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眼睛一瞪,语气少了些客气,“别人多少银子,没必要都和你说吧?您啊,拿了银子歇着吧。”
萧子隽果然将那锭银子收了起来,将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漫不经心道:“你今个房钱付了,明日怎么办?后日呢?据我估计,这里离江城至少还得八天的马程。”
轻轻自然知道挺远,冷冷道:“这个不麻烦您惦记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我不与你们一同住这么好的客店便是,你们走你们的,我走我的独木桥。”
萧子隽不由地露出笑来,这自以为是的口气倒果真与轻轻像的很,只是从前的轻轻在他看来只是一种赌气,而眼前的她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倔强和冷漠。
她还是信不过自己,不想与自己同路。
这样想,他的心里又生出些伤感。
“轻轻姑娘可知道,这客栈的饭食特别贵,堪比这房钱。不知你给了我这银子,后面可有宽裕的银子买吃的?”
他知道轻轻从不肯委屈了肚子。
宁轻轻忙问:“吃的还能有多贵?”
“你这锭银子够吃一顿的。”
“这么贵?!”轻轻简直难以置信,“真是黑店!我不住了!”
说着就去那榻上准备收拾走。
“既然你也说是黑店,这房钱都提前付了,他岂有退的可能?再说已经黑了天,四周黑洞洞的,暴雨过后泥泞的很,又没别的住处。”
轻轻愁眉苦脸,不知如何办,萧子隽便道:“不如这样,这银子你先拿着,等到了京城你寻到了亲人,一并还给我钱。这样你也不用觉得欠人情了,我只是借给你钱,还问你要利息,你觉得如何?”
轻轻觉得这个办法最好,“行,到时候我付你双倍的!”
“那就这样了。一会儿,店家把饭送进来。”
宁轻轻看着他推门走出去,忽然记起什么,不由地喊了一声,“喂,先等一等——”
他回过头来,微微拧了眉头,“夏姑娘,还有何事?”
轻轻勉强露出一抹笑,“你还一直未告诉我,你是谁?”
萧子隽眉头微拧,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走了过来,“轻轻,我姓萧,北齐人——”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的真名。
看着她那双明亮眼睛,他很想告诉她,自己是萧子隽。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句,“萧三爷的名讳,岂是随便一人就可以问的?”
是陆渊。
他急着出来是阻拦皇帝冲动说出真名,他很担心主子感情冲动,会以真姓名试探她的反应。
这一路隐姓埋名,诸多艰难,他要阻止任何可能的冲动。
见主子已经暴露了姓氏,他干脆灵机一动,称呼他一声“萧三爷。”晋王在皇子中排行三,倒也没有说错。
宁轻轻若有所思地看着萧子隽,“萧三爷是你?”
萧子隽望了一眼陆渊,心领神会,“哗”地一下打开了扇子,倒有那么一些风流倜傥之态,“夏姑娘,在下萧崇,北齐商人,人称萧三爷。姑娘身在西楚,不了解也是应当。”
宁轻轻似乎有些怀疑他的身份,此时皱着眉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半天,发出一声“噢~”,并若有所思地点头。
以为蒙混过关,却不料宁轻轻又冒出一句,“你会不会是皇商啊?”
陆渊不由地心里也一凛,刚要说什么,却见主子爷已经做了手势,他便只得退下。
萧子隽这才道:“姑娘何以见得?”
“其实,我不过是随口猜的,只因我听说北齐萧氏是皇族。”
“姑娘真是高抬萧某了,虽做的几样生意,却算不上皇商。今次来楚,不过是寻访旧友。”
萧子隽回到房间后,陆渊也紧接着跟过来。
“主子,您可有打算?我们总不能真陪着……陪着夏姑娘去江城吧?”
“到了前面的城池,我们就回国,她并不知道路途。”
“那南面的信函就不理它了?”
“本来以为那信函与她有关,如今上苍眷顾,遇到了她,还理睬作甚?!”萧子隽拿笔蘸了墨,“我亲笔给秦术信函,让他速速来迎驾,我不想生出任何差错。”
这秦术便是秦将军,当年晋军的将军,此时驻扎在西陵郡,离此地不过四百里地。
萧子隽担心事情有变。
疾书一封,萧子隽吹了吹笔墨,盖了小印,折了起来,忽然道:“江城的探子可有来信函?”
陆渊道,“尚未收到。”
萧子隽的脸顿时黯淡下来,十天过去了,竟然无一丝一毫消息。
“主子,要不要另派人前去江城打探?”陆渊知道陛下让打探的是信函中提及的毓秀郡主,如今没有消息,极可能他们的消息被截断,要么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安排吧,让他们小心点,很可能已经引起了注意。还有,打探一下江城可有一个叫夏卿卿的女子以及她的近况。”
萧子隽虽然带走宁轻轻,但却不会放弃了解她从前的事情。他已经怀疑项承晔是否与夏卿卿有关系。
那一会儿夏卿卿很轻易的答应他,等回了京城会双倍奉还银两,可见她一直过得生活富裕。
*
小二将饭菜端了进去,宁轻轻见饭菜很是丰盛,便小心问,“不知这些要多银子?”
“回姑娘,这些都包含在店钱里。”
“那这一小笼灌汤包多少银两?”
“三钱一个,共十八个钱。”
眼下虽然钱贵银贱一些,但是也要六百钱等于一两银子,轻轻给的这一锭银子是五两制的。
宁轻轻暗叹,自己被那个萧三爷给忽悠了。可是自己为何要信他的话呢?
待萧子隽过来时,她便找他算账,“你不是说一锭银子够吃一顿的吗?”
“是啊,那得看几个人吃,吃得是什么?胡汉全席,山珍海味自然是贵。”
“你唬弄我!枉我这么信任你!”
她扭头就拿着扫床的笤帚作势赶他,他忽地还了手,一下子攥住了她的手臂,唇角微勾,“劲头长了不小呢。”
手稍一用力往身前一拽,她身体失衡,一下子贴过来,他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前胸,一刹那他的身体有些发热,而她的脸也红了起来。
轻轻窘迫的推他,却被他束缚在身前,“轻轻,这是你招惹我的。”
“登徒子!放开我!”她脸通红,神情也慌张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从来没有自己付过店钱,也从来不缺钱。”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面上。
(明日午时见。之前轻寒解释过,最近在吃药调理,减少写作时间了,所以更新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