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头发被风一吹,宁轻轻不由地打了个喷嚏。
下半夜,月亮下去,园子漆黑一片,她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隔得有些远,萧子隽亦一身睡袍站在廊子这一端,这么晚了,他也一直未睡,前一会儿他悄然走了进去,见她在水里竟然睡着了,他不能明着叫醒她,便暗地里弹了个珠子。
宁轻轻独自坐在那石凳子上好久,待回头的时候,方发觉身后站着一人。
心头蓦地一骤,定睛的那会儿,萧子隽已经出声,“轻轻,是我。”
宁轻轻不想理他,扭身就往回走,身后的萧子隽也不追,只道,“你方向走错了。”
宁轻轻方才站住,回过头来没好气道:“多谢了!”
“宁姑娘不必客气,本王可以送你回去。”
这种淡淡调侃的语气让宁轻轻很不喜,她冷笑道,“王爷若有助人之心,便放我离去!”
见他沉默不应,她又冷哼一声,“王爷既然不肯,就请消失!”说罢,她疾步而走。
她态度的冷漠,语气的凛冽,一时让萧子隽透不过气来。
如此平静冰冷,仿佛不是她。
萧子隽果然没有跟过去,只是负手而立,望着她的身影没入夜色中,冷冽的星眸中有着看不明的光芒。
*
风有些大,刮得窗子上的浅色帘子飞摇,宁轻轻忙得去关了窗子,忽然门被风刮开了,她忙得又去关门。
门却被人从外面抵开,萧子隽就站在外头。
她使劲想关上,他却用力推开,终究,她抵不过他的力气。
萧子隽进来后,将门阀关好。
房间里的烛火很亮,他上前剪了灯芯调暗了。他知道轻轻的习惯,她不喜欢夜晚灯光太亮,因为她眼睛会被耀疼。
灯光暗下去后,气息渐渐让宁轻轻不安起来。
这么晚了。
终于,她先开了口,冷冷道:“王爷有话请赶紧说,时辰太晚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凝眸看了过来,沉吟须臾,走了过来,薄唇轻启,“今夜,本王要休在这房里。”
心中的不安赫然变成了真实。
宁轻轻的呼吸蓦地急促,方才注意到,他今夜也穿着一身睡服,丹红色的睡袍,与自己身上的这一身,竟然色调如此的相配。
心中一片凌乱。
而他始终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却步步逼了过来。
轻轻神色越发张皇起来,惊恐的目光望着他逼近的脸。
那张冷峻的脸,一瞬间被放大,近乎狰狞。
她的呼吸艰难起来,脚步后退。
就在这一刹那,宁轻轻蜷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她挥袖就扑了过去。
萧子隽压根没有防备,见她扑进来,便伸手想接她入怀。
他未料到她竟然以此为诱,待看见那来势汹汹的簪子,已经躲闪不及,胸膛后偏一下,仍被簪子狠狠划过。
本是掩好的睡袍前襟,“哧”的一声,被簪子一下子划破,散开了。
他裸露的胸膛处多了一道血痕,清晰入目。
划破血肉的疼,不及心疼的一分。
他抬眸间射出痛楚的恨意,而宁轻轻却没有丝毫惧意,攥着簪子的手再次劈了过来。
萧子隽极快地避过身去,紧接着宁轻轻又狠戾的插过来。
到此时,他方发现,原本寸功不会的轻轻让他刮目相看,居然有了一些砍杀的技巧。
他想极快结束,便不会再心慈手软。
大手迅速的扣住那即将劈过来的手腕,那簪子就近在咫尺,差一点就要向他的脖颈刺去。
他额头上青筋迸起,手使了力,她眉头一缩,看出来她十分的痛。
他冷峻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的脸,手上再使一分力,她的痛楚再增一分,手腕处要痛断了,她却一直在咬牙不肯松了手。
终于,只听得“啪嗒”一声,簪子从她手中脱落,落于地板上。
然而,下一刻——
萧子隽的玄靴碾了过去,玉簪子碎成了几节。
那是师父给自己的玉兰簪。
宁轻轻近乎失控一般,再次扑了过来。
这次是毫无章法的乱厮打。
萧子隽竟然没有了招架能力,脖子被她尖锐的指甲划了几道,更惨的,手腕上蓦地被她狠咬了一口。
他吃痛的同时,挥臂将她甩了开来。
宁轻轻一下子摔在地上,他咬牙看着地上摔疼的她,忽而又生了自责。
他蹲了下来,试图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却不配合地打他,他闪过她一下下的拳头,却不小心被她带倒在地。
他撑着身子,对她道:“再乱动,本王在这地上要了你!”
宁轻轻惊恐地喘着粗气,终于偃旗息鼓。
这一愣神的刹那,他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却是一个转身,就将她抵到了榻上。
“本王答应你,不在地上。”
她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再要挣扎反抗,却被他擒住了手脚。
此时,彼此的气息都有些喘,刚才她那一顿折腾,萧子隽头上出了大汗。
“你还真是个厉害的刺猬。”
他曾以为,若不是每一次自己不想强迫于她,她怎么可能从自己身下溜走。
今次,他才知道宁轻轻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能一路侥幸避过艰险,也并非只是运气。
*
风卷进内榻,帐子随风浮动,烛光忽地被风灭了。
朦胧处,榻上的二人,一个被摁在下面,一个居高临下正看着她。
他身上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沉水香的味道,一股脑地钻到她的鼻息间。她躲不开,只胸前起伏不平,眼见他胸膛处的那道血痕越来越近,她猛地侧过脸去。
他眉头蓦地一拧,却是邪邪一笑,他俯下头朝着她露出的柔颈吻了下去。
他灼热的吻,清晰的触觉,让她愈来愈害怕,却反抗不得,这感觉犹如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陡然的吻从脖颈处,吻到嘴唇,耳畔,最后一路下探至胸前。
她脑海中竟然变得迷乱。
待他的手要为她褪掉衣裳的时候,轻轻蓦地清醒一般,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面上惶恐道:“不……不要这么对我。”
“我不愿意……你放了我吧。”
她泪水涌了出来。
萧子隽本是有一时的心软,但听她喃喃道:“我已经许了别人,我本是要嫁人的……”
他忽而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我告诉你!你只是我萧子隽的女人!”
不经意,袖子从她手臂上褪落,那颗守宫砂还安好躺在那里,他眸光微滞,恍然如梦一般。
(明天继续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