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捆得极紧,肌肤与绳子之间没有空隙,想磨断绳索同时也就是让自己的腕肉受着折磨,手上应该是破皮了,再加上还不能停的磨擦就更痛了,但绳索也有了一定的磨损,这让我很高兴脱逃有望了,因此也顾不得手上的剧痛反而加快了动作。
但远远的传来隐隐的一种声响,好象有人来了,我立即又蠕动回到原处,刚好来得及调整好姿势就有一男一女两人进来了。
那女人是坐在轮椅上被男人推进来的,一般情况下我应该是先观察那个男人再来打量这个女人,因为男人总比女人来得危险,观察他是非常必要的,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嘛,但我却先打量了那个女人,不是因为她危险,事实上她完全的没有攻击力(个人感觉),我看她,是因为我不能移开我的眼睛,那一瞬间的撞击我的视线的完全是震憾,实在是她太太吸引人的眼球了。
不说她雪白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樱桃的小嘴……这些是一个身为中国古典美人的必备硬件,她都有可能比别的人更好,但这不是让我注意她的主因,我被吸引住的是她那大大的眼睛里含着一股落寞一股凄清一股让人禁不住想伸手去帮助抚平的伤痛,还有那份完全无力的娇柔。
离得近了,可以轻易地看出,她的脸色雪白中透出的一种青白,很不好的青白,若死亡的色彩;她的眼睛大亮却无勃勃生气,让人想到秋天树上的黄叶;让她小小的嘴唇透出鲜艳的明显是用的唇膏,再说她的四肢在白色的衣裳低下隐约的看出过份的纤细,如枯肢……她应该是个病人而且应该活不了太久了,连我这外行人都看得出来,真是可惜了,有那么一瞬,我没有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反而有些多余地同情着她的病痛,这真是有些见鬼了着魔了,确实太多余了,自家的稀饭都还没吹冷呢,她不光是个让男人痛惜的女人,连我身为她的同性也不由自主的想拍拍她的肩保护好她,给她以安慰,乖乖,从来没见过,女人的柔弱是一柄天下难敌的利器,现在总算是见识了也算是开了眼界。
但这样的美人为何会做绑架人的恶事?因此我正对着她说:“为什么?”再固执地对视她的眼睛,又说:“为什么?”她低下了头,眼睛里有一丝愧色,伸出手紧紧地抓住那个男人的手,仿佛想从他那里寻求得一些的安慰和保护。“别看她,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就可以白头到老永不分开了。”男人没理我,在他眼里我也就如厅里别的什么摆设一样,或者当我是透明的隐形的,他在柔柔地安慰着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上法场也得让人做个明白鬼呀,告诉你们我本人没有钱,我家里也没有钱,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拿钱来赎我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本身他们要在此说什么情情爱爱的是他们的事,关我鸟事,但现在我直觉告诉我我的被绑架被砸板砖都与此二人有关。“没有人要你的钱。”那男人咧着嘴角鄙夷地说,仿佛我这样的说法有好玷污了他似的,有没有搞错,我的火气腾腾的上升,但知此刻惹恼他不是件好的事情,我竭力地压抑住自己。
力求用最平和的口气问:“那你们图的是什么?我此刻这样的处境总不可能是我自己将自己绑住的吧?”再附赠一个微笑,一个眼睛里冒火想要杀人的微笑。
“我们夫妻两人想找你借一样东西。”借东西什么是我有而他们没有的呢?我迷惑,寻思着老妈临终前好象没有什么遗言,交代有什么传家宝什么的吧,估计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我自己家里的那点子破家当,怎么也不可能引来有钱人家的垂涎,这两口子虽说现下我看不出来他们的身家,不过铁定是有钱人这是不会错的。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什么值得你们要来借的东西,再说,只要我有你们开口怎么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嘛,用不着象现在这样。”我说,心里却隐约的有一种不安掠过,但嘴上却不得不说得很客气。那男人笑了,本来他的五官可说是十分端正但这一个笑容,一个诡异的笑容,平白的让他的脸多了些妖邪的味道,望着他的笑我的心里更不安了。
“什么都可以商量吗?你知道我们要找你借什么吗?我要借你的寿年、你的健康给我的妻子,你肯商量吗?”他的话象惊天霹雳一样打下来,这、这、这,我第一个感觉是想笑借寿年,借健康,这能借吗?他说的什么鬼话,这两口子的脑子有问题吧,他们还当是借钱借米呀。但看着这两人的表情,一个歉疚一个凌厉我突然觉得这些也许是可能借的,一股阴森森的寒意从脚底迅速窜上来,“先生您说笑了,这些怎么可能借嘛。”我强笑。
他不再理我,从旁边的橱柜里拿出几个大小的包裹,推过一个矮柜搭起了一个铺上黄布的神台,摆上香、烛、供品,台上一溜地排开各种法器就跟电视中常看到的鬼片里的道士们捉鬼的情形差不多,那其中我只认识一样东西就是一个罗盘。
不得不发毛了,我一向自诩为坚强的二十八年的心脏,“喂,你们不会当真吧,不可能有这样荒谬的情形发生,人的健康和寿年怎么可以出借呢,就是我借给你们,你们也不可能拿得去呀,何况,生命对于我来说也是只有独一无二的一份,我怎么可能借给你们嘛。”我大叫,这情形越发的让人胆寒了,原来他们是当真的。那男人在自己身上套上一件道袍一面目无表情地回说:“只要你肯借,我就能拿得走,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我管这么多干什么?”我气急,“我的命我的健康我的寿年,我连说一句话都不能说了,疯子你们简直是疯子,从古到今有过这样的先例吗?喂,我这种被借了寿年的人的下场是什么,会怎么样,你不说说吗?”那男人斜瞟了一眼他的妻子没说话,我听得那个女子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会死。”她就又低下了头,会死?会死!天啦,会死,低下头去就没事了吗?凭她那模样就无辜了吗?装清白吗?一股愤怒冲上了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