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来也凑巧,眼见着日本海盗要跑,情急之下,暴怒的唐好鑫向铁炮踢了一脚,炮口一偏,足球大的实心铁蛋在火药的推动下,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抛物线,撞击在船舱的蒸汽机部位,强大的推力导致锅炉爆炸。
失去了动力的海盗船就是一堆废铁,海盗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试图跳海逃生的船员也被水性好的渔民用手中的鱼叉穿成了血葫芦。
“使劲划!看你唐爷爷是怎么一刀一刀剁碎这帮小子们喂鱼的!”
四个船手拼命划桨,将渔船划到海盗船被炸开的侧铉。
唐好鑫怒吼一声,一脚踢在船蓬上,向上猛一用力抓住甲板护栏,一跃而进,双脚稳稳踩在甲板上。
“小日本,吃你唐爷一刀!”
不待日本人反应,唐好鑫先发制人,手起刀落,十多斤重的大刀在他的手腕耍了三个来回,三个日本人脖子动脉被切断倒地。
“谁说打仗以后都得用枪用炮,俺们这习武之人的大刀用不上了,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俺们唐家刀法的厉害!”
唐好鑫身手了得,而且速度奇快,横劈侧劈,直杀的日本人是节节后退,日本人步枪上并没有装上刺刀,所以才吃亏挨打。
唐好鑫来个回头望月,从袖筒中摸出一支飞镖,手腕一翻,一个日本海盗扭曲着脸跪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右手,地上掉落一支手枪和一节还在活动的大拇指。
渔船上的清军士兵也挥舞着大刀杀上来,冲着持枪的日本人一通砍杀!
日本海盗惶恐的聚集在船头的一个角落,颤抖的退掉枪里的子弹壳,推进子弹向光着膀子冲上前的清军士兵射击。
害怕到极致的他们搞不懂这帮当兵的这么拼命干什么?一个个红着眼睛,咬牙切齿恨不得要把自己这帮人碎尸万段的模样就像是山林中咆哮争食的猛虎,凶猛而残忍,任性而不怕死!
“住手,缴枪不杀!”
夏峰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帮日本海盗全都被杀红眼睛的士兵杀死,他也不是善男信女,还有帐没算清呢,哪能那么容易让他们去死。
夏峰一眼就认出被五六个海盗簇拥着的山本一郎,不用问,这瘸子肯定是头儿!
夏峰举枪朝向天空连开三枪,王士珍招呼士兵将所有停止反抗举手投降的海盗全都捆起来带到一起。
“大人,慢点儿。”
唐好鑫将夏峰拉上日本铁船。
村长也怀着颤畏的心情登上了日本人的铁甲船,虽然已经被大炮打成了废铁,依然没有沉没的迹象,确实要比木头船要坚固耐用,这么大的铁疙瘩是怎么漂在水面上的?
夏峰用得意的目光审视这这帮被俘虏的日本海盗,不由他不高兴,这是他第一次制定作战方案,首次出马就取得大胜,也第一次证明了他具备指挥者的天赋,看着吧,以后这种胜仗还会再有的。
夏峰低头看着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山本一郎道:“你是这帮海盗的头儿吧!”
山本一郎抬起头看了一眼夏峰,他曾经在朝鲜战场上与清军交过手,对于清军的军衔编制也有了解,通过对夏峰官服的款式判断,他不过是一个千总,同级别的千总也被他击毙过两三个。
山本一郎站起身,整理一下弄乱的衣服,慢条斯理的用生硬的中国话回应道:“阁下,想必你弄错了,我们不是海盗,我们是合法的日本渔民。这位千总阁下,你这样非法囚禁我们大日本帝国渔民是会引起外交纠纷的,甚至会引发战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希望你们能够释放渔民,我们可以保证不会追究责任,你看怎样。”
听完山本一郎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夏峰都要被气乐了,废了老鼻子劲儿,好不容易打死一多半,生擒了海盗头头,还想放人?
“呸!”
唐好鑫指着鼻子怒斥道:“你这倭寇,要不要脸!都已经被俘虏了,还敢这么嚣张!再废话一句,信不信你唐爷直接把你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夏峰摆摆手,淡然道:“素质,要注意素质,他们倭寇大言不惭,视脸皮为无物,你要是再这样没礼貌,不就显得掉价了嘛,没事多读读书,认两个字也好。别学他们没教养,对吧。”
“大人说的是。老唐我这就回去认字去。”
唐好鑫是真服了,相比于自己的粗暴蛮横,读书人就是厉害,骂人不吐脏字,愣是能把人给气个半死还没话说。
“合法渔民?我看未必吧?”
夏峰软牛皮靴轻轻踩在甲板枪托上,笑道:“合法渔民会在船上携带大量枪支吗?合法渔民会拒绝甚至无视他国政府人员正常警告而不顾,主动射击他国执法人员吗?合法渔民会随意践踏他国主权,肆意掠夺他国渔民正常所得财富吗?”
面对夏峰言语虽轻到掷地有声的三问,山本一郎张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现在他绝对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个千总是搞外交的。
形式所迫,山本一郎仍然狡辩道:“对不起,阁下,我的渔船携带枪支是因为这附近海域不安全,我们也害怕海盗打劫,至于船员开枪,那是出于自卫,是为了保卫我们自己的生命安全。”
山本一郎无耻的话语以及拙劣的演技彻底激怒了所有清军士兵。
“呸!奶奶的!废话这么多干甚,一刀宰了他们喂鱼好啦!”
“就是就是,咱们好几个弟兄刚才被他们子弹打伤打死,杀了拉倒,正好给弟兄们报仇!”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俺弟就是死日本人手里,俺与他们不共戴天!”
士兵们熙熙攘攘的叫嚣着,唐好鑫等人也是怒发冲冠,唯独王士珍与夏峰保持克定。
王士珍也是恨的牙根痒痒,他的炮兵部队来不及施展就惨败牙山,不过决定这帮海盗生死大权的权力在夏峰的手上。
夏峰没有像别人一样被这次小小的胜利冲昏脑袋,对于生擒他们作何打算,夏峰早有准备。他挥挥手,示意部下安静。
“诸位弟兄们与日本人深仇大恨,想要宰了这帮海盗泄愤,这个可以理解,但是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怎么能做出赶尽杀绝这种事呢?不如这样好了,这里有三十个海盗,我们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能活下十个,主动在这份认罪书上签名的幸运儿那就留他们一命,不签名的直接就地处决。如何?”
狡猾的笑面虎!山本一郎心里咒骂道。
从头到尾这个叫夏峰的千总就没有展现出丝毫不满情绪,捉摸不透他的想法。想不到这个小子比谁都狠,懂的利用人性对极端情绪的反应来分化自己的部下。
被俘虏的三十个海盗船员蹲在甲板上,眼睛恐惧的盯着清军士兵黑洞洞的枪口,清军的这位长官虽然面带微笑,但是他的身上却流露出浓重的死亡气息,他手中那份单薄的纸片是唯一能生存的信条。有人不怕死,也有人不想死。
一个海盗船员突然推开挡在身前的同伴,连滚带爬的爬到夏峰面前,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指纹按在那份看不懂的认罪书上,待看到夏峰点头之后,他庆幸自己可以活下来了。
“你们已经失去一个活命的名额了,还有九个,再不抓紧时间,这几个仅存的就都没了。”
被夏峰这么一吓唬,海盗们都急眼了,拼命的拉扯撕打在了一起,玩命的争夺最后的逃命机会,就连大佬山本一郎的呵斥都无动于衷。清军士兵及渔民们围拢成一圈,打趣的看着这场闹剧。
最后十名海盗在认罪书上留下了名字,夏峰满意的将认罪书折好收起来,有了这个,就不怕小日本敢通过外交向大清施展压力了,这就是证据!
“诸位都听好了,凡是签过名的海盗,全部收押,听候发落,没名字的,就地枪决,扔海里去喂鱼!”
“喳!”
几十个海盗还想挣扎求生,却被清军士兵们死死按住,几十颗脑袋排成一排全部伸出甲板护栏。
山本一郎垂死叫嚣:“你们不能杀我,我们是日本人!杀了我们,你们清国会引发战争的!”
“去死!”
寒光一闪,唐好鑫大刀划弧,山本一郎的人头坠进波涛汹涌的海浪中。
持续了两个小时的渤海湾海战就此结束,以大清陆军全胜而告终。
这是一次未能载入史册的战斗,与一年前的海战相比不值一提,唯一咋舌有看点的地方是,清方部队出动的竟然是陆军,击败了海盗。
“来人,去查查那边海域为何会有隆隆炮响?”
海军衙门中,提督方林贺手持望远镜狐疑的观察海战的方向,除了炮声,看不见人影。
“方大人,不用查了,猜都能猜到,这肯定又是那帮日本人来了,又是来抢咱们渔民东西的。”参将无奈的说道。
方林贺收起望远镜。“唉,国弱民弱,国强民强,在咱们自己的海上,自家渔民被欺负,咱们这帮父母官却连个屁都不敢放,真心窝囊呀。唉!不过,听这动静,日本人这次应该是来势汹汹吧?”
“大人,卑职已经传令大沽口炮台等地做好警戒准备,绝不让日本人登岸,还请大人放心。”
身为海军衙门提督,却让日本人的渔船打到近海毫无招架之力,方林贺感觉脸上臊的慌,他的感受与夏峰一样,丢人呀!
方林贺叹口气:“若是一年前我北洋水师尚在,区区几艘破渔船岂敢犯我大清海疆,定叫他有来无回!唉!可以几百万两的铁甲船就这么沉在了深不见底的海底下,可悲可叹!”
……
“感谢军爷为咱们渔民除掉海寇之患,大恩大德,小老儿等人感激不尽。在此为军爷三叩首!”
相比较与提督大人怨天尤人,夏峰此时可是春风得意,新编第一营出尽了风头,打了一个漂亮的海上歼灭战,着实出了一口恶气,夏峰率领参战部队正在接受团结村渔民的谢意。
老百姓也拿不出什么贵重东西,鸡鸭鱼肉,棒子面白面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礼物了,夏峰也不客气,他的部队也面临着断粮的境地。
团结村村长说话算数,海盗没了,可以继续打鱼了,村长带着全村村民将沙滩铲平,铲出一个横一里竖两里的大盐池,又在大盐池中分出数十个小盐池。
晒盐的工作比较繁琐,引水,晒盐,挑盐,磨盐,卖盐等等步骤都要人来运营。夏峰也由军官变成了军商,对于食盐的销路他不担心,他没有人工费,所有的士兵都是为他工作,节省了这份开支,只要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出售,所有的盐贩子就像是嗅到鲜血的鲨鱼一般向他这里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