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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江湖舞 江湖误 江湖悟(上)

若是入江湖错,谁笑此生愿错江湖。

月色再美,终究是挡不住时间的流逝,远方天际,一抹红晕渐渐升起,醉云峰上,玉星殇静静地看着月落日升,莫名一声叹息!

“时间的流沙,从来不曾停止过,就像你想脱离红尘,但却一直身处红尘中一样。”燕明月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到玉星殇身边,同样看向那一抹红晕,“人的意义,或许就如同这日月一般,要依照其既定的轨迹而行。”

“难得听到你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玉星殇看向燕明月,难得的没有嘲讽,反而是一股忧伤涌上心头,“看来,那次的事情,你还是没有放下。”

“放得下么?就如同你对玉氏一族被灭的仇恨一样,怎么可能放得下?”燕明月自嘲地摇了摇头,笑道,“你知道么,就如同你每天都会望着月光,感受时间的流逝一样,我每天都会看着天际的第一抹红晕,让它时刻提醒着我,我此生,还有一个仇人——凛雪清!”

虽是自嘲之笑,话语间,却是毕生之恨!

“唉,人世的恩怨情仇,我总说要看淡,可到头来,却是连自己都看不开,又有什么资格劝你放下仇恨?”玉星殇无奈一叹,“走吧,该去找墨玉龙了解当年的一切了。”玉星殇说着,转身向山下走去,燕明月在后面跟随离去。

一阵清风吹过,吹乱了落叶纷飞,吹散了一地尘埃!

东玉王朝的皇宫内,昏暗的烛火不停地摇曳,似是要极力挣扎那即将逝去的生命,暗不见光的屋子,仿佛隔绝了外界的时间,只有风残的烛火,渐渐地喘息着那最后的生命之音。榻上,一人静静而躺,无声,死一样的寂静,仿佛,这里,从来就不曾拥有过所谓的生命,却偏偏在向世人宣告着,这里的生命!

“吱”轻微地推门声,打断了这一抹在乱世天下中,难得的寂静。

“燕将军,陛下就在里面,但不宜过度劳累,还请燕将军速度。”门外,一名太监小声说道,“我就先告辞了。”

“是薛公公和燕明月将军么?不必走了,留下来一起聊聊天吧。”榻上之人仿佛听到了太监的话,孱弱地说道。

话音才出,赫见一道青色身影急速而过,榻前,赫然多了一名青衫蒙面女子,女子也不说话,伸手便扣向榻上之人脉腕。

“玉星殇姑娘,不可以!”薛公公眼见玉星殇动作,急忙惊道,刚要过去阻拦,却是被燕明月拦住了,只听燕明月笑道:“别紧张,星殇只是在给陛下号脉而已。”

盏茶之后,玉星殇放开了榻上之人的手腕,皱眉问道:“墨玉龙,你的身体怎么衰败成这个样子了?”

“唉,人生难过之死关,时间,从来无情!”墨玉龙勉力笑道,“能在此生最后一刻见到你玉星殇,老天倒也不枉我这一生了。薛公公,燕明月,你们也进来吧。朕有一事需要各位见证。”听到墨玉龙的话,薛公公和燕明月走到了榻前。

“燕将军,你可有将朕的圣旨转达给玉星殇姑娘?”墨玉龙看向燕明月,艰难地问道,看向燕明月的眼中,充满着期待。

“回禀陛下,有,但是臣还未说完,圣旨就被玉星殇姑娘毁了。”燕明月躬身答道。

“无妨,今日你与薛公公也都在此,那朕就再次宣布:他朝一日,若玉星殇再回东玉,无需跪君。东玉王朝内,上至君王,下至臣子,没有能动玉星殇的东西。另,玉星殇护国功绩,功震寰宇,特封‘御国大将军’,赐予御龙剑,玉星殇可持此剑,上斩昏君,下诛奸臣,玉星殇亦可持此剑,自立东玉之主……咳咳。”墨玉龙一阵咳嗽,显然是之前说的那些话让他气力不支。

“陛下,您先歇息一下吧。”薛公公不忍地看向榻上之人,墨玉龙却是挥了挥手,说道:“薛公公,你去将朕特地为玉星殇姑娘打造的御龙剑拿来交予玉星殇姑娘。”

“不必了,墨玉龙,我来只是想问一件事情。”玉星殇却是断然拒绝,“而且,我不想再与东玉王朝扯上任何关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这柄御龙剑,相信我,你早晚有一天,会用上它的。”墨玉龙期待着看向玉星殇,希望能得到她的肯定。

看到墨玉龙那空洞的眼神,玉星殇心中一痛,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收下你的好意,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当年向你妄进谗言,导致我玉氏一族被灭的人是谁。”

墨玉龙示意薛公公去取御龙剑,薛公公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劝你放下复仇已是不可能,但如果可以,我仍是希望你不要寻仇,因为,你不是他的对手。我并非想要保护他,我真正想保护的人,是你!”墨玉龙看向玉星殇,慈祥地伸出手,握住了玉星殇那不知为何而颤抖的手。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就算玉星殇不成,死在仇人的手上,倒也对得起我玉氏一族了。”玉星殇忿然道。

“何必呢?你可知道,当年我并不是因缘际会遇到的你,而是你的父亲,他亲自将我交托于你,并让我极力阻止你报仇,只要平平静静的生活就好。或许是你玉氏一族的天命吧,你自小就什么都一学就会,长大了,更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创造出了‘东玉少司命,兵神玉星殇’的神话。你可知道,当时我的心情有多复杂?看着你这样的成长,我本该高兴,但我却无法高兴,因为这样的成长,注定我不能实现你父亲的遗愿,让你平静的生活。幸好后来的‘烽火之战’中,你遇到了南荒的军神梦寒雨,那一战,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与梦寒雨突然双双消失于战场,但我真的会高兴,因为,你不会再踏入江湖了。咳咳,咳咳”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的墨玉龙,显然已风烛残年。燕明月急忙走到墨玉龙的身后,为墨玉龙输送内力,却是泥牛入海,找寻不到。

“不必了,我的大限已到。而我只想在离去之前,再见玉星殇一面。”墨玉龙看向玉星殇,眼中充满了慈祥,”这样,至少也算对得起你的父亲了吧。”

“陛下,御龙剑已经取来了。”就在此时,薛公公在门外轻声说道。

“进来吧。”墨玉龙艰难地回应道。

“吱”的一声,门在此被轻轻推开,薛公公双手捧着一柄鲜红的宝剑走到榻前,向玉星殇说道:“玉星殇姑娘,这柄宝剑就是御龙剑,请玉星殇姑娘收下。”说着,双手捧着将御龙剑递到玉星殇面前。玉星殇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御龙剑。

“朕知道对不起你玉氏一族,更没资格要求你什么,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帮东玉王朝渡过这烽火乱世,如果昏君当道,你亦可自立为君。若是他朝一日,天下出现明君,你亦可率领东玉投降,只要你与东玉百姓安好,那就足够了!”无尽的慈祥话语,墨玉龙此刻竟是面目红光,难得的精神,但在场众人均知道,这只是离世前的回光返照,不禁神色皆是一黯。

“不必为我感到伤心,我墨玉龙这一生,足够了!薛公公,燕明月,玉星殇,我之三子,大子墨倾雪荒淫无道,不是继承皇位之人选,三子墨论城城府太深,若是让他继位,恐天下祸乱更为严重,唯有二子墨无缘庸庸碌碌,但却是仁心之至,可继承东玉国君之位。墨玉龙在此恳请三位,相助二子墨无缘,相助东玉。”墨玉龙真切地恳求道。

不知为何,三人竟是不约而同地点头答应!

“多谢,这样墨玉龙,也可安然离去了。玉星殇,谢谢你!”墨玉龙最后一句,竟是莫名的一声言谢,从此,再无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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