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看自己的手,坚硬得不类女子,刚强得能撑起一方天地,心里有一个意识慢慢地成形。
赵擎天看看苏宁儿的那只手又回头看看我那一直保持住了的挺直的脊背和端庄的笑容,他显然下了决定,我看到他的手开始轻轻地扒拉下抓住她袍袖的那只小手了,我觉得他需要我推动一下。
“擎天,你还是陪苏宁儿妹妹一道看大夫吧,她年纪小又是头胎,心里有些怕惧是很正常的,就是民间的夫妻,妻子怀孩子了,丈夫也一定是随侍在身边的。”我淡淡地说,谁也看不出我这淡淡的语气耗用了我多少的心力。
是的,丈夫陪侍怀孕的妻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但我能用心眼看到心里悬着的那把刀子更缓更慢地下刀了,血花飞溅,红肉翻卷,鲜血滴落,伤痕片片,不过我周围的人都看不见赵擎天呢?他能看见吗。
“谢谢秦姐姐,王爷我们走吧。”这点儿眼力劲苏宁儿是有的,乖巧的连忙的不叠地道谢,生怕我又后悔似的,赶紧板上钉钉,赵擎天张大了眼睛看我,眼睛里有一丝的难解的头痛,然后又有些怒气凝聚,暴风雨要来吗,现在可是春天。
他有怒气,我的怒气呢,难道我愿意将我的丈夫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吗?只要是正常的女人谁也不会这么做的。
不过苏宁儿怀孕了,这已是既成的事实,我能怎么办,赵擎天他自己又能怎么办,她的肚子里有赵擎天的骨肉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她与他此生注定是纠缠不休的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退一步海阔天空,我知道苏宁儿在一步一步地逼近,不过她终究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子罢哟,丈夫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全部,既嫁了赵擎天,此时又怀了孩子,她想要丈夫全部的爱并不是错。
我知道此时要是刘若敏在眼前,整件事以刘若敏的观点看事情,苏宁儿纯属活该。
不过我是秦婧玉不是刘若敏,了解我的人都知道倔强的外表下我有一颗烂好心,还是算了吧,还是算了吧,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也省得泪洒相思地。
心里忽然间坚定了那个决定,当下无视这花厅里所有的男人、女人的视线都落在我的身上,我轻唤一声:“茹儿,我们回吧。”
茹儿默默地走过来,扶我起身,另外的小丫头赶紧的召唤轿夫,花厅里原本侍候的女仆打来热水,让我净了脸和手,我向赵擎天点点头,他满脸的不置信地呆在那里,我很想告诉他一句,在我们以前那里,女人也是可以休夫的。
不过忍了忍,为免惊世骇俗,终究没有开口,然后再向其余的女人们点点头打个招呼。
我姗姗地走到花厅门口,不理会背后那些各色的目光,丫环们打帘子的打帘子,护住我的头的护住我的头,给我牵衣裳的牵衣裳,隔开了外面的沾衣的风雨,我上了小轿回园子。
心里很驼鸟地决定以后再也不出门了,省得看到这些名义上已经属于赵擎天的女人伤心,别怪我不争取,别的都还罢了,苏宁儿现在这样能让赵擎天撇下她吗?自己首先良心上就过不去,虽说现在这样的情形是她自找的,不过我终是狠不下心去,因为孩子的缘故吧,我想赵擎天终究已经是终他一生必须背上她这个包袱的了。
我是谁?我是秦婧玉,干脆的男人婆,又不是一个人没过过日子,只是心底凉侵侵的,终究我是过不了男人养我的日子。
以后候得守卫松懈了慢慢地跑吧,离了这,我也不是活不下来的是不是,离了赵擎天,也许他还会活得更开心,痛苦是一定会有的,不过时间慢慢会让人淡了这一切的,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剂,无论当初多么大的血口,终究会结痂的。
爱情很美妙,在两情相悦的时候,不过象我们这样它制造的就纯是苦痛了,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放手,双妻四妾,现在的生活适合赵擎天,但绝不适合我。
圣经上说过:爱是恒久的忍耐又有恩慈,有多爱就有多忍,恩慈是在发生以前,其实就已被原谅,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后悔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较别人的错,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母亲教过我的,解决这样的事情,那些美好的过往留在记忆里贮存着,以后老了再慢慢地翻看吧,当我能承受爱情带给我的苦痛的时候,我会记得他带给我的甜蜜的。
我从来不知道母亲的以前我嗤之以鼻的那些我认为我决为会做的言行对我的影响会有如此之大,我不知道我的骨子里完全流淌的是母亲的血液,我也可以如此善良,善良的人有福吗?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我应该这样做。
回到自己的房间,茹儿打开帘子,脸上有一丝异色,想对我说什么的样子,我没在意。她们没等我发话便一个两个地向我行行礼就退下了。
怎么了,以前随便我怎么说,全部都坚守着主仆之分,不等我发话是不会走的,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见我在这个府里马上就要失势的样子了,一个两个的巴结新王妃去了,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唉”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从我的嘴里悠悠地逸出,此时回屋是没有什么可以做的,除了睡觉,但我不是个喜欢睡懒觉的人,虽说昨儿晚上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合过眼,不过毕竟也是才起床,我原本是想唤丫环们给我磨墨铺纸练一练字的,但现在呼啦一声的人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