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死了?”脑子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完全没有知觉,“我的弟兄们呢?”林燃黯然神伤。
林燃幼年的一场车祸夺去了父母的生命和他的一只手,那时他尚还未记事,是国家将他养大的,虽然这一辈子最大的责任就是用一切来报效祖国,但是,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对于从未感受过家庭温暖的林燃,内心也多少会也有一些遗憾。
不过对他这种无法光明正大活着的人来说,死了,也未必是一种解脱吧,希望,下辈子可以会投胎在一户平平常常的人家吧。林燃暗暗祈祷。
“沐哥?小沐哥?方才见你眼皮动了,你醒了吗?小沐哥?”正在林燃满怀悲切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玉珠落盘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他的意识里。
林燃费尽全力也只能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代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从那稚嫩的脸庞上能看的出来这是个只有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小丫头,瓜子脸,有两个精致的小酒窝随着她说话若隐若现,格外讨喜,这眉清目秀的小美人胚子,让看惯了后事浓妆艳抹的林燃眼前一亮。
“我若是个平常人的话,也应该会有这么一个象她一样乖巧可爱的小女儿了吧…”林燃酸涩的想到。
“我去请老爷夫人!”确认林燃睁眼了,小丫头欣喜的神情溢于言表。起身一瘸一拐的喊着跑出了屋去,看样子是在床边守的腿都麻了,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嗯…这是什么地方,我,我还活着?那我的兄弟们呢,还有那陨石…呃…头痛…”林燃感觉到事情有些古怪,可是略一琢磨脑袋就撕裂般的疼痛。
林燃以手捂头,强打精神四处观察了一下。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木质房间,空气中弥漫着很清淡的香料气息,气息的源头是一个三足球形的香炉,估计里边燃着一些安神作用的香料。
这是一间面积不小的卧室,怕是至少得有个五六十平米,中间由一张绣着万里河山的屏风隔断,靠墙放着一张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深木色书案,案上有几方宝砚,墙上还挂着一些名人书画,林燃从没用过这种书桌,倒像是从电视剧里看到的春秋时期的桌子。
而他自己则躺在一张装饰的很是古朴,又矮又窄的木质床上,或者说是古代的榻更合适一点,榻尾还有一个古朴的长筒花盆,里面在种着两束不知名的兰草,室内的装饰透漏出主人不俗的修养。
林燃轻拍自己的脑门,借以缓解一下酸胀的太阳穴,他确定未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见过这间卧室,这一切的一切带给林燃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左看右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者说,所有的东西都是可疑的!
四周很安静,看着墙上挂着的林间小屋的水墨画,闻着那幽幽的清香气息,林燃又有些昏昏欲睡了,他强自提了一下精神,将目光注视到自己身上,准备检查一下战斗时留下的伤口,突然,林燃吓得差点在床上滚下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怎么…我…我怎么变得这么小了!?”他以前一米八冒头的个子虽然不算特别高,但也还算是过的去,但是他看着“自己”现在瘦弱的身躯,明显也就只有一米三四的样子,林燃的脑子彻底迷糊了。而最令他吃惊的不是因为他的身高,也不是穿在他身上的奇怪装束,而是…他失去了二十年的左手袖管,竟然凭空多出一只手来!!林燃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若莲藕一般光滑的左手,完全懵了。
正当林燃揪这头发竭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突然有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林燃的心一下提了上来,屋外一个急切并带着些许哭腔的柔美声音低泣道:“我的宝贝沐儿终于醒了?快来让娘看看!”门外一个二十岁上下的清丽少妇迫不及待的跑进来,一把抱起林燃一通心肝肉肉的亲了起来。亲了一会,才将林燃又放在榻上,少妇左瞅瞅右看看,摆弄摆弄胳膊,抬抬小腿,甚至想连******都仔细的翻看一下。林燃尴尬无比,抵触的想要躲闪,但是浑身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沐儿昏迷数日,娘要心疼死了”少妇拍着微微隆起的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道。
“哼,早令你莫在外胡闹,偏不听!这次昏迷了足有十数日,看将你娘吓得,多赖祖宗灵佑。”这时,跟在少妇后面进屋的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对着林燃一阵数落。“如今外间世道渐乱,你给我老实的在家呆着!何处都不许去了!下次若再不知轻重,我便…”男人说的正来劲,被那少妇转身一瞪,便唬得没了下文了,但是又拉不下面子,只能转移话题道。“夫人你不是不知,为夫不让沐儿出门也是为了安全,最近枣强县城正乱,前日竟有匪徒将城里的富户抢了,如今庄里倒还稳当,可谁敢保无乱民来滋事,哎…如今日子越发难熬了!”
少妇见男人不再教训儿子,便也顺口转移了话题,说道:“夫君莫忧心了,哪有如此多的匪徒啊,还不是那群太平教徒扮作匪干的!”少妇提了提盖在林燃身上的毛毯,叹了口气又说道:“如今看来这光和四年也非好年景,妾闻冀州城外难民如潮,一眼望不到尽头。”
“是啊,圣上御极已十余年,虽屡改年号祈福,可各地灾情却连年更甚,听闻四方皆有匪盗作乱,官逼民反,这大汉朝的天啊…哎…”男人见妻子给了台阶,忙不迭的逮着这话题说了起来。这就是典型的妻管严,就象从前林燃的老上司,国家元勋,在外边威风八面,连国家元首也是说骂就骂,可一回到家见到师母,像那猫一样乖,成天陪着小心,老夫老妻的,也别有一番乐趣。
可林燃这时显然没有一丁点心情观摩这小两口打情骂俏,方才两人的谈话就象一个晴天霹雳轰击在他的脑门上,劈的他********!“刚才他们说太平什么…太平教徒?!黄巾贼?!!东汉末年黄巾起义?!!林燃虽对历史涉猎不深,但是三国演义却是囫囵吞枣的看过两遍,对这个英雄辈出的年代还算是有些熟悉。
在他的记忆里,光和是东汉灵帝刘宏的第三个年号,这个年号总共使用了七年,光和七年十二月时更为中平元年。林燃骇然,心道:“!我靠!不会这样吧!”他抬头看了看正你侬我侬的夫妻二人,又俯身看向他那条本不该存在的手来,手腕上系着一个写着小篆的金属牌,上刻一个篆体小字“关”。“马勒戈壁得…穿越了!?”林燃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又昏了过去。
“俩二!”
“一对三!”
。
“哎!等等等,我出的是俩二!”
“对啊,。我两个三比你大啊!”
“我靠,不玩了,你二人到底是蠢蛋还是故意耍赖,一斗地主教三天了还不会!”
“不要啊!。哥,再玩会嘛。。”
再没有比春雨洗浴后的青山更迷人了,整个山坡,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一缕缕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委婉地缠在它的腰间,阳光把每片叶子上的雨滴,都变成了五彩的珍珠。
还略微潮湿的山坡上,两男两女四个锦衣少年席地对坐,一个个稚气未退,豆豌一样年纪。年纪大一些的姑娘看上去文静秀气,而小的则玲珑可爱,坐在一块就像一对俏丽姊妹花。对面两个少年面目有五六分相似,哥哥长相俊秀,身穿一席墨绿绸缎衣服。弟弟相貌则相对普通一些,穿这一身土褐色长衫,脸色有一些病态,看上去稳重老实。四个少年在无垠的绿毯上嬉笑怒骂,好似一幅天真无邪的童话。
“二哥,不玩斗地主便说故事吧,一千零一个夜才讲了不到百个。”小姑娘圆圆的脸蛋沐浴着霞光,红红的,好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让看见的人肯不能啃上一小口。
“好啦,说好一日一讲,睡前我自会讲于你听,莫耍赖。耍赖我可要咯吱你咯。”灰衣少年做出一副大灰狼的架势,心里却道:尼玛将阿拉伯故事翻译成半文半白,再讲给你听,我容易吗我…
童真与童趣,无疑是一个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过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
小家伙们正开着玩笑,远处的山路上,一个阔脸浓眉的少年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他上身穿一件补过的的短棉袄,许是刚下完雨,路上泥泞的缘故,下身藏蓝色的长裤上满是泥斑,裤管随意的卷到膝盖上。
“宁哥沐哥,赵家庄那群小子又来偷着收我们的兔枷了!”少年说话有一些瓮声瓮气,再加上常干农活的身材比两个少年壮实了不少,给人一种性格敦厚的感觉。
“哼!这群崽子就不能让人消停两天,定是又皮痒了!大哥,你我再去教训教训他们。”灰衣少年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气哼哼了骂了两句。
“小沐,怎地又讲粗口,琳儿这内奸听着呢,当心爹再赏你两巴掌。”宁哥皱了皱眉头,不悦的教训弟弟。“婉儿,先与小妹回庄,小沐和小六,咱们这便去谷场看看。”蓝衣少年扯下刚才因输牌而贴在脸上的的纸条,三个半大男孩儿顺着山坡跑远了……
林燃来到大汉朝已经有足足半年多了,他附的这个身体就是那个灰衣的少年,名叫关沐,住在冀州一个规模不小的庄子里,因庄里人大多为关姓,故称之为关家庄。
关沐的父亲便是这关家庄的庄主名叫关定,母亲也就是那个艳丽的少妇胡氏,同辈的还有一兄一妹,兄长关宁,妹妹关琳,家里有十几个丫鬟家丁,无非是春兰秋菊,而林燃醒来时看到的小姑娘则是胡氏收养的一个小丫头,家里都叫她婉儿,父母双亡,跟关琳一般大,家里待她很是不错,关沐兄弟两个也把他当亲妹妹看待。
早时林燃对所有的人的问话都是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大夫也如他所愿说是头部受到重击,害了失魂症,也就是后世熟知的失忆了,就这样让林燃慢慢的糊弄了过去。
据哥哥关宁说,去年临近中秋的时候,关宁关沐和庄里的一群儿童在庄外不远的一个三清庙里玩耍,突然从空中落下一道细小的闪电直接击到了正在一颗松树边玩耍的关沐的身上,松树被从中间直接劈开,被庄里的家丁抱回庄子的时候,他已经不省人事了,关定请了冀州成立最有名的大夫都无法把他救醒,但是他也没有生命衰弱的现象,没想到十余日后他竟然自己醒过来了。
虽然被雷电劈中了,但是林燃身上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只是左手背上还有一道不大不小的淡绿色伤痕,在白皙的小胳膊上倒也显得不是很显眼,当然他现在绝不会想到,这块可有可无,若隐若现的疤痕到底会给他带来什么…