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静全然不知她所想的一切,他也上前来站到未央身边,俯身拿起了铜镜旁的一支眉笔,又从梳妆台上打开一方胭脂,沾了些桃红色,用手示意未央抬起脸来。
未央当即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可是她并没有拒绝,顺从的扬起了脸。
他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手驾轻就熟的用眉笔在她的坐额际轻描淡画,稍稍几笔,一朵妖娆的桃花跃然而上。
整张脸就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了。
未央转过脸去看看铜镜里的自己,再看一眼司空静额际的月牙儿,突然叫了起来,“为什么要和你画在一样的位置?你一个月亮,我一朵桃花,好奇怪。”
司空静得意的笑,“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这样的笑起来,有些狡黠,很灿烂,比那些温温的笑容看起来更为真实。
未央却微微低首,“什么时候成亲?”
“尽快。”他放下眉笔,凝望着她的脸,低声道,“免得你的身孕被人发现。”
“如何?”
司空静笔直的立在西门炽的躺椅左侧,“放松了些警惕……但还是很不开怀的样子。”
“得给她一些时间。”西门炽摇着手里的折扇,薄薄的一层纱来回地舞动,他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淡笑,“不过,镜尘夜这一次真做的够绝情。上次我们在瑰梦圆同饮之时,他对未央跳那个舞紧张无比,紧张兮兮的不想让我们看未央跳舞,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对未央公主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现在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镜尘夜,他做事,真的很绝。”
司空静鼻子里轻哼一声,淡淡接话,“他的势力现在在风煌国大张旗鼓的笼络军队,怕是很快就要厚积薄发了……这样关键的时刻,他不可能为了感情的事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镜尘夜毕竟是镜尘夜,不是轻易就为别人改变自己的人。”
“虽然如此,我还是相信未央公主将来会大有用处。”西门炽啪的一声收了扇子,含笑道,“据说,镜尘夜回国后就大病一场,直到现在还卧病在床,现在朝中所有的事情都是凤轻歌在帮他处理。而且,他不是宣称永远不会成婚吗?他其实私下和我说过,在他坐上帝位之前绝对不会成亲,因为他要给他爱的人帝后之位。但最近他一次性纳了五十个妃子,还把那个夜姬做了他的正室,这反而有点欲盖弥彰。”
司空静略一思索,“他这么多年在外游荡,一直是凤轻歌在帮他处理朝中之事,否则他不可能好几年不回朝还有这样稳固强大的势力。他和凤轻歌之间真不简单——据说这次回国,还是凤轻歌把他劝回的。既然是‘劝’,也就说明这个事情上镜尘夜确实是做了两难的抉择。但我并不相信他卧病在床的说法,那极有可能是他的幌子,在密谋更重要的大事。”
“哦?”西门炽饶有兴致的望着他,“那你对他突然纳妾有什么看法?”
司空静道,“我最近倒有收到消息,镜尘夜的两个哥哥这段时间一直小动作不断。毕竟镜尘夜还没有坐上太子之位,现在名正言顺的储君仍是他的兄长。他的长兄,太子,这么多年都不曾动过这个强势的要命的弟弟分毫,为何突然要动了?他应该清楚硬碰硬他是碰不过镜尘夜的。”
西门炽的神情凝重起来。
“有两个可能,一是镜尘夜真的被情所伤,最近很虚弱,虚弱的让人觉得他已经不堪一击,所以他的哥哥想抓住唯一的机会翻身。二是有人把镜尘夜和未央之间的事情透露给了风煌国皇室的人,反正这件事现在也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了镜尘夜和未央的事情,朝廷上非议很大,对镜尘夜的地位造成一定的影响——反正,我觉得此举是镜尘夜想要证明他和未央根本就没有任何瓜葛,他还是原来的镜尘夜,他依旧是风煌国的权威所在。”
西门炽若有所思的颔首,“你觉得这两个可能之间,哪一个的可能性更大?”
司空静想了想,很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很快就会知道了。”西门炽也不追问,坐直身子,“什么都是据说据说,都快半个月了……探子们也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免得我在这辛苦的捕风捉影。”
司空静淡然道,“殿下完全没必要如此心急。”
“镜尘夜不除,我心头不安。”西门炽索性站起了身,在屋里来回地走动,脸上的神情有一丝焦虑,“这个家伙总是让我感到很强的压迫感,他漫不经心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有着深谋远虑的作用。从小诸国王室的宴会上认识他,父皇就叮嘱我,这个人会是你一生最强大的敌人。从那一刻起,我就想着要打败他。我是长子,所以我是太子,这是我天生的,我根本没经过任何努力就得到了。可是他,不过是个三皇子,仅仅二十出头就拥有比皇帝更为强大的权力,明明不是储君却让所有人认定他会是未来君临天下的王者,你说他,还有多少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本事?”
“现在,云中国的皇甫恭彦,风煌国的镜尘夜,灼日国的碧落焰,祭月国的我,不出两年,就会都真正的开始崭露头角。这几个人中,皇甫恭彦毕竟不是正统的皇室,他的势力也很薄弱,虽然现在云中国是诸国中最强大的,但是很快,云中国一定会发生内部纠纷,会让他们的势力大大的减弱。”
“碧落焰是个痴情的主,素来不爱理政事,且我们两国现在已经结成同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