏僻洁净的小院,她要搬离这里。
众人大惊失色,好说歹说,连她失踪时和夏为了她铲平后花园中的奇花异草时的名言“花什么花、人”都说了,她执意不听。
无奈,阿七赶紧出去寻找和夏。
和夏冷冷的,说:“随她。”
阿七看出两人之间有所不妥,不好对申冉冉直说,柔声劝她搬回楠苑,说席子帐幔王爷已经吩咐一一布置好了。
申冉冉看出来了阿七面上的惴惴,明显不是和夏的原意,越发觉得和夏对自己不过是一片虚情假意,彻骨心寒,冷着脸,只一个劲催着要出去。
阿七无奈,吩咐下人们收拾了一个离楠苑只有百来步的小院子,请王妃暂住,对府中众人只说安乐无双院要更换摆设,楠苑尚未彻底完工。
申冉冉带着一个娇憨不懂事的白梨,在小院中安静度日。院中只有两间平房,花草不多,据说原是程夫人程宝儿的母亲在世时所住,数年前她去世后,一直只是简单料理。
此时,府内流言纷纷,并非阿七的巧言所能压制的,不仅说这个王妃有点疯,还有点怪,有点呆,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肯享受,反而喜欢折磨自己。
无人敢告诉申冉冉一声,除了一日三餐送饭菜的仆妇外,只有阿七时不时过来看望,时不时说些府内外的新鲜事,比如皇上新纳了三位妃子。
申冉冉已经不再像从前动容,静静望着阿七,等她说清楚来龙去脉。
据说皇后莎莲罗自冷宫出来后,性格大变,不复以前的婉顺温柔,喜怒无常,在出宫当晚,拒绝了皇上看望,任皇上在宫门外守了大半夜,就是不开宫门。皇上大怒,喝得醉醺醺的,临幸了一个年过三旬的守门老宫女,翌日封她为悦妃,盛装修饰,说有她在身旁,喜悦无穷。
他这番做作,分明要气恼皇后之意,太后不但不斥责他的荒唐,反而喜形于色,说皇后有喜,不可惊扰,皇上雨露均分,是后宫福气。太后又将身边两位千娇百媚伶俐乖巧的绝色侍女送与他,一为贤妃,一为惠妃。
“听说最近几日皇上总与贤妃、惠妃厮混,不曾到过皇后的崇光殿,皇后娘娘好可怜!”阿七感叹道。
“不,她还不是最可怜的。若是她到时候生下的是一位公主,那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申冉冉道。
阿七诧异地望着王妃娘娘。
她真的变了,眉宇间那抹疏离冷淡的沧桑,让阿七无由来的一惊。
两位主子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仅王妃如此冷漠,王爷这几日也变得十分暴躁,除了福爷,几乎无人敢靠近他。镜湖里的水,经过几日几夜的流淌,终于只余下了荷花池与凌波岛周围各自一洼水,所有的船只都收进了船坞。王爷自己不顾污秽,在脚下绑了薄木板,滑去了碎玉岛,也不知他一人在岛上干了什么,回来时,整个人颓废无比,连眸子都失去了生气,如冷冰冰的琉璃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