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看着主子的神色不大好,便关心地问道,“郡主可是在担心冉五小姐的病情?”
南宫羽睨了她一眼,“知我者晚香也。姐姐病情严重,府里也舍不得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你也看到了,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都是一个德行,她们存的什么心思我多少是知道的。可那三太太却是个怯懦的,唯唯诺诺,成不了大器。”
“她们也真是可恶,明知道冉五小姐是未来的世子妃,还敢如此怠慢,就不怕世子爷问罪吗?这大喜的日子将至,不好生养着,到时候怎么出得了阁呀。”
南宫羽低眉,“她们不敢怠慢了,好歹我也出面说了几句。那容氏就算太张狂,也不敢违背老太太的意思。冉老太太是个精明的,一定是揣测对了我的意思。”
回到王府已经是戌时初了。若不是冉老太太留饭,好让大太太把意思说出来,估计也不会这般晚。
到了连音阁,王妃柳氏的贴身范嬷嬷就在门口守着,见着她回来很欣喜地迎了上去,“小姐可回来了,夫人都盼着呢,怕是风雪太大,还想让人去接小姐回来。下雪天路滑,小姐可还好?”
南宫羽笑着说道,“没事,一切都还好,有劳嬷嬷守候了。您回去跟娘说我平安回来了,让她不要担心。今儿天色已晚,明早我再过去请安。”
范嬷嬷应声退下了。
丫鬟们就迎了上来,又是递暖炉又是奉茶的。晚香替她解开了披风,“小姐先歇会儿,等下奴婢让人备些热水,小姐再梳洗,天儿凉,莫要着凉了。”
南宫羽颔首,“也好,这会儿我正累了,屋里倒也暖和,她们也算尽心了。有赏。”
早先回府的蝶香就去柜子里拿了一套衣裳来,笑吟吟地道,“小姐是宽厚的,对奴婢们极好,她们肯定尽心尽力的。不像冉五小姐那里,冷冷清清的,这都病着呢,地龙也不舍得烧旺些。”
晚香当时去请御医,自然是不知道此事的,“当真有这样的事?我瞧着冉府也是大户人家,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蝶香冷哼,“姐姐是不知道,刚进屋的时候还好些,可后来越发冷了。还是小姐发话让奴才们去取多些碳来的。今儿才知道,冉五小姐过的是什么日子,也怪可怜的。”
“在说什么呢,好热闹。”正说着,就见南宫炎信步走了进来。
南宫羽欣喜地起身,“哥哥,为何这么晚了还过来?哥哥快坐,天黑越发冷了。晚香,去备一壶碧螺春来。”
“我听娘说你今儿去了冉府,刚回来?”南宫炎在炕上坐了。
南宫羽道,“哥哥消息真灵通,我刚想着让蝶香去告诉你一声,蝉姐姐病了,而且很严重。高烧一直不退,整个人都憔悴的,消瘦了不少,看着我可心疼得紧。”
南宫炎正色地说道,“蝉儿病了?感染风寒?为何不请大夫瞧瞧?”
“有大夫,可却是庸医,病情丝毫不见起色,后来是我让晚香到宫里请的御医。”
他有些着急了,“那太医怎么说?”
南宫羽嘻嘻地笑了,“看来哥哥还是蛮关心蝉姐姐的嘛。不过你放心啦,她没事,太医说只要按时服药,过不了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你可把我吓了一跳。”说着就轻轻敲着桌子,“这天气寒冷,想必是冻着了。那衣裳可给她拿去了?”
“拿了拿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能不记住嘛,人家还进门了就如此关心。哎,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欢蝉儿姐姐呀。”南宫羽促狭地问。
南宫炎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就是古灵精怪,净是问些不该问的问题。”
“什么叫不该问?难道哥哥不喜欢蝉儿姐姐吗?我和娘都挺喜欢她的。而且我今儿去瞧她,她左边脸颊有一个莲花印记,煞是好看。以前没见过,可能是姐姐梳的头发挡住了,我猜姐姐上一世一定是个莲花仙子,投胎下凡来了。”
南宫炎道,“我早就知道了。”
她疑惑,“咦,你甚么时候知道的?连我都不知道的事居然被你知道了。莫非,”她探究地看着他,“莫非你们私底下见过?还是有甚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不告诉你。”南宫炎故意吊她胃口,“好了,没事的话你早些歇息吧。我先回去了。”
“哎,有事有事,”南宫羽神色有些不好,“就是冉府那个大太太容氏,她女儿就是四小姐冉幽琴,不是指给了关家嘛,你应该知道的。关家如今倒台,她就想着退婚。”
南宫炎了然,接了她的话,“可是关夫人不同意,所以她就想方设法找人去劝说关夫人,好让她把两家的亲事给退了,是不是?”
南宫羽很是佩服哥哥的睿智,“对极了。”她一手撑着脸颊,“蝉儿姐姐就是因为此事才病倒的,大夫说她劳累过度,身子又虚,容氏还想让她给你带个话,让你帮忙劝劝。今儿我刚好去,她就像看到金子似的,眼睛都亮了。哥哥,你会帮她么?”
南宫炎挑眉,“此事要我出面也不难办,只是我瞧着你似乎不大乐意,而且你蝉姐姐也很为难,故而才迟迟不肯给我带个信儿。”
“那你打算怎么办?”
“放心,此事并不一定要我出头,总会有个人会去做的。我们拭目以待。我先回去了,你早些歇息。”
南宫炎回了逸景轩,悉心画了一幅丹青,喊了贴身侍卫常倾,“你把这幅画送到冉府,务必要交给五小姐。”
常倾领命去了。
南宫炎望着院子里开得正好的梅花,神色中带着几分怜悯。
冉幽蝉的烧总算退了,夏氏,冉清离和冉仲玺三个这才放心地离去。
青莲小心地服侍她喝药,冉幽蝉看着窗外大雪纷飞,“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是戌时三刻了。太太让人煮了些软糯粥,小姐喝点儿吧。”
冉幽蝉点头,“端来吧。”
喝了粥,冉幽蝉又有了困意,她极力撑着,“今儿可有什么事?”
青莲把白日南宫羽来探病一事告诉了她,还说大太太已经跟郡主提及了四小姐的事。
她清咳了两声,“郡主来得正是时候,大太太能不抓住此机会吗?也为难郡主了。”
青竹此时捧着两件极为精致的衣裳进来,“小姐,这是今儿蕙福郡主带来的氅子和披风,料子都是蜀地进贡的蜀锦,针法精密细致,还带着淡淡的香味,蕙福郡主说是世子让人给小姐做的。可见世子对小姐真的很上心。”
冉幽蝉苍白的脸上突然染了淡淡的红晕,“先收起来吧。”
青莲把她的神色看在眼里,说道,“还不止呢,还有一些名贵的茶叶和人参,都是给老爷太太补身子的。四爷的是一方端砚,都是极好的。”
“宫里的东西当然是极好的。”
青竹收好了衣裳,拿了一幅画给她,“这是芍药拿来的,说是王府的侍卫亲自送来的。”
青莲帮她把画铺开,豁然是迎雪绽放的红梅,树干遒劲有力,梅花点点别致,旁边还题了一首诗: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冉幽蝉叹道,“素闻世子文韬武略,琴是最好的,可没想到丹青也画得这般出神入化,比咱们梅园开的梅花还要逼真。这词是极好的,书法也很好,苍劲有力,应是下笔如有神,想必费了不少心思。”她是越看越喜欢。
青莲笑道,“没想到世子当真是个有心人,这么晚了还差人送来画,以博取小姐的欢心,可见他对小姐极为上心。”
青竹吃吃地笑了,“何止上心,只怕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呢。”、
冉幽蝉道,“这墨刚干,想必是今晚才做的。你们找个地方挂起来,别枉费了世子的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